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落问龙霓裳这次偷跑出来,到底为了啥事。
人家小公主就说了俩字——想她。
合着嘴上抹蜜,会说甜言蜜语是她们龙家的遗传啊!
伸手不能推开笑脸人啊。
人家小公主不辞辛苦的投奔她来,苏梨落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把她给撵回去啊。
再说,她可害怕她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哭唧唧。
就这么的,原本就是苏梨落和云梵两个人的南下之行,这回不光多了容宴,又加入了无影、龙霓裳还有那两只天天腻歪在一起的银狐和雪狼。
在汴梁城,他们只又停留了半日,去城中最出名的千菊台,赏了下姿态各异、颜色纷呈的菊花。
之后,就备齐了补给的干粮,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一起出发了。
容宴不知道是昨日喝酒喝多了,还是没休息好,从客栈出来,上了马车就没出过声。
苏梨落他们去赏菊花,他也没跟着。
倒是云梵,心情好像还不错。
苏梨落想着他这好心情,大体是因为归家情切了。
苏梨落担心在汴梁城里雪狼会吓到人,就让它和银狐与她们一起坐马车里。
一出了城,就把它们放了下去,让它们在两侧的林子里撒欢的跟着他们的马车。
从汴梁出来,越往南走,天气越热了些。
茶棚和歇脚的客栈在这个季节生意尚可,但远没有盛夏时那么的拥挤。
他们休息的都还不错。
直到他们走了三日,就在快到抵达汉阳城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官道两侧路边的客栈和茶棚周围全都人满为患了。
小二站在门口,不停地赶人,语气不善,态度不佳。
与那些人说话的时候,他还躲得远远的,用衣袖掩着口鼻,好像怕被传染上什么病一样。
“吁……”
车夫拉动缰绳,让马车停稳。
无影从马上翻身下来,和一旁的空竹一起去到小二面前,问他可有空房。
小二谨慎的打量了他们一番,又伸长脖子往后看了看苏梨落他们的马车车头的方向,这才换了一副面孔,满眼带笑的说着还有不少上房。
无影看了眼围在一旁不肯走的那些百姓,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有房间,为何你还要驱赶他们?”
小二一看无影竟会管这事,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跟他说:“客官,您可不要多管闲事。
这些人,都是从汉阳城里跑出来的!
城里有瘟疫了。
您和马车上的贵人们,要是也要去汉阳城的,小的劝您们在这住一晚,就赶紧绕路去渝州吧。
这汉阳城里,已经全是死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
无影让那小二给他们准备几间上房,然后就转身回到苏梨落的马车边。
他站在车辕侧看着挑开了车窗帘子的苏梨落:“姑娘,小二说……”
瘟疫!?!
苏梨落听完无影的话之后,不由得攥了攥袖袋里的那枚方印。
想不到,龙云轩那个皇帝爹,还真是个未雨绸缪的老狐狸。
她上回不过是和他说过,安村的疫病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
这老狐狸竟就怀疑,也许日后会有更大规模的瘟疫出现。
当时,苏梨落还当是他皇帝当久了,疑心病太重。
如今看来,倒是她想的浅了。
难怪,在她参与完赈灾粮贪墨案之后,那老狐狸会单独又给了她一方印信。
见此印信,如皇帝亲临。
当时,苏梨落还小感动一把,以为那老狐狸是利用她太多次,想给她一点甜头,让她出门在外,带着那印信嘚瑟一下。
如今,看来,他分明是又把她当免费苦力了。
让她在南下之路上,遇到任何对他们东陵江山不利的事,都得出手帮着管一管。
“无影,你可有能联系上胶州暗卫的方法,尽快问到那边是否也出现瘟疫了!”
无影颔首,道:“回姑娘,有。王爷所有的暗卫,都有自己的信鸽。”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要快,还有,这边的情况,我今日摸清后,你也要给龙云轩那边去个信。”
“是,姑娘。”
苏梨落他们进了客栈,把行李安顿好之后,她就敲响了容宴的房门。
“进。”
嘿!苏梨落勾唇,这小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端着啊。
抬手推门,她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看风景的他的背影。
“容公子,看风景啊?”
“嗯。“
“方不方便,聊两句?”
“嗯。”
咦……嗯嗯嗯……多说几个字,能累死啊!
算了,这个功夫,也没时间跟他挑毛病。
“是这样的,容公子可见到外面那些从汉阳城里跑出来的百姓了?”
“嗯。”
我!
苏梨落差点抄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容宴那饱和度一流的后脑勺砸下去。
耐着所有的性子,她咬牙切齿道:“你觉得这次汉阳城的瘟疫会不会和之前我们在安村遇到的那次,一样?“
“阿离姑娘,所指的一样是?”
终于,端了半天的容公子啊,他终于转过身,用脸对着她了。
很好,孺子,还不算彻底没救。
“那个,就是非天灾,极有可能而是人祸啊!”
“哦。”容宴点了下头,薄唇微微牵动:“所以呢?”
“所以,我想说,容公子,要不要一起,和我去汉阳城里看看?”
云梵不会武功,身体又弱,无影得让他留下看着龙霓裳不让她乱跑的同时,保护她的安全。
想来想去,就他最合适。
反正,他之前不是说过自己小时候就得过疫症,一般的瘟疫染不上么。
既然他身体这么好,武功又那么高,能用白不用啊。
就是,苏梨落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人家容公子,会不会乐意管这个闲事啊!
反正,上回,在安村,他倒是还挺积极哈。
“阿离姑娘,怎么不叫司徒楼主同你一起去呢?”
啊?啥?
苏梨落站在那,有点懵。
司徒楼主?
他是在说司徒长风吗?
司徒长风?
诶!?
苏梨落恍然大悟的猛抬头:“不是吧!容宴!你、你、你!……”
他不是矜贵的容公子吗?
怎么还大半夜听别人墙脚啊!?
那晚龙云轩也就是司徒长风来的时候,他不是都早就该睡了吗?
难不成,是她和龙云轩说话声太大,把他给吵醒了?
所以,他才记仇了呗!
“哼……”
容宴看她那结巴样,冷声嗤笑了一声,又施施然的转过身去,继续看窗外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