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贷款业务兴起之后,百业如雨后春笋一般长出来。

酿酒,木工,织布,造纸,还有各种小吃馆,小酒馆,有的没的都能开。

现在的先知城,在某些方面仍是荒地,只是有钱。那些个新鲜东西一开,尤其是酿酒业,立马火到爆。巫民们对此爱不释手。

桑天子收商税,大赚一笔;

借商业房出租,办证,大赚一笔;

贩卖粮食,木头,皮毛,大赚一笔;

跟着开了几家店,小赚一笔;

借放贷业务,又小赚一笔。

这五笔钱,都是细水长流的赚法,可以追平日常发的工资。

而果果那边,放贷赚了些,开当铺碰到死当的,也赚了些,如果不算投入的巨大成本,细水长流地吃利息也很舒坦。

所以她仍打算跟桑天子合作。

反正,1500万已经够多了——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桑天的积分越来越多,每年一千多万的工资发出去,又赚来更多。更多的收入,意味着更多的支出,以后借出去的钱会越来越多,循环往复,她也能够跟着发点财。

这是细水长流的钱,她敢花。

兄妹俩的日子过得好滋润。

那第三年的秋天,522万亩粮食成熟,30万亩草油成熟,120万亩果树结了果子,70万亩蔬菜五彩斑斓,牛成群,马狂奔,羊群看不到尽头。

这又是一个美好的丰年啊!

堆积如山的陶罐、瓷罐,一排一排的机器,堆积如山的竹筐和网袋,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船和车。人们的脸上洋溢出轻松的笑容。

十七名大祭司一起祭祀,“出发。”

收割开始了,整个世界都在忙。

桑天子抬头望天,万里无云。

果果推了推他,悄摸地问:“哥,你今年能收多少谷子?”

桑天子反问:“你想干嘛?”

果果说:“我听说今年三苗国和大熊国都丰收了,粮价肯定会降。你能不能给个实惠价格,我们佣兵协会想多收一点。这样托运到更远地方,才能有得赚。不然,光是请巫师帮忙运过去,就很不值得。”

桑天子点点头说:“可以啊。你能给个什么价格?”

果果说:“一万五积分怎么样?”

140万斤,积分。就目前的行情,这绝对算便宜的了。

桑天子想了想说:“新粮2万,去年和前年的。少了不卖。”

果果说:“好,那我们要的。”

桑天子笑问:“要多少?”

果果跟烛翼商量一番,说:“要2000份。”

2000份,375万亩地一年收成。

桑天子嘿嘿一笑,“好!”

果果惊讶地说:“哥,你还真有那么多?你到底存了多少粮食?”

桑天子得意地说:“秘密。反正我铃铛存粮,多多益善。”

算上这2000份,他这两年卖的粮,有3170份了。这两年大家吃了不少,又卖出好多粮食酿酒,卖完这一票,剩不到200份。

但新粮多啊,522万亩。

算一算,能装2784个140万斤。

还有油料,果子,蔬菜……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富了。

为了这些财富,熬几个通宵装粮食,也是应该付出的。何况,控制水火葫芦也是修行的一种,就当是借着赚钱修行了。

在仓库忙碌之时,嫉妒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这么一片粮仓,若是节省一点,能养活600万人类。可惜不是自己的。

羡慕啊,眼红啊,恨不能取而代之。

话锋一转,“怎么能取而代之?”

一切根源都在桑天子身上——

若是,假如,他要死了呢?

“小先知就是那恶棍吗?”

“小先知的实力很强吗?”

“先知城的进出很严密吗?”

“小先知住在哪,有人保护吗?”

汇总消息之后,云剑峰的一名戴罪弟子为立功赎罪,悄摸地出发了。而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见什么人。他就是护国散人!

