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铁骑,一向善于野战。对于狂飙突进的两万朱雀卫的到来,并没有怎么放在眼中。尽管自己营中的疫病已经开始影响到了勇士们的士气。
接到汇报的万夫长,自是带着几分鄙夷的口吻笑道:“待本将亲自领军冲杀一阵,让这些南蛮子知道知道我们草原勇士的厉害。
两万骑兵又如何!一万草原上的勇士,单凭马背上的骑弓,就能轻易的消灭他们。更别说,腰间还有一万柄锋利的弯刀了。
汉人一向不是讲究什么先礼后兵吗?本将就射一封战书于他,约定明日决战!”
冯哥亲自领兵,两万朱雀卫放弃了潭州城,转而逼近了城外的那座军营。但是没有急着攻击,只是在三十里外就减缓了速度。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平野,一眼望不到尽头。真是骑兵决战的好地方啊!大军扎营后,有数骑南下,在营门外不远处的大河边眺望。两岸的沃野,是望不断的绿色。千万亩的良田,尽是荒草!
春天,绿色的荒野里,有江风吹过,不见牛羊,也不见耕田的民夫。空旷的天地间,更显示出一种春天里的荒凉,而不是希望!
“将军,探马营有军情送到!”正当冯哥在江边感叹的时候,一名亲卫上前,在身后大声说道。
冯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片刻后,一骑探马远远的下马步行,到了身前单膝跪地道:“禀告将军,我军接到一封敌人的战书!请将军过目。”来人双手举起一封羊皮纸卷。
冯哥伸手取过,展开一看内容,不由得有些冷笑。这胡人当真是狂妄至极。看来皇上说的没错。此次集中四万骑兵,两万步卒,绝对不会一次性撞上对手的五万人马。果然是可以各个击破的!
这胡人不仅没有谨守营寨待援的觉悟,还附庸起了汉人的礼仪来。明日决战吗?
捏着羊皮纸的右手猛然将着一张厚实的纸片揉在了掌心。眉头轻轻皱起。向这眼前的这位探马问道:“严将军的步卒,到达了什么位置了?”
“回将军,严将军的两万玄武卫就在身后三十里,估计明日晌午前就能抵达潭州城外。与我军汇合!”
“宋将军的青龙卫可曾准备就绪?”冯哥一听步卒并没有问题,又问了一句友军青龙卫的情况。此战关乎甚重,让一众将军,都不得不谨慎起来。
“宋将军昨日已经传回消息,大军已经顺利穿插北上,在罗霄,九岭之间穿过。今日按照速度计算,已经到达了潭州的背后。”
“好!既然准备已经万全,那就给这位骄傲的万夫长回一封书信。明日本将在大营外十里恭候!”
探马领命而去。
傍晚时分,在骑兵身后三十里外的玄武卫的临时军营里,中军主帐内的赵崇和严成化,就接到了先锋骑兵发来的军情。
“好!朕原以为潭州的兵马会第一时间通报后方的哈巴日。没想到却自己想先来送死!这区区一万骑兵,就敢如此叫嚣,若不取之,当真是有违天意啊!
宋将军的两万骑兵已经北上过了罗霄山脉,严阵以待了。预计明日一早,宋将军就会一举截断潭州与岳州的联系。哈巴日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旦察觉,必然会挥军南下。
以岳州和潭州之间不过三百多里的距离看,我们最多只有一日的时间,来歼灭对面的一万骑兵,如若不然,岳州的两万骑兵一旦南下,突入潭州城后的两万青龙卫就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赵崇呵呵一笑,将手上刚刚收到了军报,递给了右首下的严成化。自己起身,在大帐内的竖屏的地图边上,仔细的端详起了潭州城外的山川河流来。心中对于这样的一次攻击,也是有些忐忑。
毕竟这一战几乎已经集中了大雍目前最大的兵力了。若是拿不下哈巴日,那么恢复江东数千里江山,就是一句空话,大雍依然还要蛰伏岭南数十年!
“既然如此,明日末将先率一万步卒,与冯将军并肩作战,去会一会这一万凉骑吧!以三倍有备之军,围歼一万轻狂的敌骑,当有七成把握。
待到大军踏过凉军军营,有两万青龙卫在湘江东岸接应,我军渡河也不是难事。到了那时忙就算哈巴日的两万骑兵前来,也挡不住我军的兵锋了!”严成化披散着长发,一眼扫过纸片上的寥寥数语之后,声音有些兴奋。
“恩!严将军,可轻装前行,只需留五千步卒与朕即可!朕在后方徐徐拔营,为两位将军做好后勤保障。”冯哥转过头来。看了看有些兴奋的将领。
行军作战,自己想来是不如这些将军们的。特别是向严成化,宋鸿博这样有着丰富经验的中年将军。所以自己虽是帝王,也没有行者一味的抵在最前方。
严成化闻言,没有拒绝。自己多带上五千人的长枪兵,在对阵全部骑兵的凉军时,却是能多几分胜算。留下五千步卒,拔营,也尽够用了。
有自己和冯哥的大军在前,也不担心会有大股的帝君能突入到后方去。小股的骑兵,在五千步卒面前,最多也只能是袭扰!一旦出现,军阵中的弩箭就能将之射成刺猬!
玄武卫虽是步卒,但是军中的探马全部都是精锐的骑士。而且步军中配备了大量的战马,使得行军的速度大为提高。
加上轻装突进,五更出发,晌午前就能抵达四十里外,冯哥亲自挑选好的战场!
夜色中的军营,一片寂静。仿佛是一头熟睡中的巨兽,在等待这黎明的到来。月色微命,照要出玉带一样的湘江,蜿蜒出数百里,而其最明媚的江段上,一头是衡阳,一头是潭州!
数出灯火不息的地方,是万人鼎沸的凉军和大雍的军营!营中的军士,都在擦枪磨刀,准备着明日的一场厮杀!
或许明日。这条玉带般的大河,就会在骑兵马蹄的践踏之下,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