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给她了,心却野了。
一天连个消息也没有,这么晚了没回来,也没有一个解释。
陆子泽的手放在书房办公桌上轻轻敲了敲,看来是时候要立规矩了。
医院。
苏甜甜正在念故事,哄苏南睡觉。
但是苏南睁着两个眼睛,就是没有睡意。
苏甜甜也不着急,她念的都是益智小故事。
反正今天陆子泽那没消息,估计是又忙了,她不用陪。
可以在这里好好陪陪妹妹。
苏南像是认真在听小故事,又像是没有,但她很乖,不吵不闹。
苏甜甜正念着,手机就响了。
低头一看,陆大宝贝的语音电话,都快十点了,还打电话给她干什么?
一般都是助理提前通知的,他找她,还是头一次,而且这么晚。
难道是出差一时兴起,不会玩什么罗聊吧。
苏甜甜下意识嫌弃的皱眉,她对这种恶劣的癖好表现出极深的谴责。
只是接起语音通话时,却露出一个疲惫又温柔的笑,“陆先生。”
陆子泽看到她在医院,没在通话里发难什么,只下命令,“回来。”
这还有一层意思是,别让他等急。
苏甜甜还来不及回答,通话已经结束。
他的命令,向来要她服从。
喝酒了?不然为什么这么晚找她排解寂寞。
苏甜甜放下益智读物,她摸了摸苏南的头,“姐姐回去了,你在这好吗?”
苏南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只看着苏甜甜。
看的苏甜甜心软,不想走,但还是要狠着心离开。
苏甜甜去拿包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床头柜,她听到玻璃碰撞声,皱了下眉。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里面放着几个玻璃瓶,是空的,不过瓶子各种各样,都挺漂亮的。
苏甜甜喊来了护工,问,“这是什么?”
护工看向玻璃瓶,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是隔壁小孩出院前送的,他爸爸给他抓蝴蝶用的罐子。”
苏甜甜拿起往垃圾桶扔,“这些没用,万一打碎了会伤到。”
她怕苏南玩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伤到手。
只是她才刚扔。
苏南就从病床上坐起来,把玻璃罐捡起来,宝贝似的抱在手里,又防备的看着苏甜甜,嘴里发出不清楚的嗯嗯声。
表达不完全,但意思不愿意让扔了。
护工阿姨才感觉说,“她平时只看看,不玩的,她喜欢就让她留着吧。也.......是,难得喜欢个什么。”
苏甜甜皱眉,她去苏南手里拿玻璃罐,“小南听话,给姐姐,危险,不玩这个。”
苏南缩在病床上,抱的紧紧的,摇头不愿意给。
苏甜甜没办法,加上怕过去晚了陆子泽生气,那个男人可不好哄。
只好吩咐护工,“麻烦你费点心,别让她伤到了,不然就锁在柜子里。”
护工点头,送走苏甜甜,“我知道,你放心的。”
隔了没有一会,病房门就再次被推开了。
护工听见动静起身,她看向身后的人,喊了一句,“唐先生。”
唐锦年看也没看护工,他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
然后他朝苏南伸手,“来,换一换。”
苏南看着玻璃瓶里的蝴蝶,满眼都是欢喜。
她把空玻璃瓶递给了唐锦年,去拿他手里的蝴蝶玻璃瓶。
唐锦年却举高了手,苏南伸手,她跪在床上去拿。
她倾身的时候,唐锦年突然凑近,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苏南整个人怔住了,她水汪汪的小鹿眼,看着唐锦年。
隔了一会,警惕的朝后退了退。
这副样子看在唐锦年眼中,分外有趣。
等苏南缩了回去,唐锦年再拿蝴蝶瓶子逗她,她却怎么也不肯上去了。
人虽然傻,但是防备心还挺重。
不过唐锦年显然很有耐心,他一边拿蝴蝶瓶子诱惑苏南,一边听护工说。
“刚才苏小姐来过了,问了瓶子的事。”
“哦?你怎么说。”
“我没提您的事。”
护工顿了顿,才表忠心的立马又说,“您放心,不该说的,我绝对不会说。”
唐锦年看着苏南,他唇畔的弧度似笑非笑,随后摆了摆手。
护工看了他一眼,想再说些什么,但就是有点怕他,所以没敢多说,退了出去。
苏南眼巴巴的看着瓶子里的蝴蝶,她想要,可是她知道唐锦年不给她。
所以她就直勾勾的盯着,好像这样,他就会给她了。
可唐锦年哪是个好人呢,他把蝴蝶瓶子放在床头柜上,随后撑着下巴去看苏南这个小傻子的反应。
只见苏南慢吞吞的,然后起身,跪在床上,手小心翼翼的伸向那个瓶子,停顿了一下,确定唐锦年不会拿走瓶子以后。
她才去抓瓶子,结果指尖刚碰到玻璃,瓶子就被唐锦年一下子拿走了。
苏南微微张嘴,看着那个被拿走的玻璃瓶。
她像是小孩子般皱了皱眉。
唐锦年撑着下巴,看上去那么玩味,才跟她说话,“想要瓶子?”