刺杀,多么不光彩,多么丢人。

他只求快点结束这任务。

他日夜兼程,骑三匹快马出发,一路上能不休息就不休息。远远地看见果园,他休息片刻,等夜幕降临,御剑进了先知城。那些守卫先知城的人们,在他面前就是土鸡瓦狗,他畅通无阻地来到桑天子的住所。

屋里点着油灯,闪着电光。

在他快靠近窗户时,电光忽然停下来。

他心里一颤,感觉被发现。于是把剑握在手中,刺破冰制的窗户,刺向那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咦,好熟悉的一张脸。

正想着在哪儿见过桑天子——

桑天子已握住他的手,他只觉得手上一痛,手中的剑掉转,呲啦,刺破他的小腹,刺穿他的丹田,真气泄露时,他恍然惊醒。

“你,你是……”他颤抖着。

“护国散人,好久不见!”

“竟然……是你……你真是先知!”

“对啊,你不是早查出来了?”

“宋将军看过画像,说,说你不是……可你,你才十六岁……”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又说,“这是我个人主张,与别人无关。”

“无关?你与先知也有仇?”

桑天子问了一句,但没等答案。他看了眼破了的窗户,想到若被人发现,不光会担惊受怕,还有可能将消息传回大熊国。那样的话,大熊国至少能得出几条结论:刺杀发生了;屋里只有桑天子自己;刺杀的人实力不足。

这样不好——他眉心闪了一下。

“收!”他下意识地念了声。

护国散人的身躯,连带着血液,都被收进水火葫芦。

砰,砰砰,接连炸了几下。

桑天子竟忘了搜出空间法宝。

法宝里的东西炸了一片,扫了两眼,玉石都碎了——真的浪费。

护国散人被炸得七荤八素,但还没死——他惊讶地看着水火葫芦里的一切,无限悔意——他究竟在跟什么人作斗争?

忽然,他被一缕光引动,不受控地向上方飞去。

桑天子用意识追了一段,他发现那护国散人正被引入到水火葫芦的本源中去,待护国散人靠近时,被分解成了水火的本源。

“原来是被收进了那地方。”

这么说,之前收进去的龙,也被收进了本源中去了!

桑天子感觉到异常心安。

“哐哐”的脚步声传进耳朵……

他收回心神,做了一番掩饰,等果果来问,“哥,怎么回事?”

他说:“没事,动作大了点。”

果果探头探脑看了两眼说:“噢,我刚才闻到血腥味,又听到什么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这哪来的腥味?”

“是储物石之前存的东西,我忘了。”

“噢?!哥,积分我没克扣你的,你可别往粮食里掺不好的东西。”

“知道,我这不是正处理呢。”

糊弄了几句,果果不再怀疑。

回头他弄了块冰装上窗户,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世上少了一个护国散人,真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护国散人毕竟出发了。

一个月没消息,两个月也没消息,也没听说桑天子被刺杀过。只知道桑天子还活着,一点伤都没有,也从未忽然加大防备。

石沉大海,“出什么事了?”

师徒俩烤着火,心里拔凉拔凉的。

“护国散人离开时有怨愤情绪,一去无影无踪,连个风声都没留下,太可疑了。师父,我觉得有必要派个人去看看。是什么,总得有个说法。”

“让追云去吧。”一个病秧子对另一个病秧子吩咐着。

后者已经能正常活动。他是国师。

于是追云法师带着两项任务出来。查询护国散人的下落,刺杀桑天子。追云法师对先知城十分好奇,欣然领命。他也骑着快马出来,去没有着急赶路。一路看看大学飘飞的风景,吟几句狗屁不通的破诗,怡然自得。

来到先知城,他伪装身份,四处探查,没听说护国散人来过。

他骂骂咧咧许久,把护国散人当成叛徒看待。随即想着完成任务,回去之后,必定要把护国散人没来过的事,添油加醋告诉师父。

他比护国散人谨慎,知道刺杀之前得先踩点。

他隔着几十米,看了桑天子几眼,觉得挺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心里想着,“管他呢,这小先知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力不强,也没个守卫,太自大了。那些脑子好使的人,是不是都有自大的通病?”

