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陈渡见主子时而发笑又时而阴郁,硬着头皮问,“您没事吧?”
萧桓敛笑,淡漠道:“七公主既说马场出现刺客,你便着手把整个行宫翻一遍吧,尤其是各位王爷那里。”
陈渡微愣,随即应声。
可为什么,他看陛下的神色似乎早就知晓刺客是谁了?
说是调查刺客,其实也不过是借此机会把各位王爷翻查个底朝天罢了。
……
陆十念一口气跑到秀林轩时简直连气也转不过来,这里离云涧小筑实在是太远了!
“殿,殿下……”
阿徊和啾啾两个就差瘫坐在地上了。
陆十念隐约瞥见前头太医令也来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祝絮阳有什么意外,否则太医令为何在此?
她赶紧冲进去。
太医令和陈太医见了她忙要行礼。
小公主一把拉住了太医令问:“六哥……我六哥怎么样了?”
太医令忙道:“回殿下,世子右手脱臼,又伤了肋骨……不过这些陈太医已经全都处理过了。”
陆十念又问:“旁的呢,没有了?他的病可还好?”
太医令又道:“殿下放心,没旁的,只是外伤吃点苦头是要的,臣方才来给世子调了安神的汤药,眼下世子服药睡下了。”
陆十念这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
她扭头跑进去,却见祝絮阳床前坐着一人。
萧云沁红着眼睛回头看了陆十念一人,不悦道:“我知道妹妹也不是有心的,世子咬牙忍着所有的痛也是不忍心责怪妹妹,可也请妹妹日后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为所欲为,我的绝尘岂是你这样的小孩子能骑的?小孩子就应该选那些矮种马,没必要定要跟大人玩在一起。”
萧云沁字里行间都在告诉陆十念和祝絮阳差着年龄不合适,她才是适合祝絮阳的人。
陆十念当她放屁,直接过去就爬到了祝絮阳的床上。
萧云沁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指着她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这成何体统?”
陆十念笑着道:“姐姐刚才不还说我是小孩子吗?我还是个孩子呢,哪来的男女授受不亲?”
萧云沁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床上的少年呼吸绵长,睡得很安稳,陆十念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又握了握他的手,很暖和,她松了口气。
萧云沁看她对祝絮阳动手动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担心世子觉得她矜持,坐在这里半个时辰连世子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一个黄毛丫头上来就把世子摸了个遍!
她跳了起来,怒道:“妹妹这样动手动脚让世子怎么休息?你……”
“郡主郡主,嘘——”冬宝冲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太医说了要让世子静养的。”
床上的小公主冲冬宝一笑,然后朝萧云沁抬手做了个把嘴巴缝上的动作。
萧云沁简直敢怒不敢言。
陆十念干脆背对着萧云沁朝祝絮阳面对面躺了下来。
萧云沁:“!!”
简直不能忍了!
外面碧草进来,拉住她低声道:“郡主,听说陛下要处死绝尘。”
什么?
萧云沁忙急急出去了。
……
整个离山行宫戒严,连一只苍蝇都难飞出去。
因为之前世子在皇宫也被行刺过,这回再闹出刺客的事自然顺理成章,不过王爷们都明白这不过是陛下借机对他们的一次大盘查。
可连太后和淑妃居住的地方也都全部彻查,旁人自然也不能再有什么疑议。
秦王萧枫看着进出的侍卫冷笑道:“这刺客还没抓到却把出事的马驹先杀了,陛下这是司马昭之心吧!”
楚王萧棱跟着道:“五哥说的对!那陈大人倒是好口才,说是怕被有心之人看到伤口形状会毁掉证据,我看莫不是陛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
萧楼安抚道:“五弟六弟也别这样说,马场出事时陛下同我在一起,再说,整个行宫最不希望世子出事的人应该就是陛下吧?陛下也只是想给大将军一个交代罢了。”
萧枫不快道:“陛下让世子住行宫,不会就是想以他作饵,想引出那些不轨之人吧?整若让大将军知道了……”
萧棱敲打着石桌道:“可惜,大将军怎么会知道呢?”他与萧枫对视一眼。
萧楼抿唇不语。
……
因为绝尘被处死,萧云沁哭得厉害,连太后都亲自去安慰她了。
她扑进太后怀里哭了好一阵子也停不下来。
太后拍着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喜欢马,哀家再让你父王挑几匹上等的送给你,好不好?你看看你,堂堂一个郡主哭成这样,成何体统?你母妃可是最体面的人,来时就嘱咐了要你别在几位妹妹面前失了体统的吧?”
太后给她擦着眼泪。
萧云沁头脑一热,生气道:“我不过是哭一哭,云妍妹妹还爬上世子的床上呢,祖母还同我说什么体统!要不是她,我的绝尘怎么死?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那她……”
“住口!”太后喝断了她的话。
萧云沁吃惊抬头:“祖母……”
太后语气缓和了些,才道:“你云妍妹妹和世子的事是祖母同意的,你日后莫要在外头胡说八道,记住了吗?”
萧云沁直接呆住了,怪不得七公主那么有恃无恐,原来世子是祖母给她相看好的人!
……
冬宝刚进来掌灯,祝絮阳便醒来了。
“六哥!”陆十念忙坐起来,“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六哥?”
她轻轻抚上他的右肩。
祝絮阳看清了面前的人,蹙眉要起来,冬宝快步过去小心扶他起来靠在软枕上。
祝絮阳却仍是盯住陆十念看。
陆十念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他终是道:“殿下知道有多危险?那万一……”
“对不起六哥。”她咬住唇,头低得更下了,“我只是想让六哥回宫去,让六哥受伤是我的错,对不起六哥,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你要是生气你可以罚我骂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祝絮阳愣了半晌。
陆十念连头也不敢抬,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听他问:“可有伤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