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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没办法,桑天子决定去城里翻翻周边的传说和历史,找找灵感。

向南百十里,他来到光秃秃的群山间,九曲之河在此地放缓,滋养山脚一片肥沃的田野。他找农家老汉询问,得知此山名为浑夕山,上面多玉石,那条河名为嚣水,水中有奇珍无数。有一种怪鱼,名为肥遗,速度极快,有两个身子,水陆两栖。在水里,鱼身裹住蛇身,在陆地,蛇身生四足,状如龙。毒且凶恶,喜食婴儿。

在往南走一段,有一国名为安玲国,被浑夕山包围两面,另外两面靠海。春季常有肥遗过境,在安玲国内外取食。

有肥遗上山,鸡犬不安之说。

安玲国筑坚城御敌。靠海者有灵海城,泰海城,瀚海城三座,靠山者有凌德古城,昌城,蓝羽城,虚城四座。加上富丽堂皇的国都,共八座。

故而安玲国有八城之国的美称。

因为野外危险,尤其春季时,八城之间依靠传送阵互相走动。

桑天子颇有兴趣,问:“老伯,离此地最近的是哪座城?该往哪走?”

老伯说:“最近的是那蓝羽城,你顺水而行便是。”

于是继续向南,才走了不久,便见怪石之间耸立着一座高大之城,花费两个玉石进入城中,才见到城中盛景:此地建材以石为主。因山中多美玉,连那建房子的石头,都比别处的好看。铺路的也都是石头,招牌都是刻在一根石柱子上,雕着花儿,拿出去都能算艺术品。这里的人儿也阔气,常用玉石珠宝做装饰,连宝剑上都坠着漂亮的珠子。家里更是珠光宝气,甚至都用夜明珠当照明工具。

要不是桑天子见过天宫,还真会被这座城弄得像刘姥姥。

城中都有有钱人,用紫玉或风铜为货币。

若没有这些东西,也可以用玉石换紫玉,二十枚玉石可换一枚紫玉。

其实若在别处,同样的紫玉也就能换四五枚的玉石。

所以这些东西只有城主府特营。

桑天子不用玉石,用风铜做货币。碰到什么稀罕玩意,连用不用得着都不管,直接买。城中有一家乐器店,里面乐器相当多。其中有五弦琴,他拨弄两声,说,“这个包上,我要了。”又拨弄另一把,“这个也不错,包上。”

开店的是一老妇人,问:“贵客要包这个,还是这个?”

桑天子说:“当然是都包上。”

老妇人说:“我这琴可不便宜。”

桑天子随手取出千斤风铜,说:“等会儿多退少补,包上。”

老妇人眨巴眨巴眼,笑说:“原来是真仙人。”对后面喊道,“小凤,来贵客了,快点出来,我一个老婆子招待不好。”

这一唤,唤出了一位美人儿。

肤如美玉,鬓若刀削,又是最好年华。在这城里也不多见。

她朝桑天子行一礼,说:“公子要哪一把琴?”

桑天子见过的美女不知道多少,这人虽然好看,但也没好看到让他垂涎的地步,多看了两眼,他说:“不挑了,我看你这店里的乐器都挺新鲜,全给我包好。这放琴的架子也不错,如果卖的话,算算价钱。”

小凤说:“公子,我这琴可都不便宜,都要的话,至少得两万斤风铜。”

桑天子随手丢出一颗储物袋,说:“这里应该有三万多斤。”

老妇人和那小凤都很惊诧。

虽说城里人富,可是能拿出万斤风铜的大主顾也不多见。再说,那样的大主顾,也很少为了几件乐器就花掉它们。

小凤仔细朝桑天子多看了两眼,恍然大悟。

她又行了一礼,说:“原来是神将大人驾临,这就不奇怪了。”

桑天子奇怪,“怎么,你认得我?”

小凤说:“曾见过大人画像。听说大人孑然一身灭了一国,让人佩服。却没听说过,大人竟然也喜欢乐理。不知可有教诲?”

桑天子恍然,“传得还真快。乐器嘛,我只喜欢听人玩。”

小凤问:“那大人缘何买这乐器?”

桑天子说:“当然因为你们做得精致。手痒的时候拨弄两下,也能打发时间。”

小凤闻言,看了老妇人一眼,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老妇人说:“小凤啊,先知你还看不上?难道非要等那贼人来?”

