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峳一边笑一边喝粥, 第一次觉得这满是药味的粥,好像也没难吃到让人想晕死过去,那配饭的小菜,竟然显得有滋有味的!
饭吃完后,沈峳漱了口,凌陷放了一块巧克力到他口中。
沈峳咬着糖,在床上坐下,脸侧在枕头上,眼睛看着凌陷。
可能因为吃糖了,声音里都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睡的很好,但是可能因为你睡觉太不老实了,所以有那么一点点累!”
太不老实了,凌陷觉得可以划个重点!
他蹲在地上,手轻轻摸着沈峳的脸,“还想睡吗?”
“有一点点。”
“那就睡吧。”凌陷温声哄。
沈峳静静看了他好一会,眼睛又慢慢往一块闭了。
“那你不要走。”他说。
“我不走。”凌陷轻声答。
沈峳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凌陷在楼下问过杨帆,沈峳病发后会感到疲累,这个时候最好的就是大量补眠,彻底休息一次就好了。
沈峳睡着后,凌陷把他抱到床上躺好,自己坐在床边撑着额头一直看着他。
汤圆卧在床边,静静陪着他们。
“悠悠,我会陪你的。你在这里,我就不走,哪怕我把实验进程停滞下来,哪怕让实验走上四年的弯路,我也要留在这里。”
“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你在这儿,我就哪也不去!”
.
手机收到消息,轻轻震了一下,亮光一闪而逝。
纪容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白予安闭着眼睛假寐,没有什么反应。
一直到住处,车子停了下来,白予安才睁开眼睛。
纪容转过头,有些忐忑地问:“白哥,霍箫后天一早就出发了。”
“嗯。”白予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白哥你放任他自己做事就算了,这出去一趟至少十天半月呢,他走之前你俩不见见面?”
白予安没说话。
“白哥,要不我跟着去吧,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外面鬼混?他在那一带那么熟,估计老情人不少!”
白予安撩起眼皮凉凉的看向纪容。
纪容一把捂住嘴,“对不起白哥,我多嘴了。”
白予安垂下目光,“他最近不是很乖吗?”
纪容干干地笑了一声,“是有改邪归正的迹象。”
白予安眼眸里看不出喜怒。
“那就行了,不用跟。有些道理他自己已经慢慢明白了,什么东西都需要代价,剩下的,就看大家,各自能不能玩得起!”
纪容点点头,“白哥,那你早点休息。”
白予安拿过一旁的手机,开车门时顺便看了下未读的消息,微信页面一跳转,他已经放在地上的一只脚停下了动作。
“我现在去遂园。”
这是十几分钟前霍箫发来的信息。
遂园是京大隔壁白予安定的房子的小区名。
白予安盯着屏幕足足有一分钟。
纪容看着他凝滞的动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敢随便问。
就在这时,纪容手机也亮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信息,立马知道发生什么了。
“白哥,我送你过去?”纪容问。
白予安朝着手机信息又看了一会,最后移开目光说:“你回去歇着吧,我自己过去。”
“白哥......”
“没事,去吧。”
“......好吧。”
车子一路在车流里快速穿行。
电梯“叮”一声停了下来,白予安等了几秒,电梯快要自动合上的时候,他才抬脚走了出去。
门上的密码一个一个按下后,白予安慢慢按下了把手。
屋里的灯没有开,连窗帘都是关着的,走廊的灯光把白予安的影子倾斜着照到了屋里,他抬脚走进去,关上门隔开了外面的灯光。
一片漆黑里,熟悉的气息逼近,白予安站着没动。
霍箫抵近他,按着他退到了大门上,凑过去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唇!
黑暗中,响起拉链悉悉索索的声响。
白予安不主动也不抗拒。
霍箫有点急,这屋子太大了,他勾着白予安转了好一会才找到沙发,慌慌张张把人推上去,就压了过去!
黑暗中绵腻声响久久不息。
“我后天要去一趟阿曼。”
霍箫枕着白予安手臂,目光看向虚空的黑暗,声音有些暗哑。
“出去注意安全就好。”白予安说。
霍箫侧头看向他黑暗中的轮廓,“不问问我去多久?”
白予安也转头看向他,“不问,你去多久,我都在这里等你。”
“不怕我趁机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不怕。”
“为什么?”
“你不敢。”
“你......白予安这张嘴,就该拿胶带永远封起来!”
“那你岂不是只能亲胶带了?”白予安轻轻笑了一声。
霍箫:“......”
“那我换个说法,你那么聪明,总不至于会干出这样的蠢事。在这个世界,你如果想过正常生活,我就一定能够找得到你。”
“那可不一定!”霍箫冷哼一声。
“当然,你要是想做阴沟里的老鼠,从此活在下水道里,那是不太容易。”
白予安轻轻笑了一声,“但是骄傲如你,怎么会愿意自己的人生烂在那些恶臭的地方?”
霍箫沉默许久。
他平静地说:“哪里还有骄傲,我已经被你踩到烂泥里了,躺在你脚底下任你欺凌。骄傲,我现在一笔一划写出来,自己看着那字估计都不真实!”
“箫儿,如果你还是认为,是我一脚把你踩到了烂泥里,事到如今,我也就认下了。”
白予安翻身压到霍箫身上,在黑暗中摸上霍箫的脸庞。
“但你说,你躺在我脚下任我欺凌,这话我不认,我只知道我捧着你,爱着你,哄着你,想把所有一切都给你,但是你总也不满足。
站在我的角度,我也可以说我跪在地上捧着自己一颗心,却被你弃若敝屣,不是吗?”
霍箫没应声,他们之间的情感是他先挑头的,这事要理论起来,总归他难辞其咎。
“你骄傲,这东西是流淌在你骨血里的,不是你弯弯腰说几句软话赔个笑脸,就会没了的。”
白予安在他锋利的唇上咬了咬,探过去逗着他舌尖。
“你没有在泥里,箫儿。”
白予安叹息一般地说:
“你既在我手心,逃不出去;也骑在我头上,可以肆意撒野,傲视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