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七月,漠西大战告一段落,红翎信使将捷报传回朝廷,紧随捷报而来的则是十几万凯旋大军班师,携缴获押俘虏自塞外回转宁夏镇休整的消息。
这本就在第二次征北计划内,京城距离西北还是有点远,凯旋大军选择从宁夏镇一路招摇过市的班师回朝,除了彰显朝廷武德充沛,提升中央威望,也能震慑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宵小。
十几万骄兵悍卒出动,皇帝和内阁可是打着充分利用的盘算。
但是!
众所周知,论不按常理出牌,辽国公才是个中翘楚!
昔年就曾有“舍得一身剐,敢把文武百官拉下马”的壮举,更莫提其当初在辽东孤军深入敌后搅得建州女真翻天覆地,借地龙翻身强势清除异己,又逮到借口将朝鲜打了一顿至今未归还侵占的城池。
如今到了西北,若是不搞点事,那还叫辽国公吗?
“哈!”
“哈哈哈!”
“朕就知道!”
景德帝将西北军报拍在御案上,笑的那个畅快。
旁边的夏守忠不明所以,底下的内阁首辅张政郁闷无语。
他知道贾瑚莽,但没想到贾瑚这么莽,只带一万兵马就敢对吐鲁番汗国动手。
文武有别,张政对这些粗鄙的武夫和骄奢淫逸的勋贵有意见不假,对贾瑚也耍过一些小手段,但作为帝国首辅,他着实不想在大胜之后听到大败的消息。
他和辽国公,一为文首,一为武魁,这些年虽然也有隐晦的争纷,但到底没有成为对立,反而因为贾瑚不爱干涉军事以外的朝政,让二人合作大于竞争。
贾瑚懂事,张政也投桃报李,在北征之事上出力甚多,毕竟军事强大、外部安稳的红利,他这个内阁首辅没少沾光。
要是贾瑚出了什么意外,那对张政、对朝廷新政、对整个大夏,都算不得好事。
“皇上,据军报所载,除刀甲箭矢外,辽国公只带了火枪,并未携带大炮、开花弹这等利器,甚至连粮草也只够三日之用,吐鲁番汗国乃元朝察合台后裔,于西域经营已久,辽国公此举着实有些冒险!”
张政眉头紧锁,语气略显焦躁。
“臣以为,应当速速传令征北军,命孙堂部回转支援,现在已经九月,这一战还不知道要打多久,论冬季作战,孙堂带领的辽东军首屈一指,再令宁夏镇、固原镇、哈密卫提供支持,如此方能更好的配合辽国公,或可再得大胜!即便不胜,也能保得辽国公无忧。”
景德帝倒是气定神闲:“朕还以为你会急令召回贾瑚,没想到张卿竟也想再得大胜。”
“臣也想召回,可辽国公已经动身,业已晚矣,况且去都去了,不做过一场岂不可惜?”张政应道,“再说那吐鲁番汗国实在可恶,屡屡犯我西北,直到去岁辽国公扫清漠东,这才消停许多,论打仗,臣对贾伯珣有信心,只是一万兵太少了,臣又实在不放心,万一……”
“怎么可能有万一!”
正在穿越河西走廊的齐十三信马由缰,一手指点江山。
“就不可能有万一!什么狗屁察哈台,大元早亡了!咱能把鞑靼瓦剌打的滚出漠北,照样能把察哈台打的滚出吐鲁番!国公爷您就瞧着吧,我齐十三定把汗王的人头给您取来!”
贾瑚鄙夷道:“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没菜啊!”
“还是吃点花生米吧,别干喝。”
“花生米是啥米?”
“……”
景德十三年九月,辽国公贾瑚率领一万精兵西出嘉峪关,征伐吐鲁番汗国。
出了河西走廊,第一站就是大夏哈密卫。
说是“卫”,但其实也算是个国,哈密国原属察哈台,在太祖皇帝驱除鞑虏恢复中原后,趁乱占据哈密,自立为王,与大夏多有摩擦。
但是地盘小,人又少。
大夏搞不定漠北,不代表搞不定哈密,于是攥起铁拳锤了哈密国一顿,扶持傀儡政权,将哈密纳入治下,设哈密卫。
慑于丝绸之路的巨大经济利益,哈密卫虽有些小心思,但也算得上安分。
然而自太祖皇帝以后,大夏对外一直处于弱势,收缩防御策略让哈密卫饱受西边吐鲁番汗国和北边鞑靼瓦剌的侵扰,曾多次求助于大夏朝廷,在大夏的帮助下,勉强守住了地盘,但是几十年不断的动荡,难免人心浮动。
直到景德九年昌平大捷,鞑靼青壮尽失一蹶不振,瓦剌被震慑,又忙于吞并鞑靼诸部,哈密卫北边的威胁得到缓解。
又到景德十二年和十三年两次北征,才算是彻底解除,只余下西边的吐鲁番汗国。
贾瑚的到来受到了热烈欢迎,哈密顺忠王拜亚基甚至还杀了吐鲁番汗国派遣来的使者火者他只丁给贾瑚助兴。
就很懂事。
夹缝生存嘛,墙头草行为也是难免,贾瑚也没有过分苛责拜亚基。
只有自身一直强大,才能避免二心的产生,所以杀一个拜亚基是没有用的,重点还在大夏对西北的经略。
以前哈密卫会左右摇摆,但贾瑚觉得以后大概是不会了。
十月,征西军大破吐鲁番汗国,吐鲁番王满速尔汗战死,俘获王后、王子等,尽屠之。
大夏入主吐鲁番,改国为卫,东疆卫落定。
十月末,闻得满速尔覆灭,其弟赛依德出兵,为贾瑚所败。
征西军强烈谴责叶尔羌汗国的入侵行为,并征讨之。
叶尔羌汗国灭,赛依德死,西疆卫落定。
西北部亦力把里(东察哈台汗国,今阿勒泰地区)主动上表归附,得到封王待遇,和哈密王一起,获得大夏牌指挥、千百户、长史、纪善等文武两方辅助,军政皆由大夏把控。
至此,贾瑚西征之旅圆满结束。
历时两载,漠东、漠西、西域皆被扫平,大夏版图得到空前扩张。
然而月有阴晴圆缺,国有旦夕祸福。
就在大夏北部、西部喜讯频传的时候,南部却是遭遇了大败。
交趾复叛,南安郡王战败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