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斤柿饼送到县城铺子,剩下的一万斤和粉条魔芋尽数送往青州。
府城物价高,柿饼送过去就不能按照镇上的价格卖,林竹想了想,让吴二按照府城点心的价格,定个25文到35文一斤的价格。
镇上的云片糕都要25文一斤,柿饼的味道比云片糕好,不过云片糕用到的糖和米面成本也高,柿饼成本较低,算上路费卖25文是可以的。
货船用了半月的时间行了个来回,船家还把吴二送来的账本给携带回来了。
陈誉继带着账本和银票回来的时候,林竹正在给那头公羊剪毛。
看着公羊身上坑坑洼洼的短毛,陈誉继默了默,道:“天冷了,你怎么还给它剪毛?”
林竹苦恼道:“这公羊毛太长了,又不爱干净,索性把毛剪短一些,放心,我给它留了一些毛过冬的。”
母羊还是带崽的呢,身上的毛都没你们产品,可能是品种不同,母羊身上的毛只有公羊的一半,既然母羊都能扛过冬天,想必公羊也可以。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竹下手下的心安理得。
林竹最近听林兰抱怨公羊身上膻味重,给它喂草隔着棚子都能闻到味道,林竹索性就把它剪了。
看到陈誉继手里熟悉的封面和书信,林竹挑眉:“十月的账本送来了?”
陈誉继点头,把手上的账本和信件都交给林竹。
林竹道:“我先把羊送回去,你先坐。”
说着就把羊赶出院门。
等林竹洗净手回来,陈誉继正好把茶泡好了,仍旧是后山的野菜,闻着味道略苦,但喝起来会回甘。
一杯热茶下肚,暖了林竹微寒的身体。
吴二的信件很简单,毕竟是后面学的认知,他写的字都很简单易懂,当然,也很丑,林竹作为从丑字过来的一员,自然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看完了吴二短短的信件,林竹面露喜色:“吴大伯他们要有孙子孙女了,待会我抽空去吴家跟他们说一下这事。”
信件陈誉继没拆过,他只看了账本,闻言也笑道:“那吴大娘指定高兴坏了。”
吴家现在就吴大有一个儿子,现在小儿媳也怀了身子,想必吴大娘久病的身子听了这消息也能爽快些。
林竹看了账本,十月的盈利额和九月相似,都是79两银子。
“吴二说柿饼的定价他定在三十文一斤,前几天还在铺子里摆了一些剪碎的柿饼让老客户尝,蛮多人喜欢吃的。”
陈誉继道:“我们柿饼捂得好,糖霜那么厚,想必也没有不喜欢吃的。”
林竹笑了,也是,在这个糖很难提取的时代,任何的甜味的食物都是贵重的。
“他们大概十一月二十三号会把铺子关门回来,正好吴嫂子也坐稳胎了,也能回来过年。”
陈誉继手上除了有青州送来的79两还有县上铺子的盈利,加起来共130两,两人一人分了65两。
中午时间刚过,太阳露出了一点,现在将近中旬,寒风吹过的时候,林竹穿着厚棉衣还是觉得有点冷。
陈誉继见状,把房间的窗户放下了,“现在风大,平日里窗户还是关上好些。”
林竹笑道:“这不是看有太阳嘛,没成想只照进来一会儿就被云挡住了。”
陈誉继道:“你要实在想开窗,就把炭盆端过来,免得冻着了。”
房间里不适合烧柴火,会把砖瓦房给熏黑,烧炭就没有这个苦恼了。
林竹想了想,拒绝了:“算了,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还不至于要烧炭。”
他们今年木炭买的少,一家也就买了150斤,要是白天也烧的话就不够了。
陈誉继看了看天,道:“再过几天约莫要下雪了,白天倒无所谓,晚上记得关窗户,不然半夜冻醒有得受的。”
“好。”
把窗户关上了后,陈誉继做到林竹身旁,两人身影逐渐重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林兰的叫声。
“二哥,我们家羊好像要生了!”