小凤说:“姥姥,人家瞧不上我。”

桑天子问:“你们说什么呢?”

老妇人却问:“你是大人?老婆子倒不认识。只是我家小凤精通琴棋书画,长得又好看,比月亮上的嫦娥也不差,你为何嫌弃?”

小凤扯了老妇人的衣袖,说:“姥姥,别这么说,他见过嫦娥仙子。”

她着急地把老妇人拉到一边,小声解释一番。

让那老妇人一阵惊叹,惶恐。

而后老老实实包起了乐器。

桑天子来买乐器的,人家的事既然不说,他也不多问。

坐在前台等着,喝喝茶,等她们把琴箫琵琶分别装好。这时嫦娥却问:“铃铛,她要跟我比,你觉得我俩谁漂亮?”

——她这么快就不生气了?

桑天子回道:“你别欺负人家。”

嫦娥说:“我倒觉得被人家欺负了。”

桑天子笑说:“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长什么样,天上地下都公认的第一美女。你却要问我那问题,不是欺负路人吗?”

嫦娥说:“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是第一美女?”

桑天子说:“怎么,这还有疑问?”

嫦娥很诚恳地说:“我顶多只是不难看罢了。在我家,我可是最丑的。我娘是开天前的神魔,我姐姐是羲和,都比我漂亮。我曾见过女娲娘娘,玄冥娘娘,还有你们截教的云霄仙子,都不比我差。她们都已实力着称,不说美貌罢了。”

桑天子琢磨一番,说:“我去过女娲娘娘庙,可没你那么好看。”

嫦娥说:“庙里的石像哪雕刻得了美丑。但你只需想一想,人族是女娲娘娘所造,其中最美者,也不过如她一般。”

桑天子说:“你跟她长得一样?”

嫦娥说:“你别乱说话,人哪能跟圣人长得一样,出生时就要避讳。”

桑天子还没听过避讳相貌的说法,笑说:“我以为是概率问题。那万一跟她长得一样,或者打扮成她那样会如何?捏死她?”

嫦娥翻了白眼说:“圣人一般不会计较,但也有商君前车之鉴。”

他俩这样聊,根本不出声,圣人不时时留意,也很难算知。

不过圣人之道法非同寻常,有人恶意地想一想,都能感知到变化。只是天底下的念头太多,他们不能全然闻听计较。只观其大略,执掌大势即可。

但女娲对他们又有不同。

女娲早已感知他俩做的事,一直关注着,见他们遇到困难,又提到了她,便以为是想求助。于是她取出金葫芦,从中招出孕养了数万年的一枝月桂,她一点化,将其点成人形,形极美。思索片刻,又点了一下,将其点成一根长箫。她说:“你到了人间,要教他知道孩子们的位置。”

说完丢出长箫,飞往人间去了。

此箫去向已有定数,非圣人不能改。

却并未落到桑天子的手里。

桑天子等了好长一会,小凤与老妇人包好乐器,唤了他一声。而后捧回他的储物袋,一齐跪在他面前,必有所求。

桑天子看了眼储物袋,分文未动。

他问:“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凤于是叩头,说道:“求神将大人救救我吧。在本地有一道人,名为良平道长。他虽有恩于蓝羽城,也不算坏,但极为好色。城中女子若十六岁之后出嫁,都得先给他看过,他说不要了才能嫁,否则便视之为不敬,一定要取初夜。若这也不让他知道,他便会以天为名,杀人全家。小凤自认相貌不差,又不愿嫁给此类……”

桑天子问道:“你多大了?”

小凤说:“九月初,便是十六岁。”

“那我若不管,你有何法?”

“另寻机缘,若不成,便终生不嫁。”

“或者,你离开这座城池。”

“实力不济,不敢做此妄想。”

桑天子想了想,说:“你们把钱收了吧,你的事儿,我不爱管。”

小凤正哀叹,不知所措,却用仅有的灵智拉住老妇人,不让老妇人乱说话。那边,嫦娥已经计较起来,“铃铛,你真不管?”

桑天子传音道:“我是不管她的事,没说不管好色的道长。”

嫦娥没听懂,问:“怎么说?”

