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李伊所料,眼看着那艘逃生舱逃离了,眼看着里面律师得意至极十分欠揍的表情,又眼看着船舱沉了……
随着甲板上众人一片解气的欢呼声,逃生舱在吐出一串乌黑尾气后,居然一点点沉入海中。
可惜距离太远,人们看不清律师此时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手正在拼了命的拍打舱门上的圆玻璃似在求救。
是的,这艘逃生舱只要关上舱门就再也别想打开了,律师只能带着安全手册和两包饼干彻底沉入漆黑的海底了,等待他的要么是窒息而亡,要么是渴死饿死,又或者被海底生物活活吓死。
李伊学着老六的样子双手合十,祝愿我们的金牌律师在海底能遇到第二个电鳗太奶。
看看时间,此时已经快半夜了,自出餐厅门口依旧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厨房门口也不例外,就连F9013门口都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拍打着船舱门,祈求躲在里面那一家三口能施舍点薯条出来。
而赌场的那几个末世来的二傻子已经迅速聚集起来,正在各个楼层实施打劫,分别堵在回船舱的两个通道,所有想回船舱的游客必须经过他们的搜身,留下所有吃喝后才可通过。
什么,你问凭什么?
下一秒,一把长刀就白着进红着出,为首的男人脸上有块青色的胎记,狰狞的表情举着带血的凶器确实吓退了不少人。
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普通游客,没见过这仗势,认命的纷纷从口袋里往外掏着口袋里的零食,数量都不多,但积少成多也凑了两大袋子,不过仅够他们撑两顿的。
不过他们在赌场留下一个二傻子负责召集同类,仍在吆喝着有个姑娘带空间,指着专属电梯说她就在这艘船上,咱们抓住了她就不愁吃喝了。
这个二傻子甚至孜孜不倦的跟大家解释什么叫空间,人群中很快有人呼应着:“我见过那姑娘,就在超市,当时我正在柜台等着柜员来结账,结果那姑娘只是在超市里转了一圈,所有货架上的吃喝全都空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凑够百八十个人就冲到十八层吧,那死丫头肯定躲在那里呢。”
“一个小丫头还至于凑那么多人?咱几个就行,走!”
“就是,走!我还没见过啥空间呢,去看看。”
李伊打了个哈欠,都大半夜了,他们也不嫌累。
把烤肠、狗哥和白富美从空间里放出来替自己守夜,又把果果召唤出来给李伊当抱枕,枕着这只热乎乎的东北大猫的爪子,听着沉稳规律的猫科呼吸声,李伊下巴蹭着果果光滑的皮毛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李伊沉睡中,一群人的确风风火火朝着十八层就来了,可是他们死活推不开楼道大门,只能骂骂咧咧继续凑人手。
而狗子们就瞪着亮绿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大门,若是真有人能突破这堆巨石冲进来,狗子们就有新鲜热乎的磨牙棒玩玩了。
等李伊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监控视频上显示,此刻游轮上已经彻底乱了起来,厨房已经被攻破。
冲进来的这伙人在饥饿和一夜疲惫下格外的暴怒,李伊从这些人中看到熟悉的面孔,正是末世里来的青脸。
青脸举着菜刀笑意吟吟的说着什么,脚下踩着的是一个男人的胳膊,正是最开始占据厨房的那个人,而男人的家人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只见青脸笑着笑着就变了脸,菜刀毫不犹豫的剁了下来,被踩住的男人先是一愣,然后看到自己的手腕被齐齐砍断,右手掉落在地的时候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鲜血从断口处滋滋冒着血花,男人疼的举着断手恨不得满地打滚,鲜血滚了一身,男人的家人被菜刀抵着脖子,只能哭喊着眼睁睁看着男人痛苦挣扎。
青脸似乎仍旧不想放过男人,毕竟为了攻破男人的防守,他可废了半宿的力气,此时饿的很。
青脸旁边的小弟开火烧油,然后捡起男人那只断手就扔进油锅炸的酥脆,青脸拿着两根炸油条那么长的筷子在锅里翻滚着,彻底将男人的手炸熟才捞了出来。
当着男人的面,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就连里面的骨头青脸都嚼碎了咽了下去。
青脸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的感叹男人手筋在恰到好处的火候下有多么软糯又不失劲道,吃完了一整个手掌还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然后从衣服里抽出一条银质十字架亲吻。
男人的家人在后面怒骂:“你这个变态,你就是个变态!”
青脸举着十字架:“我可是虔诚的基督徒呢。”
然后小心的将十字架重新放回领口,悠悠说道:“曾经我质疑过基督,在我家人被活活饿死的时候,我没有等到主的馈赠,可后来我顿悟了。
是我祈祷的方式出了错,我应该去偷去抢别人的食物,在吃完以后虔诚的祈祷主的原谅,并让耶稣替我去赎罪。”
青脸身后的小弟齐齐点头,用同样的手势点着自己的额头和左右肩做十字礼,然后双手合十说了句:阿门。
李伊默默鼓掌,不愧是末世里来的,够变态。
所以我今儿吃点啥呢?
一盘清蒸鲈鱼,两只梭子蟹,一碗飘着金黄肉沫的米粉,连汤带粉嗦完,再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躺在阳台的靠椅上翻看一本小说:活着。
一直看到徐福贵因为耍钱反被人耍而痛失一所大宅院,李伊捏着胸口:痛,太痛了,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我可是度假的,不能看这么心绞痛的小说,伸了个懒腰刚想看看外头的海景,就听到楼上吵吵嚷嚷的。
李伊一下子就不困了,搓着手心准备看表演大变活人。
很快楼上一个瘦小的男人翻过十九层的栏杆,腰间还系着几个床单做的绳子,因为十八层的富豪专属船舱挑高颇高,足有五米。
李伊看到这个男人悬在高空一点点下移,看得出他很是紧张,毕竟十八层,掉下去就成面饼了。
终于男人的脚踩到李伊头上的玻璃房顶,可因为玻璃顶是有向下倾斜的坡度的,玻璃面又很滑,男人光着脚底板才算站稳,然后立马像八爪鱼一样整个身子爬在玻璃上。
李伊一抬头,就看到男人的脸正趴在厚厚的玻璃上往里瞧,跟躺椅上的李伊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这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满脸红痤疮。
在看到李伊后兴奋的挥舞着手臂朝楼上喊着什么,很快从十九层又下来一个人。
这次吊下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体格比刚才那个红痤疮可壮硕了不少,李伊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不确定床单禁不禁得住哇。
不过眼看着中年男人两片姜黄色老茧的脚后跟即将踩到玻璃棚顶,李伊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从空间里抱出诅咒傀儡小糯米。
下一秒中年男人腰间的床单突然断裂,整个人从棚顶两米高的地方掉了下来,双手像划船一样拼命扑腾着想抓住什么,可惜玻璃棚光溜溜一片连个棱角都没有。
李伊笑眯眯的看着男人满脸惊恐的迅速滑落,身体因为速度太快而完美的略过那狭窄的不足半米的过道,那是他唯一的生存空间。
幸亏关键时刻红痤疮伸胳膊拦了一下,中年男人身子一倾斜,一只手竟奇迹般的抓住了栏杆,栏杆上下都在惊呼:“快抓住他!快把他拽上来啊!”
红痤疮靠着床单慢慢滑到过道,刚站稳伸出手去拽人,李伊在玻璃房里举着个荧光棒在弹簧床上蹦:“掉下去,掉下去~”
只见栏杆上那死死握着的四根手指正在一根根消失,只听下面一声惨叫,
“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