玉细和安朵拉躺在打坐台上，靠着靠枕，远远看着山腰上的那点光。
“有必要搞那么久吗？都出去三个小时了。”安朵拉盯着那点光已经三个小时了，还一闪一闪的。
听着楼下季员力和杨珈珈玩着手机游戏笑的声音，她更是失去耐心。
“寻儿爬山得一会儿，他俩可能一边玩一边往上走。”玉细的鼻上挂着太阳眼镜，时不时地扒拉一下眼镜确认一下烛光还在不在。
“上山，璟拿剑嗖嗖两下就完事了，没道理三个小时还没去到吧，真磨叽！又不是去春游，他俩该不会还带着三明治在山上看会儿风景吧。”
“你别吵吵吵的，你下楼去看看杨珈珈好点了没有。”终于把这小嘴从她的地盘里派出来，留在欧阳璟这儿，她可以清静一点，却没想还是没躲过去。
“诶，蜡烛好像灭了。”
“灭了！你去看看小珈，我去看下地下室的画。”两人起身下楼。
一楼的季员力正躺在杨珈珈旁边，两人一起打着游戏，杨珈珈的手背上还贴着绷带，脸色极好，看起来赢了好几把的样子。
安朵拉从门外突然出现，吓得季员力丢掉手机拉紧被子：“小孩子在呢别乱来。”
“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安朵拉色眯眯地看着季员力坏笑着。
这几百年来她还没有遇到过像季员力这样的男人，又可爱又温柔还那么好看。
他就像那闪闪发光的金子在珠宝堆里，在她已经阅历无数的世界里闪着清澈又温柔的光芒。
但她现在还没空，她要去看看阳治的画像。
那画像是阳治偷偷养起来的，养了多久，怎么养的她们都不清楚。
画？怎么养，养来怎么用？这让她和玉细怎么也想不明白。
地下室里，两人双手叉在胸前，地上已经是一滩血印，相框上血淋淋一片，几乎看不清楚画像之前的样子。
“治儿是不是早就死了，璟后来才灭的蜡烛？”
“如果这样，他们在上面干了什么那么久？”玉细低头思考着。
欧阳璟也不是那种絮叨的人，跟阳治说话肯定三言不合要开打。
他们在上面做了什么吗？
“在上面？那么刺激吗？我也想带小力力去可以吗？哇，还是他们会玩啊！”安朵拉感叹。
“这里先别动，等璟回来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玉细懒得搭理安朵拉，向楼上跑去。
“细爷，你跟尤罂叔说一声，等我忙完了我也要带小力力上去一趟，行不行啊，细爷，你说句话呀，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我自己跟尤罂叔说喽，谢谢细爷，爱你哟。”
安朵拉追到房间门口，就没再跟上，跳上床，钻到季员力的怀里。
“干嘛呀干嘛呀，小孩在呢！”季员力丢下手机推开安朵拉。
这女孩怎么就……私下里明面里怎么都那么……外放的吗？
“等过两天我办完事情回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安朵拉躺在季员力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去哪里？”
“璟带着寻儿去的地方，后边山上。”
“我问的是你要去哪里办事情？”季员力停止打闹，自然地把手搭在安朵拉的身上。
“噢，璟不是接手了我们家族的产业嘛，说这两天把家族里的长辈们都请来，在这里办个聚会，邀请函得亲自送到长辈手上，等会儿璟和寻儿回来我跟细爷就要走，有些长辈需要细爷亲自己去，因为时间紧，其它的长辈我代送。”
“那么仓促来得及吗？”
“来得急，明天开始园区里就停业，我们家族的员工会入驻到场地里，会场的事情他们会安排好。”
“你们家族很有钱？”
“普遍都有点吧，璟算是最穷的。”
“欧阳璟穷？他地下室的那箱金子和珠宝，你说他穷？”
“你喜欢金子啊？我也有，你嫁给我，我送你一箱跟楼下一模一样的。”
“我嫁给你？呵。”季员力冷笑，他一大男人要么也只能是娶：“你嫁给我还差不多。”
“好啊，我愿意。”安朵拉从季员力怀里坐起身，认真的看着季员力，点头：“等聚会结束，我跟你结婚。”
“哎哟，躺了大半天，腰疼，我出去走走。”已经把头埋在被子里的杨珈珈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下床向门外走去，顺手关门。
“别闹，我们才认识三天。”
“你的人生那么短暂，如果你不讨厌我，我愿意跟你结婚。”
“什么叫我的人生那么短暂，你怎么知道我的就短暂？”他堂堂一生活作息正常作风良好积极乐观向上的绝世七尺好男儿，说他短？
“几十年不短吗？你都三十多了，最多最多还有五十年。”
“噢，你是说你还年轻是吧。”季员力点点头，也是，他都三十多了，已经失去他的青春年华，而安朵拉还那么年轻。
“我吧，我也不年轻了。”安朵拉为难地说。
“女孩不问年纪，成年就行。”季员力看着安朵拉唯一一个收敛沉稳的表情，甚是喜欢，宠溺笑笑。
“成年肯定是成年了，不然我早就报警了。”
