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走后,景仁宫中,欢快的氛围还在继续。
赵景如笑得十分勉强,一旁的周轻音见状,连忙扬声道,“今天可不只是太后的寿辰呢,诸位妹妹忘记了吗?今天是景如姐姐册封为郡主的好日子呢。”
她这么一打岔,大家这才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赵景如,这才想起之前听到的风声。
再看赵景如一身的华服,头上佩戴着名贵而低调的首鉓,既不夺人眼目但也不容人小觑,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看来,这个消息是真的了,不然赵景如不敢佩戴这一身超乎她一个庶女身份的打扮。
贵妃也听到了周轻音的话,浅笑了一下,温和地朝着赵景如颌颌首,“赵大姑娘今日这妆十分漂亮,打扮得也好看,很配你的身份。”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不一,都用羡慕妒忌的目光看向了赵景如。
贵妃又道,“诸位自行,不用拘礼,本宫去去便回。”
她带着几位妃嫔下去了,一时景仁宫内,只剩下些主事的宫侍。
上位的人一离开,众贵女们便少了拘束,都随意了些。见周轻音一脸巴结地跟在赵景如的身边拍着马腿,虽然有些不屑,但一想到赵景如就快变成太后眼前得脸的人了,那点傲气便就抛到了脑后,纷纷起身往赵景如围了过去。
“赵姐姐,你这妆好好看啊,是哪家脂粉阁的妆娘香的妆?是不是兴隆街新开的那家无忧阁?”
赵景如一改方才那僵着的脸,下巴微微抬起,“不是,是我爹特意请回来的御妆娘子的弟子。”
“哇,怪不得了,这般好看,衬得姐姐你像个小仙女。”
“你会不会说话,仙女哪里比得上我们赵姐姐,赵姐姐比仙女漂亮上十倍呢,你说是吧?”
“是啊,是啊,赵姐姐这衣服也好看,头上的珠子也好看,是大东珠呢。”另一个附和道,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羡慕,“是公主的东西呢。”
“赵姐姐戴公主的东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赵姐姐马上就是公主的女儿了,是郡主呢,咱们大家都别叫赵姐姐了,得尊称一声郡主姐姐。”
恭维的话不要钱般如潮水往她耳朵里灌,赵景如心中得意不已,嘴角扯起,不由自主地越翘越高。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哪怕她们心中再妒忌,也不得不来讨好自己!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沉迷了。
赵景如整个人轻飘飘的,志得意满:她是郡主了,她是皇家玉碟上也有名字的人了,她是皇亲国戚了!
看谁还敢小看她,看谁还敢拿她庶出的身份来说事!
“莫要胡说,太后都还没下旨呢,指不定不是我呢?”赵景如故意板着脸说道,嘴却不受控制咧开,上半边脸郑重,下半边脸却呲着,这让她看起来十分的拧巴。
“郡主姐姐谦虚呢,这里面谁比您有资格继承柔真公主的香火?您绝对就是郡主,您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太后的懿旨下来吧。”
“就是,就是,郡主姐姐别忘了我,我是郑御监的女儿郑月青。”
“还有我,郡主姐姐也别忘了,我是。。”
“我,我。。”
一时间,赵景如身边挤满了人,人人都在她的面前争着介绍自己,唯恐落了后。
赵景如眉一皱。
周轻音敏感地觉察了,一下拦在了她的面前,如狗护主人的姿态恶声吠道,“都干嘛呢,都干嘛呢,没看到郡主她不舒服了吗?你们这些人真是的,要是真的怕郡主她忘了你们,那你们就备好礼送到赵府去,说明自己的身份,这样郡主不是记住了吗?都在这里围着干什么?!”
“郡主,您说是吧?”周轻音回过头去讨好地看向赵景如。
赵景如轻轻掩着鼻子,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立在一旁的主事嬷嬷见状,交换了眼色,蹙起了眉。
周轻音这么一喝,众贵女有些讪讪,不敢再围着,怕是没得好感反而得罪了人,诺诺了几句散开了去。
赵景如这才如高傲的孔雀般放下了手,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
周轻音见状,连忙狗腿子般凑了上来,“郡主,您想问什么?”
“你知不知道方才最后那一顶轿子里坐着的是谁?”
她还是没放下心里的疑惑,说实话,虽然现在她心情很好,但脑海里却总有一个不好的声音告诉她,今天的事有些不对劲。
“最后一顶轿子?”周轻音有些懵,“最后一顶轿子坐的不是安世公老夫人吗?”
她来得迟并没有看到,但按照以前的惯例,最后一顶轿子坐的必定是安世公的母亲,因为安世公府离京都最远,她也是来得最迟的,有资格坐轿子的诰命夫人。
赵景如:“不,不是安世公老夫人。”
她虽然隔得远得看得不清楚,但里面坐的分明就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先皇那一代的公主只有一个柔真公主和一个明庆公主,明庆公主过嫁东域,已经有十多年没回来,至于柔真公主,大家都知道。而皇上这一代只有一个信阳公主,人家自是住在宫中,哪里需要坐什么轿子。
至于其他皇子的郡主都还小呢,由她们的母妃带着早就进宫拜寿去了。
算来算去,年轻一代的能坐轿子进宫的只有马上册封为郡主的她了,她也满怀期待地等着,没想到却根本就派轿子来接她,这让她实在是挂不住脸。
周轻音突然想到了这个,没过脑子就冲口而出:“郡主,您今天怎么就自己走进来了?是不是他们没给你派轿子?”
话才说完,便猛然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觉有些忐忑,小心地看了赵景如一看。赵景如阴着一张脸,眼睛冷得快要冻死人。
她一惊,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太后底下的人怠懒,玩忽职守。。”
赵景如目光似尖刀,恨不得把周轻音的嘴给割了:太后底下的人都是人精,她们的反应就代表着上面人的意思,周轻音的意思是她赵景如不得太后的看重!
正在恼恨之际,耳边传来了一声喝唱:“太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