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暗逃了一节课,回到教室竟然风平浪静。
张哲远使劲拐他,一脸邀功的嘚瑟,“怎么样,够意思吧,老师问起来我就说你去厕所了。”
严超趁机拆台,“暗哥,他不止说你去厕所,还说你吃错饭拉稀根本停不下来。”
张哲远搡他一把,“去去去,我不这么说,李嬷嬷会放过他吗?”
黎暗搂住小子的脖子往怀里拉,自从认识张哲远,江湖上关于他的丑闻与日俱增,要不是沾了林青蕊和周朝的光,黎暗是真的想掐死他。
“哎呀~不要~”
张哲远扭来扭去,有时候打他,真的怀疑是在奖励他。
两人闹得够厉害,柜子里的书包掉出来,拉链上挂的东西越看越眼熟。
黎暗箍着他,拉出玩偶。
看着看着直接踩住张哲远的脚。
“你书包上挂的奥特曼哪来的?”
“啊……别人送的啊。”
“谁送的?”
张哲远哪好意思说林青蕊送的,踟蹰片刻,汗都冒出来,“捡的……我捡的。”
“你再捡一个我看看?”
黎暗因为罹患恋爱脑积在脑子里的水,哗啦一下全放出来了。好个林青蕊,跟周朝不明不白就算了,怎么对张哲远也这么好?他抓给她的娃娃,她拿去送男人,还送的张哲远?
这小子跟条泥鳅一样,除了打洞就是钻空。
要脸没脸,要气质没气质。
对周朝念念不忘也就认了。
张哲远……
黎暗扳开锁头,一把拽下泰罗奥特曼。张哲远没抢过,还挨了两下,在座位上横过来扭竖过去摆,如同被夺走贞洁。
放学后,越想越气。
恨不得化身六桥拖挂车直接闯死黎暗。
晚自习也不上了,骑上单车直奔附中,准备跟周朝哭惨,让周朝带人过去把黎暗碾平。
“阿朝,我到你们学校了,你在哪?”
“后巷。”
张哲远夹着手机一愣,“你没上晚自习吗?”
自从和林青蕊重新说上话,周朝这段时间勤奋如牛马,又是买教辅又是报补习班,晚自习也是,一次也没落过,搞得张哲远都不好意思叫他出来玩。
现在怎么又开始了?
长明的中学,环境都差不多。
大概是和城市规划混乱有关系,凡是有点底蕴的学校总会挨着一片民居,狭窄的巷道是滋生暴力的温床,只要想打架,往巷子里一钻,立马能呛上。
张哲远在巷口靠了单车,探头往里。
已经结束了。
该跑的都跑了,还剩两个抱着肚子哎哟哎哟。
周朝单手抵墙,衣领都被撕破,摸出根烟叼到嘴边,怎么翻都找不到打火机,单眼皮和断眉一股子阴郁的戾气。
虽然赢了,但一点也没有赢的开心。
他好像又变回两年前那个满城找架的暴戾少年,愤怒、痛苦又迷茫。
张哲远过去,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着,心疼得不行,“阿朝,你怎么了?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周朝看他一眼。
没吭声。
张哲远揪住他的手往外带,周朝也不抵抗,摇摇晃晃跟出来,在张哲远背后嗤笑出声,“阿远,你还想瞒我多久?”
“什么?”
张哲远一头雾水。
周朝挣开好兄弟的手,靠墙蹲下,深吸口烟。
“青蕊和黎暗在一起,你不知道?”
张哲远五雷轰顶。
他知道个鸡毛啊他知道。
“谁造谣?”张哲远一跳八丈高,让周朝不要相信那些谣传,“林青蕊是谁,她跟黎暗可能吗?啊?怎么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那群狗日的一天天就喜欢造女生黄谣……”
“青蕊承认了。”
“她亲口承认的?”
“是。”周朝捏着烟,眉头一抽,“亲口承认的。”
张哲远哪信啊,他虽然到哪都只能当个小跟班,小角色,但这么多年刀山火海归来,仍是须发俱全。其他人没本事还敢像他这么混的,早废了。
他学习不好,但总有恰到好处的聪明,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张哲远摸摸鼻子,在周朝旁边狗狗崇崇蹲下,小声道:“阿朝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林青蕊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现在我真的搞不懂。”
“哎,你信不信我?”
周朝看他一眼,只一眼,张哲远便知道自己在好兄弟这信誉破产了。
说好帮忙把风,监控胆敢靠近林青蕊的狗崽子,现在好了,天天和黎暗在一起,竟然连花心大萝卜最近和谁交往都没搞清楚。
真是眼皮子底下起火。
真瞎啊。
张哲远撇撇嘴,拨通电话,然后外放,嘟嘟的声音响了一会儿,林青蕊的声音传来。
“干嘛?”
“蕊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借多少?”
张哲远老脸一红,赶忙说不是借钱。
林青蕊“哦”了一声,问:“又惹你妈生气了?行,要到我家住几天,说吧。”
张哲远整个人甩起来,“哎呀,人家真的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平时都是连名带姓喊她,一叫蕊蕊,都不是好事。
林青蕊默不作声,等着他坦白从宽。
张哲远嘟囔道:“我和阿朝同时落水,你救谁?”
“救你。”
“嗯?!”有点高兴,又有点害怕,张哲远斜了一眼周朝,周朝也正好幽幽盯他,不存在的尾巴夹起来了。
“怎么,你难道会游泳?”
“对哦……”他确实不会,小学一起报班,周朝和林青蕊都去参加比赛了,他狗刨都刨不明白,张哲远换个问法,“你开着火车,前面是条分岔轨道,左边是周朝,右边是我,你闯谁?”
“闯你。”
虽然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周朝,但听到答案,张哲远的心还是一痛,因为林青蕊竟然连一秒都没犹豫,这个可怕的女人,心里肯定给所有人都分了级!
周朝夹着烟,忘了抽。
目光落在前面的小水坑,不知在想什么。
张哲远又问:“那我和我们班的班草落水,你救谁?”
“你们班班草是谁?”
“黎暗。”
本来以为林青蕊得咯噔几秒,没想到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当然是你。”
周朝肩膀一松,戾气褪去,整个人不由自主向手机靠近。
张哲远挑眉,干脆拉明讲,“你不是和黎暗在一起了吗,怎么还救我,不怕黎暗不会游泳淹死了?”
“是在一起了。”林青蕊认真道:“但看在楚楚阿姨的份上,我肯定救你。”
“哦。”
“哦个屁,上晚自习,挂了。”
连个再见也不说,手机便传来忙音。
张哲远一摊手,说道:“看到没,在林青蕊心中,你是老大,我是老二,黎暗是老三,或许连老三都不是,我还没问林青蕊,黎暗和图图同时落水救谁呢。”
搞不好狗都不如。
周朝掸掉烟灰,偏头,“那她为什么要和黎暗在一起?”
张哲远站起来,吊儿郎当两手插兜,只剩大拇指在裤包外面夹着,动来动去,“你问我,我问谁?谁知道她在谋划什么,搞不好黎暗是她家仇人,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周朝,“扯。”
张哲远笑起来,也觉得很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