林竹一个激灵,把贴在他身边的陈誉继推开,幸好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陈誉继都是习惯性关门的,不然被林兰看到两人的亲密举动就不好了。
院子里林兰还在焦急的喊林竹,他扯着嗓子道:“你别管它,让陈婶子来看看,别惊到羊了。”
陈誉继一脸无奈:“在家里就是不方便。”
林竹也有点郁闷:“没办法,天气冷了,我们也不能总往镇上跑。”
距离他们上次亲热已经是十天前的事情,也难怪陈誉继逮着空就往林竹这里跑。
林竹去后院小棚子看母羊的时候,就看到它焦急的在棚子里转圈圈,地上有一滩浑浊的液体。
林竹看母羊焦急的转了几圈,偶尔在水槽里喝几口水,又继续在原地踱步。
林竹看着母羊腹部的蠕动,对陈誉继道:“我看它肚子里估计有两头崽子。”
临盆的母羊肚子很大,看着就不止一只,陈誉继道:“也有可能是三只,最好是两只,三只容易养不活。”
这样的天气,两只母羊还有精力照顾,三只的话恐怕它会选择抛弃最弱的那只。
陈婶子被林兰领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两小只正围在羊圈前指指点点。
她哭笑不得道:“你们两个干啥呢?”
林竹扭头,看到两人过来的,道:“婶子来了,我们在猜这羊能下多少崽子呢。”
陈婶子看了一眼,道:“约莫是两只,牲畜下崽子不喜欢被围观,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没啥好看的。”
林兰听到这话,也道:“对啊,二哥陈哥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陈婶子在就行。”
这两头羊牵回来大多时候是林兰在照顾,她比谁都上心这两头羊的事情,听到动物生产不喜欢被多人看着,忙出声赶人,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照料的,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折了。
林竹语噎,只能和陈誉继一起回了房。
陈婶子让林兰把家里的干草拿了些出来,放到石槽里,母羊饿了就能吃。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兰高兴的过来敲林竹的房门:“二哥二哥,小白生了两只小羊!”
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林兰的高兴,林竹闻言,对陈誉继道:“看来我猜对了,果然是两只。”
陈誉继无奈:“是是是,你猜对了,要不要去看看羊崽子?”
“自然要去的。”
林竹也好奇刚出生的小羊羔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家鸡鸭鹅都养过,这些家禽小时候模样都好看,想来小羊羔也不例外。
两人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陈婶子正在给母羊喂黄豆,是她特意让林兰在灶房抓的,就当是给母羊的奖励。
那两只身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小羊羔正支着小腿在母羊身下喝奶。
看着头还没自己巴掌大的小羊,林竹心痒痒的,他还没玩过这样小的羊羔,莫名的有点想把小羊抓来撸一把,看看手感是不是和它们母亲那样毛茸茸的。
到底是了解林竹,陈誉继看着他直盯盯的看着小羊就知道他在想是,陈誉继看了眼稚嫩的小羊,低声道:“要不我抓过来给你看看?”
