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穿着一身月光锦袍,面色平静,看淡一切的样子。
见到萧昱年,他带着一众大臣,朝着萧昱年行了一礼。
然而就在他膝盖弯曲的时候,萧昱年却阻止了他的举动。
容淮抬头看向萧昱年,两人对视,他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为什么萧昱年的眼神让他感觉,今日不是自己有求于他,而是他有求于自己?
“你……”
容淮不由开口,没想到萧昱年先开口了,“朕知道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但朕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有求于你。”
“?”容淮面露疑惑之色。
他有什么需要求自己的?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趁机跟自己谈条件么?
书房。
萧昱年和容淮,就像当初在营帐里一样,相对而坐。
“我想寻你要个东西。”
萧昱年目光落在容淮身上,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
容淮微微皱眉:“什么东西?”
他连南容都放弃了,还有什么东西是对方需要的?
“你若是同意,我可以将宋国之位,让给你。”
容淮一怔,“为何?”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萧昱年连皇位都不要了?
容淮想来想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萧昱年一脸认真的盯着容淮,缓缓开口:“你的心头血,还有宋绾的心头血。”
“不可以!”容淮不假思索,断然否决。
“绾儿刚刚死里逃生,你这样做,无异于置她于死地!”
“不。”萧昱年劝道:“如果取到适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并不是现在就要。”
“绝对不行!”容淮还是拒绝,“这件事情,你没有绝对的把握,一个不好,就会出现意外,我是绝对不会让绾儿以身犯险的。”
萧昱年目光一凝:“你知道云崖子吗?”
他的选择,的确是太仓促了。
不过,萧昱年也不是一时兴起,从得知容淮到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容淮目光闪烁:“知道。”
云崖子,在苍兰大陆,是出了名的神医,但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擅长隐匿,极少有人能找到他。
容淮问道:“你让他来取心头血?”
“不。”萧昱年一脸严肃道:“你知道吗,他还有一个比他更优秀的徒弟。”
“…知道。”容淮抬眸,盯着他。
“但这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不过你要相信他们师徒二人,不管是你,还是宋绾,都不会有事的。”
萧昱年苦口婆心的劝着。
容淮想了想,以他的身体素质,抽取一滴心头血,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绾儿却做不到。
就算有两位神医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那一睡便是半个多月,这几日终于醒了过来,可是她还是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惫。
这是要人命的事情,他是不会同意的。
容淮问道:“你要我和绾儿的心头血做什么?”
“……为了月儿。”萧昱年一脸的心疼。
既然不能让月儿一直留在这里,那就只有去到他的世界。
哪怕再艰难。
心头血的事情,对容淮夫妻二人来说,的确是为难了,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在这整个苍兰大陆,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血液能够办到。
“你为了你的月儿,那我自然也是为了我的绾儿。”容淮不依不饶道。
他拒绝了。
萧昱年也无可奈何。
“你应该清楚,这里有我百万雄狮,你若肯交出心头血,我就撤兵。我会亲手书写禅位诏书,退位让贤。”
“呵。”容淮冷笑一声,“还想威胁我?”
“我说了,现在不着急取心头血。等宋绾恢复过来,养好身体,再行动也不迟。”
萧昱年心中焦急无比。
若是容淮真的不同意,他也只好来硬的了。
他萧昱年,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上一世所做的恶,他不介意再来一次!
“绝不同意。”
容淮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你!”
二人的气息,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萧昱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愤怒的情绪,然后咬着牙说道,“你不要忘记,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真的要拿南容所有人的性命冒险?”
“你当我是傻子吗?”容淮直视着他,语气坚定道:“如果我和宋绾有个三长两短,整个苍兰大陆都会如之前一般,被毁掉!”
“你因为一己之私,就拿苍兰大陆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实在是有些自私自利。”
容淮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站住!”
萧昱年看着准备离开的容淮,拔剑架在了容淮的脖子上。
容淮回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萧昱年,你不敢杀我。”
他低头,冷静地注视着那抹在自己颈间的寒芒,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开剑锋。
随后,他便迈步离开了。
只剩下萧昱年一个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剑,头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种无能为力。
……
“月姐姐,你能感觉到宝宝在你肚子一天天长大吗?”
云裳一边询问宋南月,一边盯着宋南月的肚子。
“那是自然。”宋南月捂着肚子,一脸温柔地笑道。
“真好。”
云裳垂眸,眼中闪过一抹羡慕,“你们夫妻情深,现在还有了小宝宝。”
“还有不到七个月,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羡慕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宋南月仿佛看到了自己与萧昱年两个人,手拉着自己的儿女,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看灯火阑珊,看人山人海,看万家灯火……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可是……
宋南月脸上的神采渐渐褪去,她微微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住了她眼中的悲伤。
“月姐姐,你没事吧?”
云裳很快意识到了宋南月的不对劲。
她握着宋南月的小手,一脸愧疚地看着她,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云裳,”宋南月不让云裳为她担忧,强颜欢笑道:“我没事。”
“我就是突然有点难过,”她伸出一只手,替云裳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低声道:“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本来应该是眼前最容易得到的幸福,可我只能亲眼看着它在我手中像沙子一样,越是用力,就流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