桑天子解释说:“那道长如此不干人事,既然见了,我怎能不管?若是不假,非得杀了他。但我这么说,一是要把钱给她,买东西总不能不付钱;二是不想让她感恩。不然她代嫁之身,刚才就有以身相许的迹象,万一真要那样,我留是不留?不留她,她就等于是被人嫌弃过了,再嫁总有芥蒂,留的话,你当我是什么人。”

嫦娥听得一乐,说:“当你也是好色之徒。好多人这么说你。”

她也听过先知城的那些话。

桑天子说:“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我当然会,我又不是冰做的。”嫦娥讲完,定睛看那小凤,正哀婉垂泪,又安排一句,“你干嘛让人这么伤心,多少安慰一声。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桑天子说:“我知道怎么做。”

嫦娥信他,于是默默旁观。见他催促小凤收了钱,而后收了他的乐器,钱货两清了才问道:“那良平道长住在哪?”

小凤一愣,随即一喜,拜道:“回神将大人,小凤愿意引路。”

桑天子说:“你不怕我真不管?”

小凤哀怨说:“若是那命数使然,我一死了之罢了,也不怨你。”

都要一死了之了,还说不怨。

桑天子不去细究,跟着她一起去了。

老妇人店中空空,关锁了门,也跟后面出去了。远远地瞧见两人来到门前,有小厮来拦他们,被挥挥手打到一边。

老妇人的心提起来,又放下。

她急急忙忙走到正门口,却被围观者挡住,她告着罪往里挤,解释着跟里面的人的关系,才被放了进去。她颤抖地听见良平道长质问,“你这小孩好不懂道理。你俩若是不进门,悄摸的娶了,贫道看你俩年幼,不懂事,装作不知道罢了。现在进了我的门,却要说那些话,当我可欺吗?”

老妇人颤抖不安起来……

桑天子说:“看来你确如传言那样。”

良平道长问:“传言的怎么样?”

桑天子懒得跟他解释,只说:“从前我杀人,总会给他们一个牌子,让他们到地府里好说话。但是你,淫邪得如此理直气壮,还要扮成正人君子,比那些魔头还可恶。今日取你性命,还此间朗朗乾坤。”

良平道长说:“你大言不惭。”

说完拔剑,竟然抢先攻击。

桑天子拔出黑风剑,与之比剑。

那良平道长境界不低,有炼虚后期的能耐,一直勤修剑法,擅长御剑。耍起剑花不光漂亮,还很有杀伤力。尤其长剑脱手的那一刻,造成的威胁最大。

桑天子只用剑,竟不能速胜。

这让他生出更多兴趣。

索性借此机会练练剑法。结合八九玄功的运气技巧,剑法忽然飘忽,忽然凌厉,却让那良平道长难受,焦急。

良平道长久久落入下风,自知不敌,有心退去。

桑天子却不允许他退。

良平道长喝问,“你真要杀了我吗?”

桑天子把对方的剑招琢磨透了,顿觉无趣,说:“你死前还有话说?”

良平道长愤怒,“小子,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一个新来的,也敢在蓝羽城撒野?贫道只需拖延片刻,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桑天子看到良平道长的坚决。

相信那坚决是在自信里产生的,而那自信,源自于对背后力量的依赖。

这是在安玲国,一个被肥遗逼得铁板一块的国度。没有人可以在这里单枪匹马地胜利。眼前的桑天子,只比他强一点罢了,他赢定了。

桑天子顿时觉得这道长天真。

一个人表现出来的,就是真正的实力吗?

尤其当一个强者面对弱者,像猫捉老鼠一般放走又捉住,就是全部的力量吗?

桑天子双手紧紧抓起黑风剑,平平无奇地刺出去。

坚决的良平道长甚至有些轻蔑地挡开,随即发现那是幻境;正着急时,却又见另一剑从刁钻的角度刺出。他本着拖延时间的心理,连消带打的闪躲,又看出那是一道幻影……一片斑斓中,他已分不清真假。

他急急地像一处闪避,掏出一把法宝护盾挡住,又取出数十枚烟雾乱丢。视线遮蔽处,那一剑平平无奇地送进他胸口。

院子安静了,良平道长感受到死期。

因从未想过会在今天死去,他不甘心地睁大眼,甚至觉得是在做梦。

“你,怎么可能?”他质疑。

桑天子说:“不久你就会下地狱,像你这种罪恶,基本上十层以下,好好在下面改造,说不定还能剩一缕烟魂转世。”

“你,你是那个,巫族先知?”

