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粼别过了师兄们回到自己的屋子,拿着手中的纸页,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阿鸢那个矫揉造作的身影。
轻轻摇了摇双生铃,询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静思阁,然而阿鸢却回复说自己并没有收到什么要去听训之类的消息。
月粼疑惑,难道是只有内门弟子才会有这种机会吗?
见对面月粼沉默,阿鸢又摇了摇双生铃,说自己会想办法和她一起去。
就算是外门弟子,来听训也总不会把她拒之门外或者赶出去吧。
然而月夕也算浮生殿的一员,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结伴而行。
原本阿鸢是不会睡懒觉的,但在月粼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不喜欢早起了,于是她们是踩着点进入讲堂的。
众人都已就座,只有三人姗姗来迟,但她们并未迟到,所以台上的白发老者只是稍有不悦的看了她们一眼,便开始了今天训诫的内容。
月粼刚坐下就四处寻找墨黔的身影,在讲台左手边的雅座上,找到了正襟危坐的三仙尊。
阿鸢顺着月粼的目光也看到了三人,于是胆大的拉着月粼对隔得老远的墨黔嘿嘿一笑,就当是打招呼了。
墨黔也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淡笑着微微颔首。
月粼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坐在墨黔旁边的穆枫瞪了一眼,慌忙收回视线,低着头不敢再往那边看。
阿鸢也被穆枫突然的怒视吓了一跳,瘪瘪嘴,扭着头小声跟月粼吐槽:“这就是那个什么的仙君?板着脸好像我欠了他银子似的。”
月粼用胳膊肘戳了戳阿鸢,“嘘,小声点,被他听到估计得挨骂。”
“怕什么,这么多人呢,他不嫌丢人就来骂我好了。”阿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月粼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前面讲台上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打算听听这传说中的逍遥游仙到底会讲些什么大道理。
阿鸢这是第一次见到三仙尊聚在一起,除了墨黔以外,其他两位她都只是一面之缘,正好借此机会仔细的观察一番。
当阿鸢赤裸裸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的时候,墨黔有些无奈,传音给月粼,希望她能稍微制止一下阿鸢。
穆枫则是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张石板脸,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眼神乱飘的女子。
外门弟子本没有资格参与讲训,但看她跟月粼坐在一起,两人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穆枫便又皱了皱眉头,还是坐在月粼另一边的月夕看着顺眼。
而诺岚则是投过去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之前和轻音发生口角的就是这个女子。
应该是个没什么教养的乡野丫头吧,诺岚想着,对阿鸢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就连月粼,她都不怎么喜欢。
然而无论对方回给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眼神,阿鸢都面色从容,看了一圈之后,似是无聊了,便收回眼神。
月粼本想着听听老者到底在讲什么大道理,到底能有多无聊,实在不济再去找师父聊天。
然而不光是月粼,就连旁边的阿鸢和月夕,都低估了老者那平稳低沉声音的催眠效果。
除了经常会被老者眼神照顾到的前几排,其余后面的人几乎没有谁能熬过一个时辰,全都东倒西歪的睡成一片。
月粼觉得自己都快困得翻白眼了,但又不敢光明正大的趴在桌子上睡,于是只得扣着桌子的边沿,借力强行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翻过去。
月夕的状态比月粼稍微好一点点,但还是时不时会被自己摇晃的脑袋惊醒,坚持不了多久眼皮又重新合起来。
三人中最不顾及形象的就是阿鸢,月粼难得强打起精神想跟她吐槽两句,没想到某人已经直接躺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了。
月粼感慨,还好自己一行人坐在最后一排,不然阿鸢还不得睡到别人桌子上去。
转头又看向讲台左手边的雅座,没想到那边坐着的三人竟也是显得分外无聊。
诺岚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书,穆枫低头揉着眉心看不到表情,墨黔直接闭着眼睛打坐,仿若置身事外。
看来不只有新弟子们觉得无聊和困倦啊!意识到这件事后,月粼不自觉的有些想笑。
‘师父,好无聊诶。’月粼传音。
墨黔并未因此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嗯。’
‘师父,穆枫师叔是不是困了啊?看他好像经常揉眉心,这催眠效果就连仙君大人都顶不住吗?’月粼说话的语气带着丝丝笑意。
‘他自己定的规矩,再困也得受着。’墨黔也勾了勾嘴角。
真不知道这种活动意义在哪,这么多年了,若不是为了维持他那“一言九鼎”的形象,估计穆枫是第一个以各种理由缺席的人。
见师父虽然闭着眼睛,但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月粼的心绪便立刻被吸引了去。
不听课了,自然也就不犯困了。
然而就在月粼和墨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时候,前面一直在自顾自念叨的老者突然出声。
似是实在忍不了底下的新弟子们睡得几乎魂飞天外,老者突然大声咳嗽一声,大家皆是被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兴许是迷迷瞪瞪的状态久了,再加上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这一声咳嗽就连旁边坐着的三人都被惊了一下。
诺岚的书差点脱手而去,穆枫差点戳到自己的眼睛,一直没有睁眼的墨黔也在这时睁开眼睛。
而躺着睡得正香的阿鸢,则是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眼神迷茫的看看周围,表情是说不上来的懵圈。
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但嘴却快一步的问了一句:“嗯?咋了?结束了?困死了回去睡……”
月粼赶忙捂住阿鸢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不知是谁没忍住的噗嗤一下笑出声。
老者顿时火冒三丈,手中戒尺在桌子上拍的啪啪作响,阿鸢被这声音震得捂着耳朵缩缩脖子,总算是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