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吴小六当即请罪。
“不关吴管家的事。”翠蝉仗义执言。
吴小六是管家,又不是管家,翠蝉从没见过哪个管家还要跟着主君去打仗的,而且表功也从来没提到过。
甚至没有听说靖北大都督府有哪个姓吴的大官。
翠蝉只隐约能猜到一些,但不是很确定。
当然为吴小六分辩也不是为此,管家就是再周全,也不可能让夫人身边密不透风,突发事件,纯属无妄之灾。
可邢泽不会这么想。
国公府的仆从,虽说大部分是华兰进门后安排的,但背调是肯定不能少的。
杀了那么多契丹贵族,鬼知道会不会有个翻版“豫让”冒出来,总要以防万一。
因此还安插、发展了内部人员。
从烧火的到颠勺的,从驾车的到采买的,从洒扫的到侍奉的,这些人遍布国公府的每一条线上,为的就是保障饮食起居各方面的安全,以及备不时之需。
然而保来保去就保出这么个结果,邢泽怎么能满意?
“是谁?人在哪里?”
邢泽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是康家姨母!”翠蝉立刻道出,“还有康家一位姑娘!”
自家姑娘好端端的,就因为这两个糟心货遇了横祸,翠蝉真是恨得牙痒痒。
得亏是没出大事,不然翠蝉觉得自己就是万死也追悔莫及。
吴小六跟着补充道:“人已经拿下,只等大人回来发落。”
“等个屁!”邢泽没好气道,“拖过来跪着!”
“是!”
吴小六当即就去亲自操办。
趁着吴小六去提人,邢泽又问了缘由,翠蝉一五一十的详细说了个清楚。
这真是: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间接干涉影响了男主那么多机缘,现在报应终于来了,本来该男女主的桥段,被提前到了国公府,受害者成了华兰。
这康姨妈怎么就那么喜欢给人送妾呢?
显你会作贱姑娘呢!
邢泽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抡语》有云: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就该把她安葬,也省得再出去嚯嚯别人。
斩妖除魔,功德无量,邢国公最擅长助人为乐了!
“国公爷,一定要狠狠惩治她们!”翠蝉愤懑道。
“放心,定不轻饶。”邢泽拍了拍翠蝉的天灵盖,“你进去吧,告诉娘子莫要担忧,我就在这里守着。”
“哎!”
得了保证的翠蝉脚步欢快的进屋去了。
反观康姨妈和那位康家姑娘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被绑着手脚不说,嘴里也塞着布团,还有绳子勒嘴。
挣扎挣扎不得,求饶求饶无门,被人拖拽至此,披头散发,毫无体面,只有满身的狼狈和眼中的惊恐。
二人见到邢泽,还想扑过去,被一鞘打在腿弯,“嗵”的跪扑在地。
四根大棒齐齐招呼,两个叉在脖领,两个叉在膝窝,将康姨妈和康家姑娘以大礼参拜之姿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康姨妈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在王家,她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亲儿子都比不过!
在康家,全府都要指着她过活,谁又敢对她大声说话?
如今到了国公府,却被这般羞辱……
大逆不道的不孝子,我可是亲姨母!
康姨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被大棒压着还哼哼唧唧,心里不停的咒骂,只恨没有当场坏了华兰的胎!
敢这样对她,掉了孩子也是活该!
“再发一声,本公剜了你的脑袋。”
头顶上忽的传来一句话,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也无甚起伏,仿若吃饭喝水一样再寻常不过。
康姨妈完全看不到,但却觉着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给盯上一样,霎时遍体生寒。
瞬间闭麦,切换成了非自主振动模式。
怂的倒是很彻底。
房中蓦地响起了华兰的痛呼,邢泽没工夫再理会旁的,转身看向屋内,静静伫立。
他的身后,康姨妈和康家姑娘棍棒加身,瑟缩不已。
近看,二人眼中皆是怨毒……
……
盛家,葳蕤轩。
“华儿要生了?!!!”
王大娘子噌的急急起身。
“快!快备车!我要去国公府!哦对,去寿安堂告知老太太一声,再派人去衙上告诉主君!”
王大娘子心甚急切,说着就要往外去,不防被桌子磕了一下。
刘妈妈忙伸手扶稳道:“大娘子先别急。”
“我怎能不急!”王大娘子揉着胯骨轴子有些不耐,“华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国公府也没个长辈帮忙料理,我得赶紧过去才是!”
女子生产,无异于过鬼门关,王大娘子再清楚不过。
若是一切顺利还则罢了,若是不顺……以国公府人丁稀薄的状况,恐生舍大保小之心,王大娘子怎能不防着些?
可刘妈妈仍不肯放手:“我还有事要和大娘子说!”
“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现在华儿才是最重要的!”王大娘不肯听。
刘妈妈立刻道:“我要说的正和大姑娘有关!”
敏感词触发,王大娘子偏头看去:“华儿怎么了?”
刘妈妈将旁人散去,拉着王大娘子进了里面:“国公府来报信儿的是咱们家陪嫁过去的,她说大姑娘并没有到日子,是遭了祸才突然生产!”
王大娘子怔愣片刻,忽然就往外面冲去,刘妈妈早防着她呢,立马眼疾手快的给拦住。
“你别拦我!我可怜的华儿……”王大娘子心疼的掉了泪,“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和我家华儿过不去!你快放手……”
“就是您的那位好姐姐!大姑娘的好姨母!”
刘妈妈低声厉喝,王大娘子瞬间呆若木鸡。
“我……我姐姐?她怎会……不会的,不会的!她是我亲姐姐,华儿的亲姨母,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王大娘子这般作态,让刘妈妈心里直摇头。
“已经人赃俱获,被看押在国公府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王大娘子又紧张起来:“那华儿……”
“幸在大姑娘没有大碍!”刘妈妈安抚道,“虽然还没到日子,却也不远,现下倒是一切顺利,不过来人说了,国公爷很生气,恐怕不能善了。”
王大娘子有些无措:“那我……我该怎么办?”
“先和主君见了面吧,此事干系重大,您心里要有个准备。”
刘妈妈有借机拔除毒瘤之意,语重心长的叮嘱。
“说到底,姑娘才是您的亲姑娘,姑爷向来对您也是恭敬孝顺,老太太、主君、二哥儿、五姑娘……这整个家谁没有受过国公爷的好儿?孰轻孰重,您心里该有数,万不可因一时固执,寒了两颗孝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