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顺势靠过去环住了少年的腰,呢喃道:“六哥一直不醒来那便干脆暂时先不要醒来了吧。”
祝絮阳下意识笑了笑,轻声道:“为何呢?”
小公主努着小嘴道:“这样大将军见了才……”话至一半,陆十念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少年就这样含笑垂目望着她。
她猛地从他怀里跳了起来,“六哥你……你醒了!”
他坐起来闲适靠着身后软垫,笑道:“殿下为何这般惊讶?”
陆十念捂住胸口,她那是惊吓好吗,差点就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她忙道:“哦,那个我……我叫陈太医过来。”她扭头要喊人,纤细手腕被少年手指圈住。
祝絮阳的声音清倦:“不必叫陈太医过来,我没事。”
“可六哥都睡了快四日了。”
是吗?
祝絮阳略蹙眉,低声问:“程……大夫呢?”
“他……他大约走了吧。”陆十念细细看着他的脸色,过去蹲在他面前,小声道,“不过六哥放心,晏统领他们不知道,程大夫是从后窗走的。”
明显看到他松了口气。
陆十念也坐下了,看着他问:“六哥还难受吗?”
他摇头,拍了拍胸膛道:“都好了,多谢殿下。”
“六哥是真的要谢我吗?”小公主歪着脑袋认真问。
少年笑道:“自然是真的。”
“那六哥可不兴嘴上说说的!”
“知道了,等到家我便让娘给殿下准备很多很多蜜饯。”
“还不够!”小公主低头瞬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抬眸笑道,“大将军久经沙场,剑术高超,我要让大将军好好教我几招,回头我三哥哥一定很高兴!”
少年宠溺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尖,道:“好,如殿下所愿。”
小公主笑得更灿烂了。
这样她便有了能策反大将军的机会了!
紧跟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阿徊放下车帘,回身坐下道:“殿下出宫后一路心情都很好呢。”
甜玉正得闲在马车内打着穗子,闻言便笑道:“是同世子爷在一起才心情好吧。”
“啊?”阿徊扭头看去。
甜玉冲阿徊神秘一笑,道:“世子爷深得太后娘娘欢喜,这年头能得太后娘娘真心喜欢的人能有几个?”
阿徊瞬间就明白了甜玉话里的意思,脱口道:“姐姐的意思是……”
甜玉点头道:“不然你以为太后娘娘为何就同意让殿下随行出宫?从前在宫里,殿下同世子爷虽也时常见面,可总还有旁的主子们在,大家一起玩着相处和两人单独相处,那能是一样的吗?”
阿徊震惊地呆住了。
甜玉又道:“怎么,你觉得不好吗?”
阿徊忙摇头道:“没……我一个做奴婢的,哪有资格管主子的事。”
甜玉道:“七公主虽是嫡出,可先皇后早逝,同殿下一母同胞的二殿下也早夭,如今储君未立,与其不知将来是何种境地,不若眼下先择一门好姻缘。大将军手握重权,若能得公主下嫁,结了姻亲,殿下有了依靠,亦可消陛下顾虑。”
阿徊恍然大悟道:“还是太后娘娘想得周全。”
“那是自然,我们太后娘娘是谁呀?”甜玉收了尾,顺着穗子道,“打好了,送给你。”
阿徊受宠若惊道:“给,给我?”
甜玉俯身在阿徊的荷包上比对着,一面道:“你是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自当好好伺候引导着,将来太后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阿徊忙双手接过道:“是,我明白的。”
……
车队又行了一日半,终于抵达了盛京。
祝絮阳听到外头侍卫的声音后,兴奋地掀起了车帘。
陆十念看着连眼睛里都快溢出笑来的少年跟着一笑,他孤身去上京那年才十二岁,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殿下不是想看看盛京城吗?”他冲她招手。
陆十念含笑过去,凑到他身边,他刻意让了位子给她。
这是大周最北面的大城池了,不同于上京这个时节的愈渐炎热,此刻马车外的空气里还漂浮着丝丝凉意。
盛京的街道不如晋州繁华,但不论男女似乎都比一般身材都要高挑,而姑娘们大多带着长纱帷帽。
陆十念皱眉道:“盛京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吗?”
果真是各地民风不同,昔年在南境梁州城,哪有姑娘这般遮遮掩掩的?
祝絮阳笑道:“倒不是,北境多旱多风沙,那是用来遮挡风沙的,帷帽较之面纱牢固又美观。”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不同于晋州城三步一家的布庄,这一路上光是卖帷帽的店铺陆十念已见了好几家了。
祝絮阳又道:“北齐境内畜牧过渡,原本的草原日渐消亡,风沙蚕食过境。这些年父亲命人在边境大为种植沙棘,已是好了许多。”
车外一阵大风卷过。
祝絮阳快速放下车帘,背身替陆十念挡住,道:“殿下当心被风沙迷了眼。”
二人正说着,马车已经徐徐停下了。
外头的冬宝激动又兴奋的声音:“世子到家了!”
车帘被掀起。
陆十念便见一位身材娇小的美妇红着眼睛迎了过来,哽咽唤道:“阳儿。”
“娘。”祝絮阳瞬间红了眼眶,刚下车便被国公夫人一把给抱住了。
母子二人抱了会儿,祝夫人才似想起马车上的陆十念来。
她忙低头擦了擦眼泪,规矩行了礼道:“妾身见过殿下。”
陆十念一本正经道了句:“夫人不必多礼。”
阿徊便上前将小公主扶了下来。
祝夫人朝后招手道:“飞燕,还不来见过殿下。”
一直站在祝夫人身后红着眼睛的少女这才走上前,不情不愿朝陆十念行了礼,不等陆十念说话便扭头抱住了祝絮阳,当即就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道:“快让五姐姐看看是哪里不好?去时可是好端端从家里走的,如何去到上京倒是病重了?他们可打你骂你了?”
“飞燕,休要胡说!”祝夫人厉声喝止了她的话。
哦,原来这位就是传闻中和七公主不对付的国公府五姑娘啊。
祝絮阳忍不住笑了笑,道:“从前在家里五姐姐可也没少欺负我,今日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吗?”
祝飞燕狠狠道:“我打你可以,旁人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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