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上面神仙打架,下面小鬼遭殃。
只是女儿最为无辜,就他女儿这么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又能碍到别人什么事。
张夫人得到消息急匆匆过来,问清楚情况后跌坐在凳子上不停哎呦:“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张侍郎恨不得去捂夫人的嘴:“少说两句吧,她是监国长公主,放在男儿身上便是摄政王,她有什么不敢的。”
张夫人像是想到什么迅速起身:“柳松云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有没有去派人给边关送信,那刘松云不是大将军么,自家夫人被如此折辱,他怎的不带兵打回来清君侧。”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是她的心肝肉啊!
她把女儿嫁去柳家是为了享福,可不是被人如此折辱蹂躏的。
张大人头上冷汗涔涔:“你就消停消停吧,什么清君侧,就你这话若是传到那位耳朵里,明天横尸宫门口的就是我。”
他这夫人欺压他小半辈子,作威作福惯了,如今竟是觉得全世界都怕她,着实让人苦恼的很。
张夫人依旧不依不饶掩面哭泣:“我嫁了个怎样的夫君啊,女儿受了极大的委屈不想办法营救,却只知道让我忍耐,我苦命的女儿,是母亲没本事,没给你找个有用的爹啊。”
见张夫人越说越泼辣,张大人急的耳朵赤红:“好好好,你就继续哭吧,那位可是喜欢连坐的主,到时候大殿外,你娘家弟弟和父亲就躺在我旁边,一边一个。”
他这夫人只会对他撒泼打滚,对娘家人倒是惦记的很,说自己还没有说这两人好用。
听到这话,张夫人瞬间熄火,声音中也带着讷讷:“那你说该怎么办。”
看着陡然消停的夫人,张大人:“...”他说什么来着。
对上张夫人期待的眼神,张大人坐在凳子上沉思许久:“你去找长公主透透口风,就说烟儿不懂事,我们接回来好生教育过再给长公主送回去,总不能让女儿继续遭罪。”
长公主对女眷总是会多给几分脸面的。
张夫人也曾领教过长公主的好脾气,声音中带着不屑:“一个二嫁的女儿家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居然还好意思沾染国事,也就是陛下好性儿,若是我,早把人拖出去打死了。”
张大人又是一阵头痛:“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张夫人猛地拍桌子:“不能,她不是说民贵君轻么,她不是说人人平等么,她不是说天下女人是一家,要相互帮助么。
我今天便要去找她理论,她若不放我女儿,我便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说这种自打嘴巴的话,看她今天怎么给下那女人的脸面。
望着夫人杀气腾腾的背影,张大人心中开始不安,他是不是应该提醒夫人,长公主貌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好性儿的人了。
若长公主当真不给脸面,夫人这次过去莫不是会闯个大祸。
公主府内
余光笑盈盈的看着正在高谈阔论、慷慨激昂的张夫人,顺手将手边的茶杯给张夫人推过去。
能看出来,原主对女人是真的很宽容,否则也不会让这女人有胆量在自己面前不停的逼逼叨。
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余光都没有反应,只是轻轻地笑,张夫人的言辞不由又尖锐了些。
直至将心中的话全部复述两遍,张夫人才昂着下巴看向余光:“公主觉得臣妇说的可有道理。”
余光轻轻点头:“夫人这般说话,是打算让本宫附和你羞辱本宫的话么,是谁给夫人的胆子?”
忽然觉得,原主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似乎一点都不冤枉。
张夫人被余光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愣住,呆呆看着余光不知该说什么,许久之后才试探性的叫了声:“公主?”
公主以前对她说的话可不是这个反应,怕不是失心疯了?
余光脸上的笑容不变:“夫人居然还记得本宫是公主,本宫还以为夫人认错了本宫的身份,将本宫当成了街边能够随便践踏的野草呢!”
说白了,还是原主纵容的。
堂堂公主,居然把一个臣妇捧到能指着自己鼻子咒骂的地步,原主母亲这个洗脑水平当真是一绝。
只是不知这个张夫人是偶然现象,还是所有人都是这般看待原主的。
张夫人心里虽然感到事情不对,可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当即对着余光一拍桌子:“公主这话是何意,不是公主自己常说人人平等,公主莫不是要食言?”
长公主表情不对,她一定要先发制人,然后再想办法脱身。
余光认同的点头:“本宫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张夫人心中一喜刚准备开口,却听余光继续说道:“夫人过来后的第一刻钟,是在训斥本宫不应该如此对待夫人的女儿。
第二刻钟,呵斥本宫不守妇道,不习女戒,不尊三从四德,整日在外抛头露面,难怪胎儿殒命,夫君不喜。
第三刻钟,夫人嘲笑本宫那些所谓的理念都是虚假,私底下欺压妯娌,折腾夫家。
第四刻钟,夫人暗示本宫如此行事必为天理不容,本宫解析的对与不对。”
张夫人动了动嘴唇,很想承认自己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可对上余光含笑的眼神,这个头她是无论如何都点不下去。
长公主这个状态似乎不对劲。
她是泼辣,是耿直,是得理不让人,但她不是真的傻。
以往的长公主,即使她指着对方鼻子骂,对方也永远是很宽容的一句:“本宫会改正的。”
可面对如今的余光,她本能的感到危险。
见张夫人闭嘴,余光推了推眼镜,轻声笑道:“夫人还真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自私的明明白白。
你一边斥责本宫不守女子的规则,一边又抱怨本宫没有践行本宫人人平等的理念,合着天下的道理都在你家,想点哪个就点哪个。
本宫想着女子不易,对你们多有宽容,给你们实际的好处,没想到却成了你们裹挟本宫的借口。
不会当命妇便不要当,左边脸撕掉了贴在右边,惦记给自己贴金,结果一边没脸没皮,另一边二皮脸,真不知夫人怎么好意思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