一语说出,围观者们无不惊疑。

虽然有的没见过,但谁没听过他呀,尤其贪财之人,都在检查自己的钱包。

“原来你也听说过我。”桑天子终于公开了。

“好呀,我跟你同归于尽。”良平道长忽然怒吼,身上迸发出一股血色,从他的血肉之中,挣扎出一柄蘑菇似的东西。

竟然是一把吸食血肉的伞。

桑天子拔剑后退,观察情况。

却见那伞越开越大,吞天食地一般,把一座府邸都盖住了。众人皆呼,“魔,那是魔头……”“血伞,三十年前作乱的血伞……”“血屠夫,那是血屠夫……”这家伙的名号还真多,可显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血伞中传出恶语,“听闻吃先知肉能长生不老,今日我先尝尝。”

还能说话?桑天子分明注意到良平道长的头颅都被撑开了。

这时,他听到人群中一声劝告,“小心,不要让它靠近,若是被钻到体内,就会被它寄生。那是魔修之法,残忍至极。”

桑天子分辨出说话之人,觉得此人有点本事,便闪身过去。

他问:“那该怎么对付它?”

那是个青年,长相清秀。他定睛分辨出询问者身份,仍不忘礼节地匆忙一拜,说道:“回先知,我听三伯说,对付血狱伞最好用雷法,其次用火法。或能打破这魔物体内之魂魄,它就会化成种子,把种子镇压住皆可。”

雷法,火法,桑天子都会一点。

他踏到巨大的伞盖之下,眉心一闪,元婴催动右眼的灯,喷出火蛇,呲啦一声,把那伞盖烧出个大口子。并且那伞盖感受到巨大恐惧一般,收敛逃亡。他见法术立功,趁胜追击,以超过伞盖千倍的速度,眨眼烧成数断。

焚魂灯最爱焚魂。良平道长的残魂连转世都做不到,被焚烧成灰。

桑天子伸出手,将弥漫空中的伞盖收入掌中。

果然收缩成数十粒血红的种子。

一场大家眼中的浩劫,眨眼间化为无形,逃走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这时,他们才注意小凤一直没走。而指点桑天子的青年也留在原地,已经拔出了宝剑,化出了一面巨盾,严阵以待。

桑天子落到地上,飞向那青年。

小凤跑了过去,在近处停下脚步。

听桑天子问:“兄弟怎么称呼?”

青年说:“在下姓白,名青。”

桑天子把掌中之物给青年看,问:“再问个问题,此物该如何处置?”

白青说:“听说此物源自于血狱门,当年曾经横行一时。不过因为用此物配合龙凤之血,研究出万血丹,惹怒了龙族,被灭了门。门中弟子四散,遍布整个血狱的蘑菇被焚烧殆尽,万血丹的配方也没流传出来。此后,此物除了用于惩罚犯人,或者研究那伤天和的万血丹,并没有更好的用处。”

桑天子问:“你有什么建议?”

白青说:“我的建议,毁掉它。”

桑天子点点头。良平道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招,是刚刚拼死时化成的,还是几十年前就被寄生,但总算是前车之鉴。

那惨状,那被吸食了血肉的骨头架子还在原地。

毁掉此物,终结这场灾难。

“等等!”两人正聊着,天空中飞来数名修士,飞行时空间震荡,显然有合体以上的高手。为首者是个壮若李逵的大胡子大叔,拿着拂尘当拐杖,杵在地上说,“等等,宝物何错之有,何以天地不容?”

听起来像是“刀下留人”!

桑天子问:“你有不同意见?”

大胡子说:“贫道一边道人,见过先知大人。先知大人除我国一恶,不胜感激。此物如同刀斧,全看谁用,如何处置还请慎重。”

白青忍不住说:“得此物之人,少有能善始善终者。”

一边道人说:“你这孩子说的也对,可你不知道,此物其实是最好的疗伤之药。若是渡劫之时能备上些许,能保一条性命。”

白青说:“我知道。但化成魔物者,作乱天下,不知几何?”

一边道人说:“那都是弱小之辈强求,贫道不才,合体境界,能养它否?”

