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灶房那边也传来了动静。
不多时,有香味飘进了屋里。
陈婶子昨晚本就忧心没吃多少饭,又经历了一番体力的消磨,此刻肚子应景的叫了起来。
肯定是陈誉继那个臭小子搞得鬼!
陈婶子忿忿的坐起来,这小子肯定是想让她吃饭消气,她哪能如他的愿?
昨晚剩下的鸡汤还剩大半碗,陈誉继添了点水,把鸡汤煮开,又把擀好的面条放进去煮熟,香喷喷的鸡汤面就好了,面上还卧着金黄的鸡蛋和芽菜。
把早饭做好,陈誉继去娘房门外敲了敲门。
木制房门被打开,露出陈婶子面无表情的脸。
“娘,吃早饭了,我做了鸡汤面。”
陈婶子暂时不想理他,径直去灶房端起自己那碗面,用一炷香时间吃完了。
走之前还不忘把碗洗了。
不多时,肉贩老板来送猪头肉和五花肉了,隔壁来帮忙的大娘也陆陆续续到了陈家。
看到陈婶子脸色不是很好,吴大娘还问了几句。
陈婶子道:“没啥,晚上家里进了几只老鼠,闹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众人七嘴八舌:‘’哎呀,那你家灶房可得看好了,还有兔子窝,那些个头大的老鼠还会去咬兔子幼崽来吃呢。”
“米面也得看好了。”
“你家不是有狗吗,咋的还有老鼠?”
“你也说了是狗又不是猫,这老鼠可机灵了,看到狗就往房梁上跑,狗可追不上它!”
“就是就是,我家的白面前不久也被祸害了一些呢,心疼死我了,先前我小孙子说要吃我都舍不得舀完,特意留着下顿包饺子的,可惜了...”
来陈家帮忙的两个婶子都是和陈婶子年龄相仿的,对老鼠这种祸害粮食的物种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也不为过。
吴大娘嘱咐她:“老姐妹,你家好东西多,不是肉就是蛋的,可要提防着些,这些畜生精的很,林家不是有猫吗?可以抱过来住几个晚上,这可比狗要有效多了。”
“嗯。”
听着两人的念叨,陈婶子也觉得心情好了点。
忙碌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忘记烦恼,陈婶子一时间都心都静了下来,直到老友把肉菜都收拾好了,才回过神来。
想到这两个老姐妹和自己年龄相仿,家里儿孙不说绕膝,也有那么一两个了,反观自己,生了个儿子却连个孙女都抱不上,真是......
陈婶子的冷脸持续了一天,陈誉继也不敢顶风作案,哪怕心里想去看林竹也不敢动,只在心里想是不是该去搬点救兵来...只是陈家的亲戚本就隔得远,而亲近的几个舅舅,怕也是站在母亲这边的。
一时之间,陈誉继都不知道找谁帮忙。
陈婶子当了一天的甩手掌柜,家里的活计和一日三餐都被陈誉继包揽了,她除了早上做卤菜,也没旁的事情做,便翻出绣篮开始纳鞋底。
陈誉继平时出门的次数也多,鞋子坏的快,陈婶子每次做的都是耐磨的千层底,舒适又耐穿。
就是做工有些费时,陈婶子平时也是想起来纳一点,一个月也就出个一双的样子。
陈誉继看着自家娘在屋檐下拿着顶针纳鞋底,磨磨蹭蹭的靠近,人还未到陈婶子身旁,便听到母亲的声音。
“你要是不想被针扎,就离我远点。”
陈誉继动作一顿,嗓音沉沉的:“娘,我喜欢小子,真的让你那么难接受吗?”
陈婶子冷笑:“怎么?这难道是能让我高兴的笑出来的事?”
陈誉继:“......”
“那倒也不是...”
\"你知道就好,要是你爹还在,他肯定早就把你腿打断了。”
陈誉继嘟囔:“那倒也不至于......”
毕竟陈父疼爱他,陈誉继还记得小时候,陈父每次去镇上卖完猎物回来,都会给他带点糖块甜嘴,还经常抱着他骑大马,他出柜,陈父生气是肯定的,被打几顿也是必然的,至于断腿什么的......应该不至于这么凶残。
陈婶子憋了一天了,听到儿子的嘟囔声,忍不住把鞋底子往篮子一扔。
“儿啊,你真的不喜欢姑娘吗?”
“娘,我真的没骗你。”
“可是,可是...”陈婶子结结巴巴:“那陈家怎么办?你爹怎么办?你可是陈家唯一的男丁啊,这香火可不能断在你这里啊!”
陈誉继沉默片刻,道:“娘,我先前就想好了,等过个五年十年的,就去收养一两个孩子,让他们承陈家的香火,不也可以吗?”
陈婶子讷讷道:“那怎么一样?”
她是想抱孙子,可她想要的是陈誉继的骨血,而不是外面随便抱来的孩子啊。
“可太爷爷不也是高祖父捡来的吗?”
陈婶子无言以对。
陈家太爷爷的确不是陈家的血亲,而是高祖父出门时捡到的奶娃娃,高祖父一生未娶,太爷爷也是他偶然间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