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大厅里,灵堂昏暗而肃穆。
宋子琪的遗照就摆放在祭台之上,照片里的宋子琪面无表情并且黑眼圈极深,池与非老爷子从照片里还能感受到那怨毒的目光。
但是之前他爷爷的遗照,则是一个老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和之前爷爷的尸体放在全封闭的黑色棺材里不同。
宋子琪的尸体被摆放在带有冷冻功能的玻璃透明棺材里,四周簇拥着盛开的鲜花。
池与非老爷子在这一刻才真正的领悟,原来怪物的遗体告别会是真的有遗体。
不像正常人的遗体告别会,他爷爷别说遗体了,就连骨灰盒里的骨灰都不知道去哪了。
宋子琪的父母满脸悲痛地站在透明玻璃棺材的旁边。
他的母亲穿了一身黑礼服,他的父亲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西装,两个人胸前都戴了一朵纯白色的花。
白发人送黑发人,巨大的打击与悲痛充斥着他们的神经,两个人麻木的站在那里,满脸悲怆。
但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完整的告别仪式,他们还是咬牙坚持站在这里接受着众人的悼念。
看着自己儿子的遗体,宋子琪的母亲忍不住的哭泣,他的父亲一直安慰着身旁哭泣的妻子,眼里也满是悲痛。
高三7班的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前给宋子琪上香。
上完香后,又一个一个地前去安慰他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握手。
随后又依次地绕着棺材,围着宋子琪的遗体走一圈。
高三7班的同学们都在对宋子琪进行最后的告别,池与非老爷子也混在了这个告别队伍里。
在他接近玻璃棺材的时候,池与非老爷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宋子琪的遗体。
宋子琪此刻穿着黑色的寿衣,脸上应该是化了浓妆,看起来好像只是是睡着了,跟生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这个入殓师的化妆技术真的很好,把宋子琪那深入骨髓的黑眼圈也完全给遮住了。
池与非老爷子心想,原来怪物死了之后身体不会变回藤蔓而是继续伪装成人的样子在这个世界里死亡。
别说,这个设定还真是蛮用心的。
看来这个叫做完美人生的世界为了欺骗正常人,真的是费足了心思。
如果怪物死后变成藤蔓的话。
正常人一看到,肯定就会知道周围生活的全部都是藤蔓怪物。
池与非老爷子左顾右看,发现在进行这个遗体告别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非常的悲伤难过。
只有他一个人心事重重的,不断思考着什么。
于是他也很合群的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站在棺材旁边的宋子琪的父母,看见了池与非老爷子便径直朝他走来。
池与非老爷子搞不清楚情况,顿感不妙,这是要找他秋后算账吗?
“池与非,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惜我们家宋子琪他。。。”
宋子琪的母亲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她痛苦地捂住了嘴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池与非老爷子心里真的涌起了一丝难受,他满脸悲怆颤抖着说:“叔叔阿姨,都怪我!”
“那天我就不应该和别人打游戏,我应该陪宋子琪一起回家的!”
“可惜,没有如果!”
听着池与非老爷子说完了这段话,宋子琪的父母眼里闪过怨毒的眼神,不过只是在那一瞬间,很快就被他们隐藏住了。
宋子琪的父亲好心的上前安慰伤心的池与非老爷子:“这不能怪你,只能怪杀害了他的人!”
“那人真的没有心!你说是吧,池与非。”
池与非老爷子听出了异常,但是他现在并不能表现出异常。
只能配合的点了点头。
宋子琪的母亲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小池,咱们家宋子琪的死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呢?”
“你肯定也不会伤害宋子琪的,是吧?”
“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不要自责了。”
句句都是安慰人的话,但是句句都带着疯狂的试探。
池与非老爷子自然听出了他们话语里的真正含义,但是他就偏偏要装听不懂。
“好的叔叔阿姨,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宋子琪看到了也会伤心的。”
宋子琪的父母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池与非老爷子,顿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向池与非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去招呼别的参加告别会的人了。
现在的池与非老爷子只觉得宋子琪的父母真的会装,但是他池与非比他们还会装。
毕竟宋子琪的父母在对池与非老爷子说着安慰的话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可深深地印入了池与非老爷子的脑海里。
池与非老爷子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喜欢看着这些怪物们生气疯狂但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想到这个告别会,池与非老爷子还能看见熟人。
他的父母竟然也来了。
但是池与非老爷子转念一想也合理,他和宋子琪毕竟是发小,他们之间父母也肯定认识。
池与非老爷子的父母和宋子琪的父母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是他们的眼神会时不时的瞥向站在一旁的池与非老爷子。
池与非老爷子感觉虽然那一对夫妻是自己名义上的父母,但是他就是觉得那四个才是一伙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被孤立。
何况是像他这样又优秀又帅气的人呢?
池与非老爷子等到告别仪式结束,也没有等到工作人员把宋子琪的尸体推出去火化。
当然最后宋子琪也没有变成骨灰盒里的怪物。
那个装着宋子琪尸体的玻璃棺材,从头到尾都摆放在大厅的中间。
一直到结束,宋子琪都还是安详的躺在那里面。
怪物就没有火化这一个步骤了吗?
宋子琪的告别会就这样在众人的悲痛声中结束了。
池与非老爷子最后也跟随着他的父母离开,坐在车上的池与非老爷子依旧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
母亲有些好奇地问坐在后座的池与非老爷子:“怎么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