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我……回来了，我答应过……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随着夏澈不断地说话，口中涌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顺着他的嘴角，趟过她的手，最后浸入早就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里，颜色变得更加暗红。
“阿澈。”
抱着夏澈的云颌整个人情绪崩溃，零绷着脸，行动迅速地为夏澈包扎。
零专注地开车，一直没有回头，可是他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只有顾晨曦呆呆地看着夏澈，看着被鲜血染红的他，仿佛失了心智。
过了好久，她放下满是鲜血的手，视线重新落到夏澈的身上，紫黑色的眼眸里暗沉无光。
夏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明白眼前的不是那个全心爱他的顾晨曦。
“曦…儿，对……不起。”
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墨色眸子里的光彻底消失，渐渐冷却。
云颌注意到夏澈的情绪，立刻精神紧绷。
“阿澈，你不要放弃，我们马上就要到Rebron了，你别怕，爷爷一定会救你。阿澈，坚持住啊！”
可是夏澈却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顾晨曦，眼神里藏着无穷的悲伤。
“你要死了吗？”
声音无波无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
一股无言的心痛刺穿他的心脏，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突然一双柔软的手握上他的，带着他的掌心贴在了她的腹部。
“所以你连他也不要了吗？”
夏澈猛地睁开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睛明亮闪烁。
“夏澈，我恨你，所以如果你死了，我不会留下他。即使他历经千辛万苦活下来，我也不会带他好。”
云颌的反应很快，他高兴地握住夏澈的肩膀。
“阿澈，听到了吗？你要当爸爸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来。”
染着血迹冷硬的嘴角慢慢勾起，他的手指缠上她的手。
“曦……儿。”
顾晨曦的目光落在他们相互纠缠的手上，却没有躲开。
一旁的旭看着夏澈虚弱又开心的笑容，眼底的情绪晦涩又欣慰。
“主子的伤势很重，不过还好只是失血过多目前还不致命，只要尽快赶回Rebron就不会有事。”
“好，好，好！”
云颌激动地连说了3个好字，一直氤氲在眼底的泪水在这一刻全部落下。
在前排开车的零也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夏澈的头靠在顾晨曦的肩膀上，整个人非常地柔和，再也不见往日的冷冽。
嘴角也没有鲜血再溢出。
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本来暗沉阴冷的天变得阳光灿烂。
夏澈看着天边的灿阳，墨色的眸子洋溢着暖光。
“当初也是在这样阴冷的夏天你来了夏家，从此冰冷的世界终于有了太阳的温暖。原来世界上最美的不是樱花、不是玫瑰，是温暖的太阳花。”
“向阳而生，逐光而行。”
顾晨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唇角也漫上暖色。
“等我们回A市，送我一束太阳花吧。”
眼泪从眼角滑落，低沉的声音带着颤抖。
“好。”
他们在阳光里，身体相触，发丝交缠。
一颗猛烈带着冰冷死亡气息的子弹，打破了此刻的温情。
顾晨曦最后的意识里只看见夏澈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那么熟悉的冷冽和很多年前一样把她裹住，所有的危险都被阻挡在外面。
车辆翻转，她又一次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能遵从内心伸手抱住让她安心的怀抱。
耳边的声音很混乱，有此起彼伏的枪声，有人急切悲痛的大喊，还有人叫着警察的声音。
这些声音好像离她很远，她听起来很模糊，可是她听到一句很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很清晰的话。
“曦儿，我好开心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想看他出生的样子，听他说话的声音，想看到他成长奔跑。可是我太累了，所以你代替我去看好吗？我会在开满太阳花的阳光下等你，等你满头白发的时候来找我。”
顾晨曦闭着眼睛，任由眼泪滑落，她的嘴唇颤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