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瑾取了检查单回来,带着顾文星找了秦大夫看诊。
顾文瑞和白晓薇也跟着一起。
她正愁着怎么偷偷录下看诊过程,就见顾文瑞在她衣襟上别着的蝴蝶胸针上按了一下。
白晓薇恍然,这胸针还是在A县时顾文瑞送她的,表面是一枚装饰品,实际上既能录音也能录像,类似小型执法记录仪。
她赞赏地瞅他一眼,感叹他的细心周到。
顾文瑞收到信号,唇角轻扬。
顾文瑾看到二人这暗戳戳的互动,翻了个白眼。
秦大夫根据检查单,又看了顾文星身上的伤,很快写好了病历,也开了药。
在四人道谢准备离开时,忽然叫住他们。
他看向顾文星:“孩子,需要帮你报警吗?”
顾文星一愣,看着眼前和奶奶一样年纪的老大夫,正满眼关切同情地看着她,忽然就想哭。
很多时候,来自陌生人的关怀,会让人格外窝心。
白晓薇适时开口:“不用了大夫,我们已经报过警了,希望警察来调病例时,您能配合他们,麻烦了。”
走出医院,四人上了顾文瑾的车子。
刚上车,顾文星就歉意地说:“晓薇,我想请三天假,可以吗?”
顾文瑾在一旁着急劝阻:“三天哪够啊?你脸上的伤最起码得一个星期才能彻底消下去......”
顾文星摆摆手:“瑾儿,你不懂。”
她惭愧地看向白晓薇:“晓薇,我请假这几天,你和易鸿就要多辛苦了,实在很抱歉......”
白晓薇欲言又止。
顾文瑞贴心开口:“你想说什么?”
一时间,顾家三姐弟齐齐看着她。
白晓薇抿了下唇,缓缓说道:“文星,你需要好好养伤,请假是应该的,不要有心理负担,只是......”
她握住顾文星的手,接着说:“我希望你明天自己到单位请假,我会陪你一起,你别怕!”
顾文星一愣。
顾文瑾直接反对:“白检察官,这不是让我姐姐在单位丢人吗?她被丈夫家暴,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工作?同事会不会觉得她软弱好欺,都来欺负她?”
顾文瑞皱眉:“你先闭嘴,让大姐说。”
顾文瑾气道:“你让谁闭嘴?反了你了!”
顾文瑞语气冷漠:“再不消停就下车!”
“这是我的车,要下也是你下去!”顾文瑾伸手就要揪弟弟耳朵,被一把拍掉。
她不死心,咬牙切齿,再接再厉。
顾文瑞不耐烦,一个反转把她双手反剪在后。
顾文瑾气得抓狂,当着未来弟妹的面,被弟弟修理,她以后还怎么端大姑姐的架子?
啊啊啊,气死她了!!!
“顾文瑞,我抽死你,你快给我放开,你个臭小子!”
“顾文瑞,你耳朵聋了,让你放开听到没有?”
“顾文瑞,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姐姐的王八羔子,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大哥、二哥去,让他们揍死你!”
顾文瑾大骂,身体像鱼一样左扭右挣。
这混账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早知道小时候就应该多揍他几顿了......
顾文瑞耐不住她聒噪,手下使了点力,往前一推。
顾文瑾正张着嘴骂,牙齿咣当就磕在了车窗玻璃上......
白晓薇目瞪口呆。
这可是他亲姐姐啊,他怎么能......怎么能......
同时,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看来,顾文瑞对她是真好,她都那么咬他了,他竟然一点没生气,还反过来哄她......
白晓薇和顾文星对视一眼,二人同时伸手。
白晓薇拉住副驾驶的顾文瑞,顾文星拉住驾驶席的顾文瑾,好声好气哄着两个岁数一大把的幼稚姐弟:
“文瑞你快放手,有话好好说,你把顾二小姐的脸都怼变形了,快松开啊,乖啦!”
“瑾儿,你别闹了,我跟晓薇有正事要说,你消停点儿。”
好说歹说,终于劝得顾文瑾和顾文瑞暂时休战。
顾文瑾把脸转向顾文星,气哼哼不看顾文瑞。
顾文瑞懒得理她,只揉了揉白晓薇的头发,对顾文星道:“大姐,我觉得晓薇说的没错,你明天应该自己去请假。”
他有过在检察院工作的经历,知道刑检内部其实很团结,虽有个别害群之马,但整体还是好的,其中,更不乏像白晓薇一样正直善良的检察官。
顾文星一听又来劲了,张嘴就要唱反调。
顾文星怕二人又闹起来,连忙伸手捂住顾文瑾的嘴:“行,我听晓薇的。”
她都这样了,还怕什么丢脸?
她只怕,有生之年一直被魏家作为牵制顾家的筹码,连累父母家人。
魏思鸣威胁她要拉她一起下地狱,她又何尝不这样想?
真要逼到走投无路那一天,她死也要拉魏思鸣一起。
听到顾文星同意,白晓薇放下了心:“对了文星,我交代你说的话,你都说了吗?”
顾文星点头:“嗯,都写进笔录了,我签字时确认过了。”
“什么话?”
顾文瑾看向白晓薇,眸中闪过惊疑:“你怎么知道大姐会见警察?难道你知道今晚魏思鸣会对大姐动手?还是说,大姐被打是唔唔......”
“晓薇,你别跟瑾儿一般见识,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替她向你道歉。”
顾文星再次捂住顾文瑾的嘴,满脸歉意。
白晓薇说话前,先看向顾文瑞。
她怕,他会像顾文瑾一样,怀疑她的动机,以及把顾文星被打的事,算在她头上。
好在,顾文瑞懂得她的担忧。
见她望来,他转眸与她对视一眼,眸中是令她安心的全然信任。
“文星,魏思鸣故意伤害一案,可能会换人处理,所以,我得赶在这之前,把所有能做的全都做了,争取对你最有利的结果。”
“啊?换人?”
顾文星急了:“晓薇,是不是我连累你了?换人的话,会影响你吗?其他人会不会对你有看法?”
不管在什么地方,事做一半中途换人,在不明真相的旁观者眼里,要么是你能力不行,要么是领导对你不信任。
无论如何,都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