于是他以买粮为名,去见桑天子。

很容易进入房间,左右无人。他在桑天子殷切的目光里谈了几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以呈上葬花弓为由,靠近桑天子。

他释放葬花弓光效,提剑便刺。

以为这次肯定成了——眼前光华一闪,剑光倒转,刺进他的胸膛。

桑天子说:“上次来的也是这么死的。”

一边说,一边在追云法师惊愕的目光里,把他的储物袋,空间手镯,和刚才取出葬花弓的储物石掳走,收进水火葫芦。

砰砰,追云法师还有藏宝地。

玉石又碎了一片,真可惜!

好就好在,这次一点动静都没留下。

还得了一把葬花弓——略试一下,倒是不难开弓,只有两三百斤的力道。松开弓弦,声音挺好听。此为法宝,可以输入真气,当输入真气时松开弓弦,弓臂之上会有数百多尖锐的真气弹出,如同鲜花。一起飞出去,打得四方噼里啪啦。

这张弓,竟是一件群攻法宝。

他看着凌乱的房间,把弓收起来。

羿刀听到动静,过来看一眼,问:“先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修行动静有点大。”

羿刀伸着脖子说:“噢?修的什么?要不咱们出去打一架,让我看看你怎么修行的?别害羞嘛。闪姨说你很厉害,大家都没见过。”

“羿刀,你这段时间又舒坦了?”

“说说嘛,怎么还带威胁的。”

羿刀比果果更好糊弄,只想着打架,打不成,兴味索然地出去了。

一个月没消息,两个月没消息……

冬天过去了。化雪时,师徒俩晒着太阳,心里拔凉拔凉的。

“师父,小先知没有遇刺。”

“简直混账,他们俩也没有回来?”

“没有。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追云,真没想到啊。”云剑峰峰主恨得咬牙,“自从我受伤,好多人的眼神就不对劲,我早就看出来了,但念着都是看着长大的,我信任他们。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个一去不复返,真当我是快死的人了?”

“师父,要不我亲自去一趟。”

“不,你是国师,不宜擅动。我去。”

“师父,不可,您怎么能……”

“我就是要去,我做成这事,让你们都瞧瞧,什么叫宝刀未老。”说着,他愤而起身,抓了匹快马,迫切地出城去了。

他出来时正是春天,风景正好。他却无心欣赏。

他简直怀着一股怒气在赶路。

不知不觉,把身下的马跑死了。然后他大骂几声,飞行一阵,感觉气息不畅,便化身土匪,抢了匹马,继续狂奔。

来到先知城,他无心欣赏,只问,“小先知在哪?”

人家还以为他有重要情报,好心指了路。他也不道谢,纵马跑过去。

他是什么人啊,云剑峰峰主。

堂堂化神期高手,只需要杀一个孩子。

他有必要躲躲藏藏的吗?

他大大方方地进去了,踹开客厅的门,他跟桑天子大眼瞪小眼。

嚯,怎么眼前这人这么眼熟?

嚯,怎么眼前这人伤好了?

云剑峰峰主一阵紧张。

桑天子也一阵紧张。他紧张,因为他知道对方实力,自己现在没有趁手宝剑,一时未必能拿下。要是被人跑了,那可不妙。

所以他二话不说,“收!”

云剑峰峰主反应也快,“逃!”

云剑峰峰主飞到空中,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压得他喘不起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他很危险,于是拼劲全力——他丢出了一座山水法宝,法宝毫无作用地被收走;他取出一朵雪一样的云朵,云朵被拉扯成怪异的形状;他斩出一道剑气,可剑气亦在空间之中,打了个转被收走了——就在僵持之时,他身上的空间法宝也被水火葫芦影响,空间碰撞空间,轰然炸开。

那可是云剑峰峰主的肉体啊。

被炸得七荤八素,一不留神,被收进水火葫芦。砰砰砰,全身上下乱炸,惊慌不定之时,一股强大的吸引,把他分解成水火。

大厅里,好多玉石渣子。

仔细闻闻,还散发着丹药的香气。

半空中朦朦胧胧,如同彩雾。

混合着一面宝镜的霞光。

那场景,好看,好闻,好灿烂。

羿刀跑进来,烛翼也跑进来。

桑天子慌慌张张地收拾着宝镜和残渣,解释说:“那个,没啥事,就是一不小心,空间法宝玩炸了。还好我躲得快。”

