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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不想上课,周越楼拉着程朝朝出了A大。他一路低着头,也不说话。

有了上课的前车之鉴,程朝朝对周越楼的榆木脑袋短暂的不抱期望,只好发问:“你又要带我去哪?”

“我们去种树吧。”周越楼回头认真道。

“种树?”程朝朝有点愣住。

“嗯。树是一种很长寿的植物。”周越楼低声答道。

“可是我们没有铁锹也没有树苗。”程朝朝眼巴巴望着周越楼。

周越楼尴尬地顿住了脚步。

程朝朝忍不住笑,安慰他道:“下次提前跟我说,我来准备。”

想起周越楼从前和母亲关于那棵树的回忆,她拍了拍周越楼的肩膀道:“不过去看看那棵树也不错。”

*

周越楼和程朝朝站在梧桐树的树荫之下,仰头看着那棵高大的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洒在程朝朝的眼睛里。她顶着直视日光的刺眼,看着树干上的红飘带。

“12岁生日快乐。”

“13岁生日快乐。”

“14岁生日快乐。”

程朝朝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三条一模一样的生日快乐,不偏不倚停留在了14岁。

14岁,她遇见那个陌生人的那年。

她问到一旁的周越楼,“你记得当时自己为什么写下这些吗?”

周越楼没说话。

程朝朝也没追问。

有些事,是不是不弄明白更好呢?

周越楼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问道:“你生日什么时候?”

程朝朝眨了眨眼睛,“你想知道啊?”

对面的周越楼还没说话,两个人的对话就被一声厉喝打断。

“周越楼?!”

树林的叶子都抖了一抖。

程朝朝听着这个声音,一下子有点手脚发凉,拉着周越楼就想跑路。

跑。快跑。

她飞快踮脚遮住周越楼的脸,回头看向身后走来的那人。

好死不死,是徐漾舟。

他来干什么???

梧桐树林的空气好似在这一瞬间凝滞了,连风声都不曾发出声响。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剩下由远及近的,一步一步踏在树叶上发出的脚步声。

徐漾舟踉踉跄跄走了过来,他深一脚浅一脚,每一声带着怒意的脚步都像是鞭子鞭笞在程朝朝和周越楼身上。

“是你!周、越、楼!”徐漾舟红赤着眼,紧捏着拳,不可置信般叫着周越楼的名字。

不能的,不能的。

这个人明明已经死了六年。

不能的——

程朝朝拦在周越楼面前,对着徐漾舟支支吾吾道:“什么周越楼,这不是,这是……这是……”

那个名字,她说不出口。

周越楼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没事的。”

“什么没事不没事!”

没找到关键证据之前,现在也不能排除徐漾舟的嫌疑不是吗。

程朝朝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徐漾舟已经逼近,抬眼望去,对面那人,紧抿着唇,整个人都在不住颤抖。眼里布满红血丝,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的脸上先是从一种不可置信慢慢转变成了如火如荼的恨意,有些不住控制的抽起嘴角冷笑起来。

徐漾舟恨得咬牙切齿,感觉身体骨肉都要爆裂开,仿佛能听到六年蛰伏在心底的什么东西轰然崩塌,稀碎一地。

他几乎是疾冲周越楼面前,猛地给周越楼来了一拳,恶狠狠骂道,“好久不见啊、周越楼。”

“徐漾舟!你疯了是不是!”

程朝朝只感觉到头顶一阵凉风,眼睁睁看着那如同闪电的一拳就砸了过来,狠狠落在了周越楼的脸上。

周越楼没有躲,硬生生受了一拳,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虽然稳住了身形,但鼻血霎时就流了出来,殷红两道。

“我疯了?我还真当是我疯了?你还活着?!周越楼?”徐漾舟声嘶力竭怒吼着。

周越楼抹了抹自己的鼻血,默不作声。

“徐漾舟!你是不是有病!”

程朝朝还没来得及去周越楼身边,就见徐漾舟箭步上前,死死揪住周越楼的衣领。

徐漾舟冷笑一声,那张一贯温润的面孔青筋横跳,他咬着唇,怒吼道:“你他妈死了六年了!”

“死了六年你他妈知道吗?!!”

“六年前我抢不过你!现在她妈的你死了六年了,还要跟我抢喜欢的人?!!!”

“你他妈死六年了啊,你知道吗!!!”

周越楼的眼神很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

徐漾舟扬起一拳就要再次砸过去,却落向了一旁的空气,他忽然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崩溃了,泪水忽然从眼眶中滚落。

“六年!整整六年!!!明明你都死了六年了……为什么还会再次出现!为什么啊!”

他一声一声怒吼着,身体却不住蜷缩。像一场地震,轰隆隆地,只剩下满地废墟。

程朝朝连忙过去将他推开,看向周越楼脸上的伤势。

她气的手都在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干嘛不躲。”

周越楼哑声道:“我欠他的。”

他欠他一句对不起。

“你欠他什么了!”程朝朝险些恼怒地给周越楼再来一拳。

“对,你欠我的!”徐漾舟直勾勾地看过来,看起来像是还要再打一拳的样子。

他赤着脖子大叫道,声音都吼的有些嘶哑,“你倒好!一死了之!你知道这整整六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照料那堆猫!给那堆猫打伞!我接近她,关注她,照顾她!你难道不欠我吗??!”

整整六年,他喂他喂过的猫,学他的谈吐习惯,避开化学转读哲学,甚至连一开始接近程朝朝,都是在模仿他。

他几乎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个周越楼。

他太愧疚了,愧疚那天他的嫉妒战胜理智,愧疚那天他对他挥出的那拳,愧疚在他生命的最后,留下的是他的恶语交加。

他们从前是最好的朋友啊。

徐漾舟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他垂头看着沾满泪水的双手,夹带着那个人的血迹,忽然收住声音,声音忽然变得很小,断断续续道,“对不起……那年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的……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害你出意外的……”

程朝朝拉着周越楼躲出去好几米远,指着徐漾舟,“你你你你!”

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没想到那天你会出意外!我……对不起……我不该那天……我不该和你打架……”徐漾舟哭的肩膀不停抽搐,跪坐在地上,突然很狼狈。

程朝朝扭头看向周越楼,他的脸上晦暗莫测,那双点漆似的黑眸,平静地注视着徐漾舟。

程朝朝拦住周越楼,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一个树枝,指着徐漾舟骂道:“他他他是我男朋友!你别痴心妄想。”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把徐漾舟打晕吧。

徐漾舟:?

周越楼:?

徐漾舟有一瞬愣住,抬头看向一旁的程朝朝,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呆傻,“你在说什么?”

程朝朝气愤的大喊道:“他是我男朋友!!!”

徐漾舟还是反应了好一会,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程朝朝继续大叫:“所以你别痴心妄想!!!”

徐漾舟有点头疼,这个语序是不是有点不对。

他对程朝朝痴心妄想,所以不应该说:我是他女朋友吗?为什么要说:他是我男朋友?

他继续愣了一会,感觉自己有点像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向那边如临大敌的两人。

他咬牙切齿,“别误会。”

程朝朝咬牙切齿回应,“很难不误会。”

周越楼擦了擦自己流出来的鼻血。

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