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军的临时营寨,也是紧靠在大江南岸。攻击了十数日的大军也有些疲惫不堪了。夜色里这些军士们睡得正酣。
但是营帐外围的那些负责值守的探马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是马不停蹄的四处游弋。黑暗退去的很快。清晨即将来临。
突然有一骑快马自黑暗中奔来,极速的靠近了凉军的营寨,惹得看守辕门的军士闻声竖起了汗毛。腰间的弯刀铿锵一声便抽出了刀鞘中。其余几人更是张弓搭箭,尖锐的箭头直指来人。
为首的一名十夫长上前几步喝道:“来着何人,速速止步!”
来骑速度不减,远远的大声喝道:“紧急军情,速速让道!”手上也没有闲着,随手将腰间的一枚腰牌往那十夫长的面前一抛,对方伸手,稳稳的接住。只是扫了一眼,立马回身吩咐道:“搬开拒马,速度放行。”
身后的几人闻声连忙撤了刀箭,将拦在门前的拒马一抬,清理出一条通道。来骑伸手接回十夫长抛回来的腰牌,战马不停,匆匆奔入大营之中。
留下几位守门的军士窃窃私语。
“非有紧急情况,一律不得驰马入营,这是得了什么重要的军报,竟然动用了特赦的通行令牌!”那十夫长嘀咕了一声,之后,就开始指挥身后的军士们将辕门处又恢复了原样。
“对啊!大人,可能猜到是什么军情如此紧急啊!莫不是后路被南朝的骑兵给断了!”一旁的一名军士,听到了十夫长的嘀咕声,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问了一句。引的其他的几位糙汉子也都像好奇宝宝一样的用眼神看着那位十夫长。
“去你奶奶的,瞪大你的狗眼,看守好营寨就好。哪里来的怪话,啊!就凭汉人那懦弱的样子,还能断了我大军的后路?看不见这一连十数日,都是勇士们压着那帮胆小的汉狗攻击吗?”
十夫长骂骂咧咧的训斥道。但是心里的疑问还在。只是没有表露给这帮属下们知道而已。
辕门处的涟漪刚刚平复下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凉军大营的核心处的那一顶主将的营帐外,响起了阵阵的脚步声。
惊醒了酣睡中的孛日帖。猛地睁开眼睛,帐内粗大的火把照的一片通明。衣甲未解的孛日帖一个激灵就翻身而起。
帐外的脚步声骤然停顿,随即就听到了帐外值守亲卫的通报声:“大人,有紧急军报!”
“速速进帐!”孛日帖已经坐在了主位,沉声喝道。只听见哗啦一声,大帐的门帘被撩开了一半,进来了一位百夫长。正是探马营的一名将领。
一见主将正襟危坐,当即上前单膝跪地大声的说道:“将军大人,小人及麾下今夜负责探查江岸,发现有船队自下游驶来。黄昏时分便出现在江面之上,但是由于视线暗淡,看不清来船的规模大小。直到刚刚那船队靠岸驻泊,才查探清楚。乃是南朝的水军的战舰!”
那百夫长一句话说完,便低头不语。帐内一片寂静,但是在孛日帖的耳中,就像是滔天的巨浪打来。震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继续探查!”孛日帖努力稳住了身形,挥了挥手,就让帐下的百夫长退去了。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思索开了。
看来是自己的预估出了大错。对方营寨内的兵马怕是真如那万夫长所言,不下数万了。不然凭着残军,如何需要用水军封锁江面?
这分明是要断了自己的后路,不让自己渡江北去!对面就是对手的军营,北面有水军断路。剩下的还有南方和东方暂时没有敌情。但是东方是数百里的大湖,将近两万大军想要过去,也不是一见容易的事情。
况且对方水军既然到了。又怎么会只封锁大江,而不顾大湖呢。只怕军报一会就到,定会来报敌军水军进驻了大湖。
那么就只剩下南方一个方向,是自己可以运动迂回了。但是心里猛然突突的跳了起来。今日一早,对数放了五千骑兵出营,正是奔着南方去了。难道是……
“不好!来人,速速传令,连夜向南派出探马,务必要联系上万夫长,并将那方的五千汉人骑兵的动向打探清楚!”孛日帖猛然联想起昨日一早出营往南去的那五千朱雀卫的骑兵来。
看来对手是早有预谋,就等着水军到来了吧!虽然自己也派出了五千骑兵尾随,但是一日的功夫,万夫长尤未回来交令,显然是没有能将他们消灭!
如今就成了卡在大军逃生路线上的一跟刺了!一个不慎,或许就会断送了自己麾下的这将近两万骑的勇士!
帐外亲卫闻声,匆匆奔去传令。不过片刻后就有数百骑兵打马出营。不得不佩服这支凉骑的反应速度。虽然主将有犹疑的性格,但是这支骑兵还是称的上是精锐的!
探马出营不过半个时辰,自东边果然有探马飞奔入营。来报的消息,正是孛日帖已经猜到的一样。有水军的舰船在大湖边驻泊了。
大军隐然已经被对手包在了一个巨大的重围之内了。如今唯一还有转圜余地的就是南方了。若是敌营中明日真有数万大军。那么自己唯有向南拼死突围了!
但是那五千骑兵会让自己安然南下吗?恐怕未必!
孛日帖开始烦躁起来,扶着弯刀,一把撩开门帘,大步的出了憋闷的军帐。帐外,春寒料峭。漫天的星斗渐近西沉,已经是五更过后了。
朕烦躁间。营寨外围一阵喧闹,片刻后,又有数骑飞奔入营。带来了南方的消息。
“好!稳得住就好!明日就看那为万夫长能否一举打开通道了。”孛日帖听完来骑汇报的关于南方正在对峙,局面暂时稳定的消息后,顿时将焦躁散去了大半。
“但是将军,我们回程时,远远的路过南军大营,看见对方营内火光通明。本想抵近打探,却被对方的探马发现,只得作罢。似乎南军已经开始在集结大军了。”
“看来,一决生死的时候到了!”孛日帖喃喃自语,握着弯刀的右手,已经是关节发白,犹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