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在门外站着了,进去吧。”
出乎意料的,袁意鸿并没有对白晓薇发难,而是轻飘飘撂下这么一句,率先抬脚往里走。
美人们一个都没有动。
直到空嗣、韩涛穿过层层脂粉香,跟上袁意鸿脚步后,美人们才动。
白晓薇坠在人群最后方,没有人管她,更没有人关注她。
不管是袁意鸿还是空嗣、韩涛,进门前,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白晓薇一点都不想进去,她有预感,里面准没什么好事。
但是,她又能去哪里呢?
这里人生地不熟,到处都是法外狂徒,随便来个人都能一把捏死她,她有的选吗?
叹了口气,认命地抬起沉重的脚步,缓缓跟上前面的美人方阵。
穿过蜿蜒曲折的鹅卵石道路,走进奢华的一楼会客厅,白晓薇才长舒一口气。
磨破皮的脚趾,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起舞。
右手握拳,在后腰上轻轻捶了两下。
——腰又酸又痛,难受地她浑身骨头都跟着酸痛起来。
在进入会客厅前,白晓薇已经偷偷观察过,因此,她此时所站的位置,距离主位上的人最远,灯光最暗,被人群遮得最严实。
只是。
她看不到主位上的人,并不代表对方也看不到她。
看着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袁意鸿薄唇微勾。
此时他的身前身后,围着不同风情的美人。
有的在捏肩,有的在捶腿,怀里搂着的那个,正温柔小意地给他点着雪茄。
袁意鸿享受着美人们的服侍,惬意地眯了眯眼。
身材傲人的艾莉丝,性感地撩了下垂在胸前的金发,在袁意鸿身边仅剩的空位上坐下。
然后,用她比其他女人都饱满的部位,娇羞地在男人胳膊上蹭了蹭。
袁意鸿吐出一口烟圈,余光始终关注着躲在人群中的那道倩影。
见她连正眼都不往这里看,只顾低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在门口就积攒的躁郁再次袭来。
空嗣察言观色,咽下口中香槟,适时开口:“少爷,你不在岛上这些时日,乔二叔抓到了吃里扒外的叛徒,只等少爷回来处置。”
这样的小事,放在以前,袁意鸿根本不会理会,空嗣也不会拿来烦扰他。
但是今天不一样。
少爷需要立威。
尤其需要,用浓稠的鲜血,让某人看清形势,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作为少爷的心腹,他才多此一举。
韩涛默不作声地喝着酒,像个影子一样,存在感极低。
“让二叔把人带进来吧。”
命令吩咐下去没多久,白晓薇就看到一个中年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白晓薇总觉得,在这个中年人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还不等她仔细回想熟悉感的来源,就见他的身后,两个身材高大的肌肉男,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女人身上遍布狰狞伤口,没有一块好皮,一路拖行,她的头和四肢,无力地垂着,不知道是死是活。
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血痕。
血腥气弥漫,空气中尽是令人恐惧和作呕的味道。
白晓薇又想吐了。
她皱眉努力抑制着胃部的翻涌,不敢发出声音。
身为检察官,眼睁睁看着人在她眼前作恶,她很难受,很痛苦。
但是,她能做什么?
白晓薇苦涩一笑,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说不定,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就是她的下场。
“少爷,上次海盗袭岛,就是珍妮这个贱人在里应外合,她色诱了Arthur,把岛上的巡逻防守情况,偷偷传递给海盗,才害得咱们折损了不少兄弟。”
乔元智的笑容中带上了狠厉:“所以,在您不在岛上这些时日,属下做主,把这贱人丢给兄弟们玩,只留一口气在,给少爷复命。”
“还请少爷责罚属下擅自做主之罪!”
说到最后一句,乔元智单膝跪地,头低低垂下,声音恭敬。
“Arthur人呢?”
袁意鸿脸色平静,声音听不出喜怒。
曲指在怀里美人手心弹了烟灰。
刚落下的烟灰温度灼人,美人白嫩纤细的手掌轻轻颤抖,却没有躲闪,面上,仍是那副温柔小意模样。
乔元智的头垂得更低:“在抓到这个贱人时,Arthur知道在劫难逃,自我了断了。”
“是属下没用,请少爷责罚。”
“尸体呢?”空嗣忽然开口问道。
“尸体我让人挂在城门上,所有进出城门的人,都可瞻仰参观,但岛上气候湿热,一周不到的时间,就腐烂地挂不住了......”
乔元智微抬起头看向空嗣,一脸遗憾:“那味道散在空气里,引来无数蛇鼠虫蚁分食,内脏掉落一地......”
听着他细致的描述,白晓薇刚忍下的反胃再次涌来,她死死屏住呼吸,捂住嘴巴,生怕直接把隔夜饭呕出来。
原来,那城门上的褐色印记,真的是血。
不止白晓薇,其他见识过那恐怖画面的美人们,全都屏住了呼吸,用理智驱散着脑中那血腥的一幕。
一片静谧中,主位上的袁意鸿开口道:“二叔守家有功,说罚就见外了。”
“快请起吧,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
乔元智神色恭敬地道谢后,才站起身,找位置坐下。
“主人,求您饶过我,我知道错了......”
忽然,地上不知生死的珍妮,用仅剩的力气,撑着身体趴跪起身,气若游丝地说着忏悔的话。
白晓薇听不懂她的语言,却能猜到她是在祈求。
袁意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朝空嗣微一点头。
空嗣收到指示,唇角勾起冰冷笑意。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视线环顾在场的美人们,声音温柔悦耳:“美人们,游戏时间到,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美人们立刻高声回应,不敢有半分迟疑。
虽来自不同语种,但这四个字,却说的是白晓薇能听懂的语言。
只是,话她虽然听懂了,却不知道她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空嗣满意一笑,打了个响指,朝着门口侍立的佣人吩咐道:“把东西都送上来吧。”
身着佣人服饰的仆人们手脚利落地开始忙碌,像是早有准备,或者,习以为常。
白晓薇看到,六个佣人合力,搬来了一张巨大的圆木桌。
圆桌实在很大,大的可以同时容纳二十个人。
然后,就是与圆桌不怎么匹配的小木凳子,以及一个小鼓,一朵精致的绢花。
白晓薇:“?”
在她迷茫的时候,佣人们最后搬上来的东西,却是让她一阵心惊。
是刑具!
形态各异的刑具!
即使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但上面干涸的血迹、发暗的污浊、刺鼻的腥味,无不让人触目惊心。
白晓薇惊疑地看向主位上的人,这个疯子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