羿刀好糊弄,烛翼不好糊弄。她指着残渣说,“这有血迹。”

桑天子说:“没事,小伤而已。”

烛翼说:“伤哪儿,我看看。”

桑天子急中生智,说:“女孩子不宜观看。就一个小口子而已。”

烛翼脸一红,不问了。但看了看满地玉石渣子,她说:“这些玉石渣灵气很足,可要是不立刻用掉就浪费了,分给我一点呗?”

“好,你喜欢的话就都拿去。”

烛翼喜欢,用空间手镯收了起来。

那里面还混着一个血珠子。

她看了桑天子一言,指着那颗血珠子问:“这个呢?”

桑天子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想着他身上的好处够多了,且又有水火葫芦这样的重宝,一颗血珠子,别管有多好,也无所谓。

于是他说:“送给你了。”

烛翼幸福一笑,收起了它。

等她和羿刀都出去了,桑天子立即关门,内视水火葫芦。

云剑峰峰主僵持之时,丢出来两件法宝:一座山,一朵云。此外还有几把剑,大都是风铜所制,里面或多或少地加一些精金。但其中一把最特别。他看那剑,黝黑的像一块碳。剑身长,剑柄也长,像是双手剑。

他取出山,云,和剑,拿在手里。剑有些重量,大概八十斤。那云,纯白的像一团雪;那山,如同假山水一般,五六米高,看起来非常厚重。但灵气十足,自带法阵,可以轻如鸿毛,可以重如泰山。上有三个字:五绝峰。

云剑峰如何得名?观此三物可知。

此外还有几件好东西。一面白龙镜,上面镶嵌了一片白龙鳞,于是得名。一个红色环,戴在手上,可以化出重拳或盾牌;还有得自追云法师的宝镜——残影镜,可以化出一道残影,难分虚实;以及得自护国散人的骨片箍。

这几件东西,都不错,跟葬花弓一类的,属于日常法宝。

但对于普通修士可遇而不可求。

桑天子这两年也赚了不少钱,但是从来没有碰到过有人卖这类法宝。即使有玉石,即使人家知道他出得起价,没有货也是问题。

云剑峰已有名号,另外两个已经成无名之物,桑天子给它们起名。

云因其形,起名为“雪云”;

剑因其色,起名为“黑风剑”。

他用黑风剑耍了两招,跟心宫圣女王珂的精金剑相比,有一点点不习惯,但是威力上却要强上三分。而且当他输入真气,感觉到黑风剑如同大海一般,容纳百川。他想,若是他实力增强,此剑威力或许会更大。

嘿,这真是赶着送来的宝贝。

峰主已死,法宝也全丢了,云剑峰名存实亡。但想来,他们无所凭依时必会低调行事,若不泄密,也能坚持些时日。

桑天子没兴趣泄这个秘密。

大熊国若灭国,虽然他短时间能得大量好处,但不如让它跟三苗国两国竞争,他作为旁观者,得些渔翁之利来得快活。不然他只有这么点人,勉强撒开,又能占多大地盘?到最后,好处还不是让三苗国得了去。

既然消息没泄露,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的好。

一个月没消息,两个月没消息……

国师日夜望眼欲穿,白了头发。

他想,“莫非,莫非出事了?师父也……这……不……可是……”念头千转,万转,那一日丧钟响起,他才忽然惊醒——大熊国国君也死了!消息猛然间把他提起来,他又想,“多思无益,今后遇北则止,眼下最紧要是让皇权和平过渡……”

被大事赶着,他走出了云剑府。

桑天子也走进了田野。他想再开些荒地,种些调料。

以前只要吃饱,现在要吃好。

他期待这先知城人人都有能力酒池肉林,却勤俭节约。他期待学校开出智慧的花朵,每个人都熟读经书,仁义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