“你报警？该报警的人是我吧！”
“力哥哥，别报警了，你抱我吧。”安朵拉钻进季员力的怀里，手自然的向被子里探去，坏笑着说：“璟还得一个多小时回来，时间刚刚好。”
“不刚刚好！”季员力把安朵拉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叹着气：“你谈恋爱都是这么谈的？一逮着机会就来？”
“我们是在谈恋爱吗？”安朵拉头靠在他的胸口上，仰头看着季员力。
“那那那那……”季员力惊得语无伦次，不然，是一夜情？还是她只是随意走走肾？还是：“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包养我？”
安朵拉翻身坐在季员力身上，捧着季员力的脸，认真地说：“不，谈恋爱，我要跟你谈恋爱，我喜欢你，我就是想要跟你谈恋爱。”
季员力点头。
季员力只会是她无数感情中的其中一段，在季员力剩下的五十年里，她这次的户籍上已经是24岁，她能占有的最多只有十年。
走肾多好，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点点感情。他却说要谈恋爱？
爱情，安朵拉多久没有再碰过，掐指一算应该有两百多年吧。
欧阳璟和伊寻欢快的下山，比安朵拉预计的时间快得多。
阳治的血噬进伊寻的身体里，因为有繁衍戒的加持，伊寻已经健步如飞，两百前的血性在他的身体里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这血性带来的快感似乎不止两百多年。
伊寻开着车，窗外的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的手指上还戴着繁衍戒。
欧阳璟靠在副驾上看着他的侧脸，想起他们也这样开着车行驶在满是撕裂人的街道上，耳边除了嘶嘶声 ，就只有他俩。
居然有些想念，那些厮杀的日子。
杨珈珈蹲在门口薅着地上的草，这一块草皮已经被这几个人轮流薅秃不少。
玉细从二楼下来，听着季员力和安朵拉说话，径直走到户外，站在杨珈珈旁边。
季员力说，欧阳璟把他带上水面来时已经已经昏迷，全身失温，因为他身体里有一种虫，他身体里还有一种什么血，被虫子吸了出来，接着就发高烧，安朵拉给他“下药”治好了。
而杨珈珈的记忆只停在他在水里抓着欧阳璟的背心时，遇上飞虫他们逃跑时飞虫已经钻进他的脖子里，可是他没有吱声，只有让欧阳璟把他带出去，他们才能有存活下去的机会。
玉细哭着求着不让欧阳璟去的地方定是危险至极的。
只要他再坚持坚持，出了这个洞口，欧阳璟就不会再返回去，欧阳璟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带出水面，欧阳璟一定会有无数种救他的办法。
“我知道你们和阳治都不是普通人，我大哥为了救我，伤害了寻哥，他是不是也为难你了？”杨珈珈蹲在地上说：“对不起，让你们因为我受委屈了。”
“璟想要保护的人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小珈，谢谢你帮我把璟带回来。”
“明明是他把我带回来。”杨珈珈小声说。
“这是最好的安排。”玉细伸手拉起杨珈珈：“站起来，璟回来了，让他第一眼就能看见健康的你。”
杨珈珈站起身，哪里？欧阳璟在哪里？
“没有啊！”杨珈珈眯着眼睛看着水泥小道的方向，啥也没有啊。
趁着欧阳璟还没回到，玉细说：“小珈，我们家族的职责是，不管璟跟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在危险面前只能把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昨天我没有保护好他还把你置于危险之中，我要跟你道歉。”
“细爷，我懂。他把我当成他的软肋，但只要他需要，我也可以像你们一样当他的盔甲。”
“你已经是他的盔甲了。”玉细点点头，红了眼眶。人类，也会有这样的信仰吗？她突然明白了欧阳璟为杨珈珈所做的一切。
“但我骗了你们。”杨珈珈泛红着眼眶坏笑道：“你和朵拉来之前我能听到我大哥和寻哥的悄悄话，你们来了怎么就听不到了！奇怪。是不是他们杀了阳治我就没有你们的听力了？”
“你一直都知道阳治的事情？”玉细惊讶。
“也有别的，战千禹和血族什么的。”杨珈珈坏笑，眼睛咕噜转着，向湖边逃跑：“你可不能动手打我，不然我会跟我大哥告状的。”
杨珈珈知道的不多，断断续续的，又奈何他聪明，假装着什么也不懂。
第一第二天看着他的演唱会，脑子里想着阳治，耳朵里听着伊寻和欧阳璟的谈话也是关于阳治……
这种感觉太痛苦太煎熬，能安静下来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