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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明月照北 > 第69章 红莲梦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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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画坊也不只是卖画本书册,正如文画坊也不仅仅是寻常“坊”的大小,完全是另一处修真坊市。

这里往来的修士以年轻小辈为主,而年轻人在的地方往往最热闹。

朝灵渊与照羽一路走来,机关巧作,名家书画,奇珍异赏,山珍海味,凡人小食,应有尽有。

让他们这等二人同行者也不在少数。

照羽带着朝灵渊走进了一家门庭若市的玩物店。

这家店里的玩物与外面店铺所售卖者有极大的不同。这里的假面、偶人多是绘着修真界知名人物的相貌。七巧板、鲁班锁上是一些在花月的书铺中所见到的画卷图案。璇玑图顶针诗这类常用来为孩童启智的玩物,内容也非是寻常诗歌文经典籍,而是一些一看就知道与墙上贴着的书封内容息息相关的文字。

有几个女修买了名为《九叶昙》的璇玑图,便直接在店家准备的桌椅上开始玩乐。金丹筑基修士所施展的隔音结界对于朝灵渊这等境界的存在宛若不存在,哪怕他无心听闺房私语,仍旧是有只言片语落进了他的耳中。

他虽然知道如今修真界盛行的风气如此是有原因的——战乱方休二十载,中州想要从那种紧绷的战时状态中挣脱,自然需要更多的途径去转移注意力。

但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大行其道。

他自然是注意到文画坊里诸多剑宗、仙宗弟子的身影。

照羽来这里,又是想要买什么呢?朝灵渊随着照羽停下的脚步,站在一处货架前。

满目琳琅,一看便是专门的炼器师炼制出来的商品。

品阶不高,多是不入品的玩物,偶尔有品阶的也不过是能品低阶。显然是赏玩之物,不堪大用。对于同是炼器师的朝灵渊而言,这些东西虽然外表精巧,但既然不实用,自然是入不得眼。

照羽的目标倒是很明确,一眼看中了一串护花铃。

护花铃也叫惊鸟铃,再风雅一点,就是叫惜花铃。本是凡人系在花枝上驱赶鸟雀的工具,后来被修士炼制成法器,以保护灵木花卉,常常有驱邪镇鬼养灵蕴生之效。再后来,又演化出诸多爱美的修士所喜欢的饰品。

照羽选中的这串护花铃是金色,但不同于羲和光辉的璨然醒目,而是一种温和沉着的琥珀金。

一旁有专门接待客人的修士见状,笑道:“道友好眼光,此乃《孤日玩月赏》中主人公同款的护花铃,出自三境炼器师之手。虽然是能品七阶的护花铃,但只需要注入灵力,就可以随心意转变为簪、钗、佩、环四种形态,又有驱虫、镇妖、清目等功效。若是两位不需要这些功效,也可以随喜好选择合适的香料置入铃铛中,同样能受到法器增幅效果。”

照羽跟着这位修士去付完钱,就将化为金铃点缀的手镯套在朝灵渊手上。

那位接待的修士向两人投来了然与祝福的目光,然后知情识趣地离开,为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朝灵渊抬腕看这个手镯,一缕红莲业火正附着在镯上,将它逐渐转变成一种更明亮的颜色。

“这是?”

“镇魂金铃。本是鬼修血咒所化的封印法宝,后来受杀心与业力的影响,转变成佛脉法器,能够以佛力稳定魂魄。它尘封太久,业火可以逐渐唤醒它的力量。你带在身上,它能为你拦下针对魂魄的攻击。”照羽看见这件东西后就已经大概想起来它的来历。

“金铃剑……这个称号的由来?”朝灵渊从记忆里翻出了一些相关的讯息。金铃剑是照北极诸多称号中的一个。

“嗯。”

“与你剑上的赤羽金铃有关系吗?”

