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没事吧?”小英熊关心地问。
谢必安疑惑地看了一下天边挂得高高的炎日:明明是热暑天,他怎么会突然感到一阵冷呢?
难道是中暑热了?也说不定,他这么强健的身体都无由来的感到不舒适,更别提范无忧这个小身板了。
他看了一眼歪坐在榻上的范无忧,无由来的一阵心烦。
方才下车的时候杜青本要把她背起来的,但他看了一眼苍白的小脸神识不清的范无忧,鬼迷心窍般弯腰就把人抱了起来,径自往府里走去。
反应过来他又有些后悔,要说之前抱她是因为周围没人还说得过去,但现在。。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一定是为了凤珠而不是担心她,一定是。
他全程是臭着一张脸进府的,直到现在他的脸还是很臭。
范无忧不知道谢必安内心的九九,她现在很不舒服,估计是坐了马车的缘故,她浑身无力。
真是倒霉,不会是先是晕船现在又晕车罢?还是说她得水土不服的毛病,现代与古代的水土不服。
小英熊蹲在她的身边,眼带担忧地不停替她擦着额发。
“世子爷不用急,大夫应该快要到了。”
谢必安白了她一眼:他看起来很急吗?他一点也不着急!
很快,杜青就整治了一桌子的美食,鉴于方才范无忧的挑食表现,他天南地北,地上海里的都集齐了,甚至还把市井人家最喜的清粥小菜也弄些。
满满的一大桌,差点连桌子都没摆得下,他与小英熊两人万分殷勤地给范无忧舔汤挟菜,倒把正经主子谢必安甩在了一边。
谢必安:。。。
两人卖力伺候,目光相撞在一起。
小英熊:你那么殷勤干嘛,世子爷也没让你来侍候无忧姑娘。
杜青:你当我傻?瞧世子爷这个劲儿,怕是无忧姑娘将来是有大造化的,我刷个好感罢了。
两人目光较劲,似有火光迸溅,互不相让。
范无忧莫名其妙地看着气氛有些僵硬的两人,小心翼翼,“我能吃了吗?”
吃个饭,真累。
小英熊笑,从左边殷勤地给她挟了一筷子鱼脍,“姑娘,来尝尝这个,可鲜着呢。”
“鱼脍有什么好吃的,一股儿味。无忧姑娘,试试这个鸭脯,我们世子爷最喜欢了。”杜青从右边给她挟了一块鸭脯。
鱼脍与鸭肉独有的气息传了过来,范无忧被熏得往后躲了躲。
“谢谢啊。”她假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谢必安,“我不喜欢吃这个。”
“那姑娘想吃哪个?”小英熊反应很快,“奴婢替你挟。”
范无忧伸手一指,直直指向拿来凑数的,被放到角落里两碟小菜。
她眼睛亮晶晶,口水差点没忍住,“我想吃那碟酸萝卜和酸杏子。”
满桌山珍,她居然只想吃那不起眼的清粥小菜。
谢必安半压眉眼,眸中思绪莫名。
杜青两人相视了一眼,小英熊小心问道,“姑娘,那萝卜杏子太酸了,不好入口的。”
她睨了杜青一眼,责怪他为何把这个也端了上来。
杜青回她一个无辜的眼神:他怎么知道?
听到这个酸字,范无忧只觉得自己快被口水淹没了,她控制不住的往下吞了吞。
“没事,没事,我能吃。”
小英熊看了谢必安一眼,后者仍是面无表情,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把那酸萝卜拿了过来,放在了范无忧的面前。
范无忧终于如愿以偿,绽放出今天第一次真心真意的笑容。
她夹起了一小片酸萝卜放入嘴中,瞬时,满腔的酸意充斥,满心的烦躁缓了下来。
她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吃了起来,顿时,屋子里只有她清脆的咬合声。
满屋蔓延着酸意,勾得人口水泛滥,杜青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空口吃酸得让人五官扭曲的酸萝卜的范无忧,只觉得不可思议。
无忧姑娘,这牙口也太厉害了,那么酸的东西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谢必安皱着眉,忽然道,“范家人待你很不好?”
范无忧莫名其妙地看他。
吃着饭呢,突然讲什么范家人对她好不好,她怎么知道范家人对原主好不好,她又没认真看文。
反正她这些日子用他的卖身钱过得还不错。
这种事肯定不能说,她呵呵笑了两声,“还行,还行。”
她这般说完,立马收到了两道包含同情的视线,是杜青两人的。
小英熊没忍住,“姑娘吃点其他的吧。”光吃那个哪里来的营养。
范无忧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酸萝卜不能多吃两口吗?”
她是真的喜欢吃,很奇怪,从前她虽然也喜欢吃酸的,但也没渴望到这种地步。
她有些遗憾,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渴望地看着谢必安,“谢世子,我能拿点走吗?你府上的酸萝卜比我吃过的都好吃。”
“。。。”谢必安眸光暗晦,声音莫名沙哑,“吃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范无忧闻言十分高兴,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脸。
她的小脸尚带着苍白,眼神却亮亮的,连那眼角的蝴蝶印记也染上了高兴的神色。
那眼神似是一道光,直直地射入了他的心中。
他微微一顿,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
她从前那些举动,好像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可饶恕。
也许,她并不像范天香说的那般恶劣。
范无忧被看得莫名其妙:“那我继续吃了?”
她的嘴里塞满了酸萝卜,两腮鼓鼓囊囊的,就像一个塞满了松子的小松鼠,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小英熊首先心软,“姑娘慢慢吃,不够奴婢让杜青再去拿。”
范无忧高兴,又睨了谢必安一眼。
丫鬟都比当主子的大方。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道气急的叫声:“世子爷呢?”
谢必安眉头一跳,快步走了出去,杜青连忙跟上。
那声音莫名的熟,她看了小英熊一眼,小英熊回了一个尴尬的笑:“是夫人。”
哦。。
原来是金主。
范无忧也有点心虚,毕竟她拿了人家的钱也答应过不会再出现在她儿子的面前,虽然不是她所想,但现在却食言了。
希望牛郞先生能挡住他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