苏南不吭声。
唐锦年就抓着她的手腕,不顾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挣扎,将她抓到身旁。
随后掐着苏南的脸,他直勾勾盯着她看,这目光太强势,以至于让苏南害怕,她想朝后缩,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唐锦年嗓音轻佻,“想要吗?”
苏南张了张嘴,随后去抓唐锦年的手腕,想让他放开她。
可是傻子只会掰,掰也掰不开,不会攻击,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就像是玻璃瓶里振翅的蝴蝶,在他眼中那么脆弱,只要他想,随手就可以捏死。
唐锦年对着苏南却总有耐心一些,他说,“叫老公就给你,老——公——,会念吗?”
苏南张了张嘴,“老公公。”
“是老公,不是老公公,再念一遍。”
“老——公?”
“嗯。”
“老公。”
“嗯,这才乖”
唐锦年松开苏南,他改为摸了摸她的头。
在苏南伸出双手去捧玻璃瓶的时候,他才那么不要脸的说,“亲老公一下。”
苏南已经拿到了蝴蝶,注意力哪还在他身上。
自然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唐锦年带笑的压着性子,“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苏南全心全意盯着玻璃罐的蝴蝶,她根本就没有管唐锦年在说什么。
以至于唐锦年伸手,把玻璃罐用力摔在了地上。
在苏南惊恐的注视里,他只带笑的重复那句话,“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最后他喊她的名字,明明那么缱倦深情,听起来,却带满了危险:“南南?”
苏南看着他,随后她去看地上的蝴蝶。
只见蝴蝶躺在碎玻璃渣里一动也不动了,那么漂亮的白色蝴蝶,却再也不能向刚才一样振动翅膀飞舞。
苏南对一个生命的逝去很伤感,她眼中蓄起眼泪,随后她开始哭,像是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是本能,也是害怕。
吵的人耳朵疼。
唐锦年一把抓着苏南,她将她扯到身边,捏着她的下巴朝上台,把她的嘴合上。
“不许哭。”
他冷冷训斥她,“哭的难听死了。”
苏南却根本就忍不住眼泪,哭的抽噎。
唐锦年硬是要止住她的哭,就害的她哽咽的呛咳,偏头咳的干呕,像是一个哭的狠了的孩子,看上去那么不讨人喜欢。
任何乖孩子这样哭起来,都是惹人烦的,因为没有美感。
唐锦年站起身,他转身就走的时候还想一脚踩在那只蝴蝶的尸体上。
只是他低头的时候,看见那只蝴蝶还在动。
唐锦年弯腰拿起那只蝴蝶,他跟苏南说,“别哭了,你看。”
苏南哭的眼睛一片泪光,根本就看不见。
唐锦年就坐在床边,给她擦了擦眼泪。
随后他把蝴蝶举在她眼前。
苏南才止住哭,只是还很轻的打了个哭隔。
唐锦年把蝴蝶放在掌心里,只见蝴蝶的翅膀动了动,没一会就飞起来了。
在病房的白炽灯下扑闪着翅膀,最后从窗户飞走了。
他送给她很多蝴蝶,每一只都被她放走了。
唐锦年拿起玻璃瓶,放进了抽屉里,重新合上。
苏南的睫毛还挂着泪滴,她却没有哭了,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唐锦年。
半响,很轻的一声,“老公。”
她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她这样喊,唐锦年会态度不一样,会开心。
就像此时一样,他伸手捧着她的脸颊,很轻的给她擦了擦眼尾的泪。
好半响,才说,“睡吧。”
苏南就把放在一旁的故事书拿了出来,宝贝一样朝唐锦年递了过去。