这个建议林竹还真有点心动。
陈婶子听到了,横了自家儿子一眼:“抓什么抓,你看你进去会不会被护崽的母羊顶!”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生崽的动物最是护犊了,就算陈誉继人高马大的,到底不是经常喂母羊吃食的,进去了指定要被母羊追着撵。
看着陈誉继遗憾的眼神,陈婶子继续道:“还有,这小羊羔刚出生,不能随意摆弄,你们可别把它强抓来,会吓到它们的。”
羊羔还小,真拿出来随意玩还真不一定能养活
林竹捂嘴笑,看着被陈婶子骂的陈誉继丝毫不敢顶嘴。
稀罕的看了几遍小羊,陈婶子就打算回去了。
“你们两个找几个破席子把棚子围住,这天冷,过几天约莫会下雪,母羊倒是还好,小羊怕是受不住的,得围着点。”
林竹道:“好,我现在就去。”
之前他和林兰闲着的时候就割了些芦苇回家编了些草席,都在柴房那边堆着呢,这时正好派上用场了。
陈誉继见林竹去搬席子了,连忙跟了上去帮忙。
林兰喂了母羊很久,母羊最熟悉她的气味,她正在给母羊棚子里换新稻草,旧的稻草都沾染了脏污,要及时清理掉。
林梅也听到了消息,过来看棚子里的一大两小羊,顺便给林兰搭把手一起清理羊圈。
她肚子也有四个多月了,穿着厚棉衣都能看到鼓起来的小腹。
而她本人好像并没有被肚子束缚住的感觉,扫把挥舞的很是起劲。
林竹不是很想让她动手,几次劝说让她别动,林梅坦然道:“大夫说了,我身子康健,多动动对身子也有好处。”
行吧,听到大夫都这样说了,林竹才放心让她动手。
他和陈誉继负责棚子的修理,林梅林兰则是负责羊圈里面的清扫,很快的,棚子周边就挂起了草帘子。
两人把棚子围好的时候,林阳也回来了,知道家里新添了两只小羊,阳哥儿很是高兴,放下书篓就要往后院跑。
亲眼见了雪白的羊羔子后,林阳可开心了:“小白的孩子可好看了,我还担心会像大白一样不好看,没想到这么可爱。”
阿白就是那只公羊的名字,都是林兰取得,说它们都是白色的,一大一小就叫阿白和小白,本来想叫大白的,但陈家的大白狗就叫大白,就给换了个名字,非常的简单粗暴。
林竹失笑道:“阿白也好看啊,只是脏了点。”
林阳撇撇嘴,显然是对林竹的话不认可,大白也只有带回家的前几天是好看的,后面白色的毛都变成了黄褐色,看着可磕碜了。
林竹腹诽,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别是个颜控吧?这可要不得。
但想到林阳除了对家里的小动物有这些‘偏好’,对村里的小姑娘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又放心了,可能他只是毛绒控而已。
林家新添了小羊羔的事,没一会儿就经由林兰的嘴传遍了小孩子圈,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央着林兰林阳要过来看看小羊。
林竹躲着屋里看话本,听到外面络绎不绝的脚步声,还掺着小子丫头的说话声。
“狗蛋,你待会说话声音别太大了,别吓着小羊了。”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说话声音就大!”
“哎呀,这不是提醒你嘛。”
“嘘,不要吵了,待会小羊都不出来了。”
林兰正拉着大丫在细说她养小羊的经历,看着姐妹羡慕的眼神,林兰可得意了,要不是周围玩伴太多,恨不得手舞足蹈的展示自己的功劳。
看看,那么可爱的小羊,这都是她养出来的。
林阳隔壁的春生也羡慕的看着林阳摸小羊的手。
他们这些和母羊不熟悉的,只能趴在棚子外面偷看,那么多孩子当中也只有负责喂食的林兰和林阳才能摸到小羊,两人马上成为了伙伴们仰望的对象。
甚至有几个孩子在心里想着,回去了跟自家爹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知道能不能让爹娘也给他们买个小羊养着,别的不说,被这么个雪白又毛茸茸的小羊蹭着,看着就让人羡慕。
殊不知回家哪怕哭闹也只会挨爹娘的混合双打,养小羊是不可能的。
后院熙熙攘攘的,而房间里的林竹则是打了个哈欠,随手拿了本话本打发时间。
这里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少,尤其是冬天,林竹去年就无聊至极,后山不能去,也不能整天在外面跑,只能带着家里,所以今年入冬前,他特意去镇上的书坊淘了一批‘知名’的话本。
只不过现在的知名好像和林竹预想的不符。
林竹在房里一边啃着梨子,一边看着搜罗来的话本,剧情狗血,情节拖沓,根本就比不上现代的小说好看,通篇还有些看不懂的之乎者也。
看到一半,林竹就没了兴致,把话本往桌上一丢,把手里的梨几口吃完,就去陈家找陈誉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