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醉吴钩 > 第169 帐翻帘浪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桌案上的琉璃油灯突然开始躁动,把屋内的弥得忽明忽暗。江楚站在窗边,俯视着抬头看着自己的昭卿,她一向淡冷的眉眼此刻全是迷离的情意,是洞里的火光,驱使着江楚一点点靠近。

他被她环住背,一点点向下靠去,他嘴唇在她鼻尖下一顿,而后向下继续掠夺。她下巴扬起玉颈顺势高引,感受着江楚有些发烫的鼻息,像是爬在她每一寸肌理,直直麻到头皮。

江楚扶着她肩膀,双手慢慢顺着胳膊下移,她身上的素衣也被从雪肩上带下,顺着胳膊滑落,刚好泄了春光半点。他顺势推倒,压在她上面。屋内的烛光开始不停摇曳,像被风不断侵略。

她闷哼一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江楚,那一惯澄如明水净如天青的眼里,没了清醒与克制,像江寒沉锁雾霭,看不清远近深浅,但探得出情真意切。她素手伸出开始解掉他衣衫,却在帮他褪下上衣的那刻,被他一手锁住双腕举过头顶压在床上。

失去双手掌控的她眉眼里本能慌张,转念想起对方是她的所爱,迷离的笑意与未退尽的惶恐掺在一起呈给了江楚,变成了丝毫端不起防备的诱惑。

江楚俯下身,对着她的朱唇咬去,感受着她手腕的一紧一松,腰肢的一起一伏。

琉璃灯罩那一点火光开始疯狂摇摆,如精灵吞吐含纳,扑朔不定上下乱舞。桌案上的纸张自己静静翻了页,白狐伸了个懒腰醉在这暧昧中沉眠,床帐掩着缱绻缠绵,可昭卿腹部突然吃痛一蹙眉,把沉在温柔乡的她一巴掌打了个清醒。

她忙推开江楚,看着眉心疑惑的他,愧意道:“江楚你忘了我,今晚不舒服……”

油灯恢复平稳,屋内又弥着光亮。

参星横斜,两人却都没睡。昭卿背对着江楚懒在他怀里,江楚就轻轻扶着她头发。

昭卿:“这些年我遇到过很多人,我总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你的一些影子,可他们怎么都凑不出一个你。我的确会因为他们身上那些像你的地方,而放掉一些本能的疏远。可也因为他们都不是你,而永远与他们保持该有的距离。”

昭卿:“我以为我们会被时间慢慢冲淡,然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但和你一样,时间不会让我忘掉你,只会让我更爱你。”

江楚:“现在好了吧,我就在你身边了。”

昭卿笑了笑,发现窝在桌子上的白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坐在那一边舔着爪子,又一边盯着二人看,“啾啾,回自己窝睡觉去。”白狐哼唧一声,跳下桌子找自己狐狸窝去了。

江楚:“刚刚你蹭我的时候,跟啾啾一模一样,还真是物随其主?”

“谁蹭你了……”昭卿脚踵轻轻踢了下江楚。江楚见她不认账,妥协道:“好好,没蹭……”而后补了句,“小狗蹭的。”

“你!”昭卿翻过身来咬着银牙,转念一想索性变守为攻,挑起眼睑问道:“那你喜欢吗?”不想自己攻势没见效不说,还又被他扣住手腕,吓到瞬间破功,“我不闹了不闹了!睡觉睡觉……”

说着她便又转过了身去,把压住的头发拨出来,闭眼真睡觉去了。

江楚还自顾喃喃,半晌后听到昭卿气息悠长平缓,“昭卿,昭卿?”昭卿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翻身才发现江楚似乎早已醒来,便问:“昨晚没睡好吗?我又蹬被子了?”

江楚:“(笑)嗯……蹬的确是蹬了,还蹬着我了。”

“(玩笑)啧,可惜了,没蹬死你。”她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你今天有事吗?”

“没有。你还有账目要处理吧?”