“有一次失控,此物意外丢失。剑上的赤羽金铃是以南明离火所炼制的法器,有压制杀心的效果。”

南明离火是昔年照北极所拥有五种真火之一,为地脉之火,是炼器师最喜爱的几种真火之一。曾经被照北极用来压制杀戮剑心。但因为与羲和真火冲突,所以这种只要去一趟琨瑶峰就能拿到的真火一直都没有被提起过。

“剑穗可以反应我的状态,若是有朝一日赤羽金铃化为黑羽焰铃,你要及时杀我。”照羽忽然说道。

朝灵渊按住了腰间羁羽剑。

平湖苑,千铃台。

越清辉以为正在闭关的凌沧州正在亭中泡茶。

他其实很擅长茶道,但是横连山脉的环境并不适合煮茶消遣,他这一手茶艺也很少有施展的机会。如今天澜城诸事皆有人处理,而他这个只是来此客居之人,自然是最悠闲自在之人。

茶香混合浅淡的花香,在风中飘散。

绮夜合收了剑,正坐在湖边与小远一起解九连环。这是兰台书院为学子特制的九连环,其难度远胜于文画坊中那些消遣之用的玩物。绮夜合并不擅长此道,但他见小远无聊,便特地从天澜城中熟识的修士手里讨了些适合孩童的玩意儿。这件奇险九连环便是其中之一。

就在小远皱着眉摆弄九连环的时候,凌沧州忽有所感,又翻出了两个茶盏。

随即绮夜合也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信手划下一道界线,将小远圈在其中,而后起身向远处看去。

帷帽只能遮住形貌,但剑者识人,自然是以剑辨认。

认出来人身份,绮夜合立刻跟随凌沧州皆下千铃台迎接。

照羽摘下帷帽,向两人点点头,而后直接向小远走去。绮夜合见状,犹豫了一下,也在凌沧州示意下跟随照羽而去。

凌沧州则是以主人家的态度引朝灵渊入亭一谈。

袅袅茶香,令人心旷神怡。朝灵渊眉间也舒展些许。

“峰主早知我们二人会来?”

“小师叔在此,前辈与剑主自然会来,余只需要等待即可。”

“小远的事情,不知道剑宗打算如何处理?”

亭外水声潺潺,暮色四合,灯火渐渐明亮,将湖面映出琉璃光彩。

凌沧州道:“小师叔依旧是琨瑶的小师叔,天澜城事毕后我会回一趟琨瑶,为小师叔点起命灯。”

“业障虽然消弭,但杀戮是不可忘却的罪恶。仙道,还有弱水剑的容身之处吗?”朝灵渊似笑非笑地问道。

生食金丹,屠戮人族。此事若是为人所知,中州也好,仙道也罢,何处有思远道的容身地?

凌沧州对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许久,面对朝灵渊的问题,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功过本不可抵。仙道鬼道皆是小师叔自己的选择。他若是选择回归弱水剑的身份,如斯罪责,琨瑶不会放任。若只是成为羁羽剑主的弟子,一介鬼修小远,那么属于弱水剑的罪孽,琨瑶会为他担下。”

“前辈既然为小师叔安排了兰台书院的修行,琨瑶也会派出弟子前往南州,为小师叔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鬼族一向是仙宗的责任。剑宗若是插手鬼族之事,所要承担的压力与付出的代价,不会比在横连少。

“他如今只是小远,照羽的弟子。”朝灵渊道,“师父有事,是弟子服其劳。弟子有因果在身,自然是为人师者为其承担。南州鬼族之事照羽会处理,剑宗若是有余力,不如多注意东州与北州的动静?”

“前辈此话何意?”凌沧州微微凝眉。他与朝灵渊的交集仅仅是日前天澜城上一会,但他很清楚修真界中有一股隐秘又新生的力量,正在暗中扰动局势。正如他来到天澜城,便是掌门与西州属于仙道势力的黄泉道永灭谷谷主计划中的一环。掌门彼时是如此说,但永灭谷谷主自当年仙魔大战便沉睡不醒,此后其弟子的布局皆以守势为主,极少有如此冒险行为。

朝灵渊与此事的关联,凌沧州不知,但也能猜到一些。所以他当然不会以为朝灵渊今日来此仅仅是为了思远道的事情。

但他本以为朝灵渊会提起南州或西州的事情,却没想到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方才在一个五境顺天道修士的地盘上,照羽遇见了一位五境圆满的顺天道修士。但是这位顺天道修士,自称是来自白首山,名为语应寒。”朝灵渊道。

北州怎有可能出现顺天道修士?甚至是五境圆满?