白青不知道说什么,对桑天子拱手。显然还是不服。

桑天子综合大家所说,考虑一番后,心想,此物的确凶恶,但也不是非得全部弄死。就像那血神子,可不是好东西,但谁会去灭了冥河老祖?唯一让他觉得不妥的,是那些玩砸了的家伙,可能作乱天下。但他又一想,此物良平道人的身上有,眼前这些人就没有吗?如此贪婪,说不定也有存货,只是大家不知道。若是给了此人,把此事公开给大家知道,也不算坏。于是他截留两颗种子之后,把手向前一伸,对一边道人说:“好吧,你想要,就交给你了。但你最好机灵点,不然闯出祸来,就算你手里的万血丹能当饱了吃,那天劫保管你渡不过去。”

白青一声叹息,略有不满。

一边道人则很高兴,笑道:“你既然识相,今后你就是贫道的朋友。只要你不在八城之内做生意,贫道罩着你。良平那狗贼的府邸归你了。”

桑天子皱眉,他稀罕跟这帮人做朋友?他说:“我过两天就离开,不打扰诸位。刚打了一架,有些疲乏,诸位请回。”

一边道人却说:“别急啊。你刚杀了良平,八城防御缺了一角,你得担着。”

他不是在商量,是在命令。

桑天子不喜欢这样强势的命令。他说:“你若想留我,只有强留。我若真留下,就会按我的法子做事。就凭你们做的那些事,该赏该罚,你应该有点底。一年后八城是兴旺还是毁灭,全在善恶之间。你可愿意?”

一边道人大吼道:“你胆敢妄为……”

桑天子轻松道:“一边,我身上有四十亿,还没来得及存起来,跟你赌一把如何?一年之后,你若能站在我面前,四十亿给你。否则,这八城归我。”

我的天,四十亿,好大赌注。

一边道人莽撞地要答应。

不是四十亿的原因,他气不过。

他身后之人死命拦住他。

因为赌的内容,貌似是一边道人的命啊。

使他咬牙切齿,好恨啊……

桑天子轻笑道:“就你们这胆子,还来我这讨威风?实话跟你们说,天庭地狱授我以将帅之位,杀我,谁敢?但是你们,我根本就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分出十亿,自有人替我取你们的项上人头,不信的尽管来赌。”

一边道人怒道:“我……我……”

想赌气说他敢,到底还是不敢。

因为他做不到那么轻松地对付那血伞,他怀疑自己留不下桑天子。

像桑天子这种人,一下子弄死,或许还能躲过去,但若是弄个半死,等他下次来的时候,根本摸不清用什么手段。

只有逃走,或洗干净脖子等死。

桑天子继续说:“不敢赌,就得给我收敛一点,谁敢作恶,我不介意再杀几个。良平狗贼作恶多端,但我不相信没有诸位隐没的允许。说不定你们跟他一样遭人恨,只是我还没听到罢了。所以,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人竟然被吓住,拱手要走。

桑天子又说:“通知你们一声,回头我会在八城做两件事:其一,分发神巫的牌子;其二,布置监察机构。我下次来的时候,便要赏善罚恶。”

有本事了,说话就是有底气。

被吓住的人只有一怂再怂。

一边道人合体修为,竟不甘地被拉进传送阵。真的屈辱啊。

等他们消失之后,踩着良平道长的尸体,和一边道人的脸皮上的桑天子,成功上位,被城中百姓或真或假地跪拜。他不理他们,对良平道长的“妻妾们”说:“你们都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过些时日我就离开。到那时,此地会变成公共花园,除了诸位的住处,谁都可以出入。诸位考虑一下。”

那些女子竟千恩万谢地叩头。

看得出来,大多数都出自于真心,少数几个恐惧地盲从。

还有几个孩子恐惧地缩着。

但她们大抵都能活下去。

活得怎样,却是一个问题……

至于跪拜着的围观者,却在想他们的好处:公共花园啥东西?大家不知道。有人怀疑是坑钱的,握紧钱袋子。有人举得是好事,喜笑颜开……

而桑天子不再解释,别了众人,朝良平道长的尸骨和藏宝的地方去了。

今日之事有些突兀。但该办的都办了。

那么,该拿的也都得拿走才对。

至于能得到什么,且看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