“要紧的昨晚上你都帮我做了。(随口一句)反正都没事,你昨晚也没睡好,(伸懒腰)要不在床上睡一天得了……”她伸完突然发现,江楚的眼神因为自己随口一句瞬间就变了样。

她身子稍稍绷紧,跪肘撑起了身子,一种又期待又不安的感觉牵着她嘴角一块丝丝扬起,“你想干嘛?我我我还没好呢……”

“(靠近)少骗我,你这毛病过一夜就好。”

“江楚,江楚江楚!”她话还没说清楚,两只手已经被江楚一只手锁起来了,“唔呃……”然后,鸳鸯锦被里的颠鸾倒凤,红浪翻飞……

……

江楚靠在床头翻着昨夜看过的关于万机城的几单账目,昨夜他没多留心,光顾着整合统算,今天再看才发现,这里面有几单与阑轩居也有牵扯。平辽与萧宋虽暂时停战,但阑轩居不会停下手脚。

西洲府面临的,不单单是朝堂多方党派的明争暗斗,还有随时可能为利益结盟一致对己的各大江湖势力。江楚正想着后路怎么走,身旁被头发缠了一脸的昭卿,因累瘫从早晨睡到下午的她,突然长长哼唧了一声。

江楚把账目搁回桌案,把她头发拨开理好,她却软绵绵抬起手捶着他,语调带着没睡清醒的含糊,“黎江楚,你混蛋……”结果没捶两下又被他攥住了手腕,她顿时睁开眼忙不迭道:“错了错了我错了!”

她见他不肯松手,直接上嘴咬他手腕,发现他没收手,还被他另一只揉着脑袋,就乖乖把嘴松开,下巴垫在了他身上上,脑袋一偏看着他道:“饿了,你给我做饭行不行?”

“好。告诉我后厨在哪,你去洗漱,我去做。”

“(笑)真做啊?”她见他不像玩笑模样,“在这屋后面,你出门左转穿过拱门走小道就能看见。”

他下床穿好衣服,推门本能眯细了眼,避开斜来的阳光,按着昭卿给的路线找到了厨房。他在屋里迅速锁定了刀,砧板,灶,勺,油盐酱醋,葱姜蒜花椒,然后开始在厨房里找看还有什么菜。

江楚看着屋内素成一窝的秋白菜,山笋,毛豆,菠菜,沉默了声。他出去看着那边打扫庭院的侍女,问道:“姑娘,问一下,你们这儿有鸡鸭鱼什么的吗?”

那姑娘抱着扫帚对他敛衽一下,而后道:“山上有一片堂里散养的山鸡,不过要自己抓。山腰那块有片湖,湖里有鲶鱼,鲫鱼,草鱼,还有些别的鱼,不过要自己钓。”

江楚:“……”行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在昭卿门外叩了三声,让她稍微多等一会,然后转身上山去了。昭卿有些踉跄地下了床,随时披好素衫打开门,瘫靠在门上发现江楚已经没了影,然后看着侍女问道:“他干嘛去了?”

“(掩嘴偷笑)他上山抓鸡,下山钓鱼去了。”

西洲府府主上山捉鸡?西洲府府主下山摸鱼?

昭卿神色一怔,有些失笑,转而问道:“今天有人找我吗?”

侍女:“南门主来过一次,阴恻恻的,问您什么情况。”

昭卿:“甭管他。”

没一会,江楚就拎着只两爪不停扑蹬,鸡头乱晃鸡鸣乱啼的雄鸡回来了。那鸡俩翅膀被江楚一手捆着,急到绿黑色的粪便径直从翘起的屁股里落了下来。江楚嫌弃地看了眼地上那坨绿黑色的东西,对着打扫庭院的侍女道:“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偏头又瞧见靠在门板上的昭卿,随口一问:“怎么起来了?”而后径直向着后厨走去。

昭卿听到后厨一阵惨烈的鸡叫,然后又见江楚拎着个小竹篓下山去了,“哎,别去了,简单吃点就好了。”却等到江楚一句轻飘飘的“等我,很快……”

侍女看着江楚一溜烟就没了的身影,对昭卿问道:“堂主,他光拿个竹篓就钓鱼去了?”

