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不断有人往洞里张望,见到两人抱成一团,或默默离开,或啐一口,现在的小年轻处对象连个房间都舍不得开。林青蕊睡得很沉,雷打不动,黎暗神经敏感,久久无法入睡,索性抱包把洞口堵起来。
缺少空气流通,狭窄的干蒸洞更热了。
他似乎是真的怕黑,不停出冷汗。
渐渐的,浸湿了她。
林青蕊打开灯,往黎暗怀里一埋,嘟囔着拉扯衣服盖住眼睛。
黎暗轻拍女孩后背,低声哼歌,很轻的声音,却一点也不飘,像是埋藏多年的好酒,烈性挥发,只余甘醇,一点点把睡意驱逐,一点点抓住她的耳朵。
林青蕊睁开眼,捧住他的脸,“你自己去开间房睡?”
“不要。”
“你这样搞得我也睡不着。”
黎暗说跨年本来就要熬夜,现在外面在放烟花,已经是新年了,问她听到没,林青蕊凝神去听,是有点嘭嘭的声响。
“要不要出去看?”
“不要,我想睡觉。”
黎暗拭去冷汗,重新抱紧她,伸手关灯。
黑暗又悄然降临,他的身体又变得冰冷僵硬,林青蕊怪道:“你原来真的怕黑啊?”
明明之前走夜路比谁都快。
黎暗说其实也不是怕黑。。
至于怕什么,他没讲。
只是抱她的力度越来越重,手指抠得越来越紧,他说他会变好的,变成配得上她的模样,他让她耐心一点,等等他。
林青蕊抿着唇,狭窄的空间只有黎暗的喘息一声重过一声。
年少的誓言总是太重又太轻。
若是早早磨灭还好,不至于变成负担和罪孽,如果不幸穿越岁月和人心抵达彼岸,她又要如何去还?
她本来就没想和他到永远。
为什么要讲这些?
隐约的烟花声停了,午夜已过,外面热闹一会儿,归于死寂,黎暗又开始哼歌,一遍又一遍,林青蕊问他是哪首歌,他说哪首都不是,只是随便哼哼。
林青蕊反正睡不着,翻身掏出纸笔,将旋律写成简谱,删删改改,她说还挺好听的,要是能写成歌肯定不错。
黎暗趴着看一会儿,又添了一段。
他问她从旋律里听到了什么。
林青蕊嗤笑,“这个问题不该是问你么?你想着什么哼的?”
“想着你。”
她沉默片刻,扔掉笔,躺回去,黎暗搂住她,写满音符的草稿纸在两人头顶静静躺着,与黎暗折的千纸鹤和星星躺在一起。
林青蕊说,她在歌里听到了冬天,但也不全是冬天,还有春天,看到了红艳艳的花,也看到了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像在下雨。
他问她还记得夏末的暴雨吗?
林青蕊点头。
黎暗说:“记得就好,别忘了啊林青蕊。”
他不再哼歌,那些缱绻心酸的律动像是封印在雪白的纸张里,再也无法飞扬,他牵住她的手,抚摸掌心的纹路,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呼吸,好像只在她这里才能自由呼吸一样,他蹭她的发,呢喃听不明的句子。
洞里的气温还是太高。
他吻了她,得有十几次。
唇舌都麻痹。
她也主动吻了他的脖子,像他白天在车里教的一样,舔到温软,再用舌头抵住皮肤吮吸。
于是她肩膀有的印记,在他的脖子也野草般长出来。
简直像是传染。
简直就是传染。
“蕊蕊。”黎暗附在她耳边一遍遍喊:“蕊蕊……蕊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