须知每个境界的巅峰与圆满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圆满方可见下一个境界的大门;若仅仅是巅峰,那么这个修士需要面对的难关便是巅峰之后注定会到来的下坡路。巅峰之后如果走进了下坡路,那么圆满之境便是遥不可及。

而北州因为深受寒江关外风雪之苦,是比中州更坚定的欺天之道奉行者。

这位语应寒,显然是来自东州。

“北州有变。”凌沧州意识到了什么,“是史君北州之行的后续。看来六境确实有改天换地的能为。”

“史君已殁。”朝灵渊道,“没有六境,这些事情对你们而言应该不难处理。”

“果真是史君。前辈实力,深不可测。”凌沧州印证之前猜测,心中大石终于落地。阳神之陨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而能够诛杀阳神的强者是站在人族这边,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北州一向是剑宗的自留地。血墨守关书之失是在预料之中,若是白首山也出事,就是剑宗的失误了。”

放任史君入寒江关取血墨守关书,本就是计划的一环。但史君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对界壁与白首山动手,便是剑宗的疏忽。此事可一不可二。不过朝灵渊说出这句话,等于是表明了他与黄泉道的关系。

这是表态,凌沧州心知肚明。

“多谢前辈提醒,此事剑宗会多关注,后续情况会通过天风灵舆上的共鸣石交给前辈与剑主。”凌沧州取出一枚储物戒推到朝灵渊面前。

“拍卖会即将开始,前辈若是还有话要问,想必是时候开口了。”

朝灵渊笑了一声:“你比剑宗绝大多数人聪明,无怪乎会成为这一任琨瑶峰主。”

琨瑶峰主的位置与执剑主不同,后者只需要修行与出剑,前者却需要思考整个人族的处境。

“多有不足,但幸而有掌门与诸多同道襄助,方可暂稳局势。”凌沧州对自己的能力心知肚明,在谋篇布局上他差掌门太多。

“作为一柄剑,足够了。”朝灵渊道,“其实今日来到第三件事,剑宗应当也有兴趣。”

“愿闻其详。”

“我们想找一个人,化名为长河浮灯客,曾于凋华历四百三十年,托临花江弟子在文画坊中投稿。据文画坊的主人说,此人与道缘城易家有所关联,曾制作一盏绘有朔几玉簪的法灯。”

“朔几玉簪……易家覆灭已久,前辈认为剑宗会有长河浮灯客的线索?”

“我需要知道易家遗孤因何失踪,梦浮生的失踪又是否与其有关。”朝灵渊道。

凌沧州眼中一动。

梦浮生久未出现在人前,但高境界修士闭关修行并非罕见之事。能如此笃定梦浮生失踪,朝灵渊必然掌握了一条不下于剑宗的情报线。

“不知前辈寻人的目的为何?”

朝灵渊道:“理由很重要吗?”

凌沧州神情肃然:“若非至关紧要,恕难告知。”

“哪怕是照羽想知道?”