昭卿看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鼻尖一抬唇角一勾,“等着吧。”说完进了屋去,后脚一撩关上了门。侍女杵着扫帚,正盯着那滩鸡粪发愁,江楚已然携着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走过去了。她伸长了脖子往竹篓里一瞧,果真见四五条花鲢,惊叹之余,还听到江楚丢下的一句话,“我只用一条给她做,剩下的你看着办。”

昭卿理好衣服再次出来,慢悠又轻飘地走向侍女,“这院里的叶子要落就给它落吧,不用扫了。”说着把扫帚拿了过来,当拐杵着向后厨走去。后厨里,砧板上整齐又迅速的剁刀声,锅里热油炝葱姜的声,水声火声全交杂在一起。

昭卿歪在门上,扫了眼地上拔掉的一堆鸡毛,被刮掉的鱼鳞,抬眼望着被烟雾缭绕的江楚,喊道:“有我能帮的忙吗?”

江楚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喊他,偏头向门外望去,“哎,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给你打后手怎么样?”

“不用——”热油裹着汤汁溅起了灶火,噼里啪啦一阵声响,让江楚不得不抬高音量,“东西都准备好了,按顺序来就好了,很快的!”

“那我回屋收拾桌子!”

昭卿把屋里的桌子上的账目收拾好,笔墨纸砚归到该归的位置去,摆好凳子,让侍女去后厨端了壶热水,沏了壶茶。她见江楚理着袖口迈进屋里,以为他是饭菜做好了,一问才知道是锅里的鱼在小火慢炖。

江楚发现她衣衫都利利索索,唯独头发披散的随意,随口笑问她怎么不绾,她却问他还记不记得前一阵子说过什么。他忆过,而后掏出了那白梅簪。昭卿坐在铜镜前,透过镜子看着江楚的手,慢条斯理手把手教他怎么做。

昭卿:“你个男人,手还怪巧的。”

江楚:“给夫人绾发,不巧能行吗?”

昭卿:“(笑)这就叫上夫人了?”

江楚:“怎么,不愿听?(自顾自)总感觉歪了点……”

昭卿:“第一次绾,很好了。”

江楚:“真假?不是安慰我?……诶我鱼!”

昭卿看着他一醋溜夺出门去,忍俊不禁。她转过头来照着铜镜,看了看江楚帮自己绾好的发,用小指把耷拉下来的一缕撩到耳后,“(喃喃)好像是有点歪。”她没等一会,江楚便端着一盆红烧花鲢与一碟黄金鸡又迈了进来。

那边窝在自己窝里的白狐鼻子一嗅,顿时张开眼蹿了过去,昭卿没拦下来,得亏放下菜的江楚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它腰拎了起来,“菜还没上完呢啾啾,别急。”说着把白狐塞进了昭卿怀里。

他又去后厨把炒的山笋端了过来,昭卿跟白狐一起坐在桌前,上下一人一狐两只脑袋同频挪动,盯着桌上三份冒着热气的菜直直挪不开眼。只不过昭卿发现,山笋最嫩的笋尖不知道跑哪去了。

江楚端着两碗三脆面过来,而面上在点点花椒里静静躺着的,正是那不翼而飞的笋尖。他刚转过拱门,瞧见门口站了个传话的人,他没在意,走近了一听才听清那人说的什么。

“堂主,栖客山庄送了两箱礼来,说不成敬意,望您笑纳。”昭卿可能是在里面挥了挥手,那传话的拱手一拜离开了。

江楚端着面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昭卿抬头见他这般,面上神色骤然一僵。江楚拧回来看着昭卿,昭卿坐在那看着他,两人中间隔了道敞开的门,随着穿堂的微风摇晃在二人交织的视线之间。

江楚不知道南昭卿招揽栖客山庄做什么,但他现在突然回味,当日南昭卿在泊州军营里同他说的话,绝非玩笑。

他才意识到,七年前他们周遭也算得上干干净净,黎江楚就是黎江楚,南昭卿就是南昭卿。可七年后,黎江楚不再是他自己,他背后有整个西洲府,西洲府背后有赵晃,而赵晃坐的是整个萧宋;南昭卿也一样,她背后有势力遍及五国的拂雪堂,而拂雪堂背后还有什么是江楚不得而知的。

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两个现在再也没法像七年前那样只有彼此了,他们的每一步抉择都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这是他们有时候,根本没法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