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盛安知道了这件事。
李暮蝉受收到柳菁汐死亡的消息,震惊大于哀悼。
怎么会如此突然……
得知是陈东千动手,她更为震惊。
须臾片刻她就明白了,她必须早做安排:“来人,把所有信件销毁,把人遣散。”
慕羽迟的狠辣她是见过的。
当年慕羽迟起兵逼宫,杀死先皇继位,血喷洒在脸上的触感是温热的,眼睛里的异样感让她流出血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谁也没办法预料穿透胸膛的下一个是谁。
先皇的怒目圆睁,李暮蝉微微侧首就能与之对视。
上一秒先皇还在跟李暮蝉的父亲商量佛楼建设的诸多事宜,眼睛和话语不动声色的跳跃到李暮蝉的身上。
李侍郎找个理由推脱了,柳户部不同意自己女儿入宫,谎称柳菁汐早已定下娃娃亲,先皇不悦的在殿内大发脾气。
慕羽迟也是在那个时候带兵闯入。
柳户部挡在先皇面前让先皇先走。
先皇临死都要维持他的威仪:“逆子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你现在名不正言不顺,这么心急做什么?”
慕羽迟命人押下柳户部。
李侍郎早早拉着身体病弱的李暮蝉低眉不再抬头半分。
“父皇你已经老态龙钟了,该退位了。”
“放肆!”先皇稳坐在龙椅上,“你现在退兵,朕赦你无罪。”
先皇手下的禁军与慕羽迟麾下的大军相对峙。
徐图之的到来打破这道沉寂:“你还没结束吗?这么仁慈不像你,还是说,你在等我?”
“杀了他们!”
禁军得到先皇的命令,刀光剑影。
先皇抽出龙椅身后的宝剑,寒光扑朔到底是力不从心。
慕羽迟直面寒光将其斩杀。
柳户部歇斯底里的满口经纶,他所侍奉的王没有了。
柳户部年少成名,无人引荐,无法入官。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先帝慧眼识珠一手栽培提拔,柳户部也不负所托常年为国为民兢兢业业,殚精竭虑。
他又何尝不知先帝的变化,曾经与肱骨大臣相谈甚欢的场景,终是梦幻泡影。
畅谈社稷建设大业的先皇早已丢失在漫长岁月推进的风沙中。
每一本上奏的奏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却民生治理问题,结尾都会老生常谈的劝诫先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柳户部也萌生起辞官返乡,颐养千年的奢望。
那一年,他被群臣推去平平无奇的落镇。
舟车劳顿,一路上打听民生民况,得到的都是有所改善的书面。
一个个只剩皮囊的骷髅凭着微弱的呼吸支撑着身躯行走,一群野狗扑咬啃食还击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两行热泪成了他自己人生中永久的屈辱。
他以为是落镇的官员懈怠,踹门而入,打翻了递来的汤碗。
可那连狗都不吃的东西仅覆盖了小小的碗底。
一帮骨瘦如柴,面容干裂,皮肤黢黑,身上宽厚的官袍像是盖在他们尸体上棺布,松松垮垮。
他们给他盛的饭只有半碗,混着泥土沙石看不出什么东西的饭被他们抢食,狼吞虎咽的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