唐锦年垂眸看了一眼,挑唇笑,“惯的你。”
他先是握着她的手,随后才拿起书。
坐在椅子上,念的没什么感情。
却哄的苏南躺下,慢慢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唐锦年合上书,他坐在床边注视了苏南一会,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最后起身关灯离开。
鹿江湾。
苏甜甜端着一杯咖啡推开书房的门,陆子泽还在办公。
没想到他没喝多,还在清醒理智的办公。
苏甜甜刚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果然比她有钱的人都比她努力。
苏甜甜把咖啡放在陆子泽的办公桌上,托盘放到一边。
陆子泽没吩咐,她没离开,但是也没有打扰。
就站在旁边,眼睛难免会看陆子泽在忙什么。
注视了一会,发现陆子泽偏头,她就和他四目相对。
陆子泽端起她送来的咖啡,甚至都没有喝一口,直接说,“重新倒一杯。”
“好。”
苏甜甜知道他这是找茬呢,一点脾气也没有。
她把咖啡重新放到托盘,撤下去,然后重新端了一杯上来,“加了一块糖。”
“我不喝有糖的。”
“好。”
隔了一会,苏甜甜又重新端上来一杯,“这杯没有加糖,这么晚了,喝苦咖啡睡不着。”
“所以你喝。”
“好。”
苏甜甜永远那么乖顺,她端起那杯咖啡,有点儿烫,她端着慢慢的喝。
时不时喝一口。
陆子泽也不催,他在查阅邮件。
苏甜甜喝完了那杯咖啡,才放在他桌子上提醒,“喝完了,睡不着觉会猝死吗?我明天工作量挺大。”
陆子泽冷冷淡淡的语气,“死了算工伤,番茄台会给你赔偿。”
苏甜甜像是站累了,弯腰撑在他办公桌上,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别说,一杯咖啡下肚,困意都没有了,看着陆子泽的时候脑子那么清醒。
“那你会让你的律师,去帮我打官司,多要一点赔偿吗?我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很辛苦的。”
苏甜甜的手放在办公桌上,隔了一会,轻轻去抓陆子泽的袖口,扯了扯。
陆子泽没理苏甜甜,只说,“重新倒一杯过来。”
苏甜甜半响都没动。
陆子泽停下动作看她,眼神吓人,像是斥责她不听话的叛逆。
苏甜甜迎着他的视线,好半响才轻轻说,“你怎么又生气了。”
她挪动脚步,凑的离他又近了些,又问,“我哪儿得罪你了,我告诉我,我下次不犯了。”
“把车钥匙给我。”
他提起车。
苏甜甜脑子里还真闪过慕冷玉那句‘跟我姐开一样的车’,心里给刺了一下。
不过看着陆子泽,却说,“给了的东西,还往回要啊?”
“给你了?知道那车多少钱吗?”
“钱又不是万能的。”
苏甜甜凑到陆子泽身后,她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熬夜伤身的。”
她趴在他耳边,轻轻言语,像是深夜里的蛊惑,“我们去睡觉吧,你不想睡觉吗?”
她这话跟会勾魂一样。
谁听了心里不痒一下。
陆子泽的脸色都没有那么僵硬了,但还是无动于衷,但也没有继续处理事情,他坐在椅子上,任由她抱着。
苏甜甜凑在陆子泽耳边,她的唇轻轻扫过他的耳廓,轻声问,“气什么啊?我开车怎么了?我.......”
苏甜甜看着他冷峻的侧颜,顿了顿,才又说,“我开车不回家吗?”
见陆子泽不说话。
她心想他这一生气就不爱说话的毛病真不好,他的心思难猜。
“我也想回来,可是我不敢,我怕没有你的准许,我不能回来。所以你一打电话叫我回来时,你不知道,我心里可开心了,当时就恨不得立马飞回来见你。”
苏甜甜亲了亲陆子泽的耳廓,又说,“先生,你都不知道,我可想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