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这个儿子,就看见王婆和一名医士架着他往这边走了过来。还有不少少英团的小将们跟着,还在说笑。
刘曜暗中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如此这般,这孩子倒也是能够成大器。不过,还是不能表扬,他板着脸,让亲兵把刘承叫了过来问道:“你何时知道了竹子的用处?之前北方苦寒,哪里有这等物事?”
“啊?学的呀。”刘承捂住屁股的模样也着实可笑,暗夜里眼睛极亮。“父亲,你知道了?那竹子做成箭筒真的很好用,那皮子汤也挺好喝的。”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般聪慧?”刘曜也掩饰不住笑意,若不是看在他还伤着,恐怕也都一脚轻踹过去。
“我一直很聪明的。”刘承看出他的好心情,也就又赖皮赖脸的说道,“那竹叶子都是我亲自采摘的,挑了最嫩的部分,可不容易了。”
“哦?所以,我应该奖赏你?”刘曜眯着眼睛看他,眼神却又飘向了不远处。那边,王婆正在和几名医士说着话,人来人往也听不清楚。不过,他在王婆的脸上竟然看到了一晃而过的恭敬之意,心底又不由得起了疑心。
“儿子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刘承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他也注意到刘曜的眼光看向了王婆,随即说道:“他们帮着我出来的,王婆年纪那么大了多不容易啊,您也应当奖赏人家的。”
“论功行赏,这是自然的。”刘曜收回了目光,又问刘承,“经过这一役,少英团也算是有功,日后再进行封赏。”
“多谢父亲。”刘承这一次倒是诚心诚意地低下了头。
“行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先去找地方休息吧。”说话之间,魏兴都已经带着人杀回去了,贺赤不放心,又带了不少人准备支援。刘曜也持起了长刀带着人跟在了后面。
这一仗打得倒也痛快,因为对方以为自己能够偷袭成功,却不料反而中了埋伏,几乎是全军覆没,极为惨烈。刘曜这边的大汉军队又得了不少武器和部分干粮,总算是缓解了一部分危机。
但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松懈,毕竟敌众我寡的局面依然很是焦灼。
一日后,刘曜派人将刘承叫到了自己临时的住所吩咐道:“少英团一百二十人即刻进山掘土挖笋,以供大军食用。”
“啊?”刘承一脸的不高兴,“如今是寒冬季节,哪里有竹笋呀?据说只有更南的南方,此时才有可能挖出些东西,咱们这几日不也都看过了,那些竹子碗口粗细,要等到开春之后才会有能吃的竹笋的。”
“你倒是懂得挺多呀?”刘曜又“嘿嘿”笑了起来,“所以呢?现在我派你去筹粮,你敢不从?”
“不不不,儿子自然是不敢不从的。但是吧,这个时候吧,山里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继续去采摘竹叶!”
“这个也不太行了,寒露雾气太大,那些竹叶已经不太能吃了。这里不像是泰山那边干燥,过于潮湿,也不太能长东西。”
“哦?”刘曜盯着他,“那你说怎么办呢?”
“我能想想么?”十岁的小将军,看着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是可怜,一旁的贺赤都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将军,莫要为难刘承了。”
“怎么是为难他呢?这分明是在考验他,也是让他立军功呀。”刘曜竟然还笑了出来,“刘承,为父可是在给你机会的。”
“是是是,感谢父亲。”刘承立刻弯腰,“您容我想想,饭后我一定过来回话,给您一个回应。”
“好!”刘曜拍了拍眼前的破桌子,那几条破木头桌腿儿承受不足这股力气,发出了各支支的响声,若是再用些力气怕都会坍塌的。
刘承扁了扁嘴,歪着身子走了出去。
刘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在嘀咕起来。
“大将军,您何必要为难一个孩子呢?他这一路跟着咱们也的确很是不容易,我可听说之前他差点被呼延将军的人弄死。”贺赤低语,“前日我听下面的小将说起杀进洛阳的时候,呼延将军的几名手下还围堵了少英团的人打伤了不少人呢。”
“哼,他们是觉得我刘曜不回来了,是吧?刘聪毕竟是我的兄弟,怎么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呢?”刘曜深知大汉政局中的乱点,他也是反感他们的不团结,竟然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杀自己人。
“您不在的日子,他们的势力越发地大了,我们也是没办法的。”贺赤还是敢说话的,暗暗指出刘曜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其实吧,您现在回来了,带着我们一路杀过去,等立了军功,呼延将军他们也就不敢怎么样了!”
“哦。”刘曜心下明白,只是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了。”
贺赤不再说话,悄悄看了魏兴一眼。魏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莫要再提过去,万一刘曜又想起什么人就不好了。现在这种时刻,还是赶紧破局才好。
“那些医士都是从哪里来的?”刘曜忽然问道。
“一部分是咱们人,一部分就是路上跟着咱们的。”贺赤叹了口气,“现在这年头,躲在家里,不如跟着咱们打仗,说不准还有活路,万一立了军功,也是好事情。”
“可有盘查过底细?”刘曜的目光又看向了门外,他所在的农户院落比较大,也临时收拾出了一处疗伤场所,那些重伤伤患就都放在这里医治,医士们轮流照看,上药,也忙的不亦乐乎。
“查过的,反正这群人也挺能干的。”贺赤也看了过去,又冲刘曜举了举自己受伤的胳膊,“大将军,我也去换个药吧。”
“他们之中可有女人?”刘曜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贺赤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心里不住地嘀咕:难道大将军想女人了?这不合适吧?
也许是看出了贺赤的小心思,刘曜横了他一眼才说道:“本将军的队伍里不许有女人,你知不知道?”
“哦哦哦,知道知道,您不近女色,心里只有一个……哎哎哎,疼疼疼,别揪耳朵,让下面的人看到,我可就一点威严都没有了。”贺赤被刘曜扯住了耳朵,也很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