“非生死要事,即便是剑主出面,亦是不可说。”凌沧州道。

朝灵渊盯着凌沧州看了片刻,但凌沧州神色不变,态度依旧。

这是剑宗第一次拒绝来自羁羽剑的要求。

所以他猜对了。

朝灵渊坦然道:“我们需要识微清莲,这名长河浮灯客身上极有可能存在线索。”

凌沧州心下一凛。

识微清莲,神品二阶灵物,生于佛脉,乃佛门至宝,非佛土不可养,非仙器不可摘,世间知者甚少。恰好,凌沧州不仅知晓,还亲手接触过。

倘若长河浮灯客真与道缘易家有关,那么顺着这条线找下去,确实有可能找到识微清莲。

凌沧州的目光落在亭外三人身上,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前辈想必知晓易家遗孤与五师叔的关系。”

“略知一二。”

易家遗孤名为易琉璃,与其胞姐易彩云是龙凤胎。但彼时外人只知易家双姝之名,不知易琉璃实是男儿身。当年道缘城内为权为名为利而内乱不休,易家沦为阴谋牺牲者。毫无灵根天赋的易彩云在最后关头送出易琉璃,与其侍女共丧歹徒之手。

彼时无求剑主梦浮生受邀来道缘城花会,却来迟一步,只见满城缟素,掌握道缘三绝之一朔几玉簪的易家满门被灭。而易琉璃以秘法改头换面回到道缘城,却因为性喜莳花弄草而战力不足,报仇无门。恰逢在城内外布施的梦浮生,拜入其门下,借力复仇。

情仇了断之后易琉璃改名易流离,跟随梦浮生修行,成为梦浮生的唯一弟子,从此再未回过道缘城。

至于道缘三绝之一,朔几玉簪,随着易家覆灭,挽花林灵谷八品泉干涸,纵使培育秘法已经公开于天下,依旧绝迹人间。

“此事发生在争乱时代中期,也就是凋华历一百九十六年,距离长河浮灯客出现,有二百三十四年。”凌沧州道,“年岁久远,线索恐怕难寻。”

“道缘易家确实只剩下易流离一人?”朝灵渊问道。

“此事发生时晚辈尚未出生,所了解者皆是来自于剑宗记载。若是小师叔记忆尚存,或许可以得到更多内情。实际上,当年邀请五师叔往道缘城一游者,以及处理后续事宜的人,便是小师叔。”凌沧州道,“但道缘易家若是有血脉留存,理应在剑宗入驻道缘城的一百年内出现。可惜直到剑宗撤离,临花江接掌道缘为止,剑宗都未收到关于易家血脉的情报。”

剑宗自然试图找过活口,可惜一无所获。

“血脉溯源之术也未有所得。”凌沧州补充道。

朝灵渊道:“易家只剩下一个离城远修的易流离,而易流离是梦浮生的唯一弟子。梦浮生,照北极五弟子,红莲业火化身,与佛脉渊源颇深,对于佛脉至宝有所了解也在情理之中。况且识微清莲是修复神魂之物,对于梦浮生而言恐怕是必须之物。”

凌沧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连梦浮生的跟脚都知道。

但此时此刻,凌沧州没有过多纠缠此事:“五师叔确实服用过识微清莲。”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长河浮灯客以朔几玉簪绘法灯,又在他书中提及识微清莲,巧合的可能性是多少?”

“修真界没有太多巧合。”凌沧州道,“不知这位长河浮灯客所着何书?”

朝灵渊面不改色:“《修真夜话》的续作,《烛影乱》。”

凌沧州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即想起来曾在养女与弟子中收缴过这本书,其内容——

“既然是,”凌沧州顿了顿,五境剑修的自制力让他没有下意识看向亭外的照羽,“既然是这本书,想必此人对师祖与南溟尊者亦有颇多了解。在此种情况下,巧合的可能性约等于无。”

“了解照北极与烛南溟,了解朔几玉簪,了解识微清莲,敢于在出过琨瑶真传弟子以及有剑宗曾驻守的道缘城中写下《烛影乱》。这位长河浮灯客的目的,究竟是要求救,还是要引人入彀?”朝灵渊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便看前辈与剑主是如何遇到此书。”

顺天道修士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让人如何不多心?

