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寺来,行至正殿,林黛玉手举燃香拜了三拜,再交由小沙弥送到香炉内,接着又给贾瑚奉上燃香。
贾瑚:……倒也不必……
这让我接还是不接呢?
不接就是不给和尚面子,不给和尚面子就是不给佛祖面子,刚才说的以心礼佛就是自打自脸。
可接了又有违玄门弟子身份,实在是令瑚为难!
想到一会可能还要劳烦和尚,贾瑚最终还是接了,一边高举香火参拜,一边念念有词。
“佛祖啊,佛本是道,咱们其实是一家人,等会还要借贵宝地一用,想来您肯定不会怪我,这两根您拿去抽,甭客气,另外一根劳驾您帮我捎给三清祖师,请他们分着抽别打架,回头我再补,谢了啊……”
敬香完毕,二人再次叩拜佛祖。
傍晚的余晖洒进大殿,使佛祖金身光彩熠熠,金光映照,仿若在给蒲团上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形赐福。
拜佛敬香后,贾瑚婉拒了老僧的陪同,在小沙弥的引领下游逛起了寺庙。
“小和尚,你们住持住哪里呀?”
“你们这哪个房子最牢固最防火啊?”
“你们这有没有武僧呀?”
“那你们这哪里僧人最多?”
“斋堂?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饿了,那咱们就去斋堂吧,表妹你说呢?”
林黛玉点头:“听表哥的。”
一行人又去品尝了天宁寺的斋饭,待用完以后,天已经擦黑了,贾瑚又带着林黛玉找住持唠嗑去了。
品茗论佛期间林黛玉频频走神,总是向外面张望,引起了住持的注意,贾瑚开口帮忙解释。
“我这妹妹生来胆小,一到天黑就害怕,这次前来贵寺,也是想让她沾些佛气,有佛气庇护,魑魅魍魉定不敢近身,哦对了,不知贵寺可有开光法器,我想为妹妹求一个。”
贾瑚碰了碰林黛玉的腿,眼神示意她安心。
林黛玉会意,腼腆一笑附和道:“请住持成全。”
住持闻言再不疑他,笑着和贾瑚商量起了价钱……不是,诚意,嗯,对佛祖的诚意,心诚则灵,诚意自然是越多越好。
这一论就论到了戌正,天宁寺都要做晚课了,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贾瑚借口好奇,领着林黛玉去观摩,住持自无不可。
只是好学生都在专心做晚课,两个差生却在一旁咬耳朵。
“表哥……”
林黛玉欲言又止,满是担忧之色,贾瑚便出言安抚。
“不必担心,此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也可能是最坏的消息,不过想想亲卫营的战斗力,贾瑚又把这个可能排除了。
他和林如海只确定了对方今天会动手的消息,却不知道对方具体什么时间动手,按照常理推测最早也应该是深夜入睡以后,但也不排除对方会不合常理。
“那我们可要派人回去探查一番?”
林黛玉发问,贾瑚看了看天色,摇头。
“不必了,若是有结果,林叔父自会让亲卫来报。”
他就带了十个亲卫,少一个就少一分力量,他得防备着对方决心弄死林黛玉。
亲卫不能回,那些盐丁家仆冒充的亲卫就更不行了,贾瑚担心他们大晚上把自己给跑丢了,不如老老实实在寺里待着。
这里多安全呀,有遮有挡有和尚。
寺里贾瑚和林黛玉说着悄悄话,寺外也有人在交头接耳。
“护法大人,那贾瑚到现在都没出来,是不是打算住寺里啊?”
“本护法又不是贾瑚那厮肚里的虫,怎知他住不住,盯好了安心等着就是!”
“是是是,小的这不是担心护法大人辛苦嘛。”
“我苦点累点无所谓,不能耽误了教中大事,前有营救渺渺真人,引起了朝廷的注意,这两年锦衣狗愈发活跃了,许多行动不能正常举行,若不帮忙保住这群盐贩子,谁给咱们提供银子?”
“小的听说渺渺真人就是被贾瑚这厮给抓住的?”
“嗯,具体本护法也不清楚,渺渺真人每次一说起那些经历就泣不成声,仙子都不忍心再问了。”
“这次跟盐商联手这么好的机会,咱们为啥不直接杀了贾瑚啊?”
“你杀得了?”
“……小的不行,不是还有护法大人您吗。”
“呵……真是谢谢你这么高看!本护法没见过贾瑚出手,可本护法也不傻,能把建奴打到灭族的会是善茬?人家那边是精兵强将,咱们……”
护法摇摇头,还是没把“乌合之众”这四个字说出来。
他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职业军人和自己带领的这些教众的差距。
其实不光他明白,教里高层都明白,否则也不能放任渺渺真人的仇敌在扬州,一直不做任何反应。
这就是邪教的缺点,他们隐藏在暗处,很擅长鬼鬼祟祟的阴暗行事,可要让他们光明正大的硬碰硬,那就是见光死。
说的贴切一点,大的搞不起,小的搞不赢,稍有不慎就面临倾覆,缺乏抗风险能力,没有把握不敢贸然行动。
护法拍了拍下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咱们就是帮忙的,闹点动静拦住贾瑚不能回去就行了,没必要把命丢在这里,只要盐贩子那里能成就算完成任务没白拿银子。”
“所以说啊,你根本不必担心。”
禅房中,贾瑚对着林黛玉如此说道。
“银子虽然好,可跟命相比就不如了,再加上是冲击官府,跟朝廷作对,未战先怯三分,大部分人不会选择为银子拼命,真正起作用的是豢养的死士。”
“可死士又岂是那般好培养的?他们能有多少人?三五百不够用,三五千又拿不出来。”
“这些习江湖杀人技的,单论单可能还有希望,群对群那就只有挨揍的份,据府而守,他们没有希望。”
林黛玉听后心也安了几分。
“夜袭一般选择凌晨时分,因为那时候才是人最松懈的时候,我推测他们也会在这个时候行动,距离凌晨还早,你睡一会吧,有结果了我会叫你。”
“那你呢?”
“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