“是天意是人为,是巧合是设局,都无关紧要。”朝灵渊道,“重要的是,你还未告知我梦浮生的失踪是否与易流离有关。”

“……是,凋华历三百多年,易流离师兄下山修行一去不返,五师叔出关寻人,此后再未回剑宗。两人皆有书信寄回,剑宗虽察觉有异,以道法追溯源头,书信确实出自两人之手,便没有发动宗门之力寻人,只是传信召回了小师叔。小师叔通过追查,发现易流离师兄最后去向乃是西州。彼时西州局势动荡,魔修计划挑起新的大战。中州因此需要为争乱时代的第一次仙魔之战而绸缪,故而此事只能暂且搁置。仙魔第一战因魔族突然出现而功亏一篑,纵使人魔战线已经推至距离黄泉道三百里处,在魔族魔修的反扑下,剑宗终究无力入西州一探师叔二人下落。”

似是回忆起当年一战的惨烈,凌沧州面上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

“西州的仙道势力并未接到寻找梦浮生易流离的消息。”朝灵渊道。

“前辈果真知晓不少消息。的确,剑宗并未请黄泉道与碧落山相助,同样也没有通知驻守临渊的人。”

“是疑心身处泥淖者丹心有瑕?”

西州仙道修士势力有二,一者为宗门,即黄泉道中永灭谷,主修魂魄道;一者为散修聚居地碧落山,乃是其余四州流放修士,他们曾犯下大错,于四州人族不容,又不愿堕入魔道背叛人族,便加入碧落山,自愿成为人族屏障。碧落山也曾强者如云,但没有黄泉道特殊地气相助,仙道修士在西州久留,修为难有进展,甚至有境界跌落之虞。

四州人族修士对黄泉道与碧落山的态度很复杂。

“前辈何必试探。彼时黄泉道刚刚从枕寒流无处不在的针对中缓过神,又在同时得知了魔族暗流,需要为将起之战绸缪,无暇他顾。而碧落山处境尴尬,自保尚且为难,剑宗如何能因为一个没有确定的消息让他们冒险?”

“至于驻守临渊的人马……”凌沧州闭了闭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钧剑域支撑不住了。”朝灵渊道,“照北极陨落太久,魔族既生,临渊生变。”

“如前辈所言,天钧剑域面前,即便是掌握红莲业火的师叔也需要让步。再之后便是永灭谷的那位送来情报,”凌沧州道,“她向我们提供的情报中有一部分与红莲业火有关。由此,我们才正式确定五师叔是在西州出事。且,意识混沌,恐为人所制。”

“既然意识为人所制,想必天钧剑域破灭与其有关?”

“前辈如此问,是承认了来历。”

在西州有情报来源,但是并不清楚天钧剑域之事,那么这个来源就不是魔修内部,也非与剑宗情报互通的黄泉道。而其它几州能有能力在西州布置情报网,且不被剑宗察觉,只能是与黄泉道有利益往来的仙宗。

“是或不是,谁有说得准呢?”朝灵渊笑了一声。

凌沧州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继续道:“天钧剑域破灭,驻守修士回归,西州不存剑宗之人。剑宗的命灯有特殊功效,加上五师叔本身存在乃非常人,因此在燃叶七亭的帮助下,剑宗以识微清莲借命灯与魂主的联系为五师叔布置补天修魂阵,确保五师叔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留下最后一线生机。”

“这便是剑宗关于五师叔与识微清莲的所有消息。”

“如此隐秘,峰主坦然相告,不怕在下是有心人?”朝灵渊敛去情绪。

仙宗与剑宗的恩怨太深,非是一日可消。

“瞒者瞒不识,何况前辈乃是剑主信任之人,自然同是剑宗信任之人。”凌沧州道,“前辈需要识微清莲,但世上已无可用的识微清莲。既然是关乎性命之事,便不容耽搁欺瞒。何况剑主对剑宗了解不多,前辈也未与五师叔有交集,若是因此事而对上身不由己的五师叔,恐怕会出现两败俱伤的结局。此非我等乐见。”

昔年照北极亲传弟子,掌握红莲业火,有佛脉与道脉两种渊源的梦浮生,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说罢,凌沧州起身长揖。

“晚辈厚颜,希望前辈与剑主他日前往西州之时,可对我剑宗之人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