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说，他被开除是必然的，因为他已经窥见了那个巨大秘密的边缘。若再往下，就不只是开除那么简单了，小命都难保。
联邦不会允许不被掌控的人知道那个秘密。
巴顿·修斯狐疑道，“到底是什么秘密？”
“R”沉思片刻，问他：“你可有仔细调查过那些‘死账’的主人？”
“主人？”巴顿·修斯不解道，“和那些人有关？”
“R”点头，极为认真地盯着他，“如果我没猜错，那些‘死账’的主人，超过七成都是雇佣兵。且一部分账目停止变动的时间都相差无几，一批一批的，间隔时间和远征时间相符。”
他一边说，巴顿·修斯一边回忆着当时看过的那一大批数据，察觉到果然如此，蓦地一惊，“你怎么知道？”
“R”冷笑一声，缓缓说出了秘密。
“因为——远征就是星际联邦最大的谎言。”
“为了控制人口，为了享受更多资源，为了排除不安定因素，联邦每过二三十年左右就要鼓励星际民众远征一次，美其名曰探索宇宙，发展殖民计划，开拓联邦疆域，甚至拿着桃源星先到先得来诱惑世人，实则不然……他们是要送那些人去死！！！”
巴顿·修斯大惊，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
“你见到的那些‘死账’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如果那些人活着，怎么可能不产生消费？资产账目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变化？”“R”疾言道。
“如果你还不信，那我问你，你可有见过远征之后活着回来的人？你身边的，甚至你认识的人中，他们可有见过？？”
“十三批了！陆陆续续去了数以万计的人，你可见到过一个回来的？？？”
巴顿·修斯过了半晌才哑口道，“联邦……联邦不是有发过那些人的位置和消息吗……”
“你也说了，是联邦发的！”“R”面色冰冷至极，“撒了谎的人，为了让别人相信他的谎言，无所不用其极！”
巴顿·修斯似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被这个秘密惊得好像无法呼吸。
“R”继续道，“联邦为了保守这个巨大的秘密，对像你这样窥见一斑的人以各种理由‘赶尽杀绝’，这样他们才能长治久安，乐享其成，绵延万载……”
“可笑世人长期被其欺骗，上赶着送死！尤其是那些雇佣兵，本来就命运不济，还要沦为那些上位者的牺牲品，用生命去换取他们的奢靡生活，怎么叫人不恨！”
“可怜那些受其蒙蔽的世人，还眼巴巴盼着亲人回来，惶惶不可终日……”
“星际联邦……是罪人！”
许久之后，巴顿·修斯豁然抬头，“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R”淡淡一笑，“这是我们反联武装组织的核心机密，想看……得加入我们才行。”
“为表诚意，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内容……”
“有人，曾见过那些跃迁后的远征星舰，一出跃迁口就被一股巨大的神秘力量击得粉碎……”
巴顿·修斯顿时瞪大了眼睛。
……
回忆结束之后，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巴顿·修斯忍不住开口讥讽，“蒋部长为联邦兢兢业业多年，如今再见……也一如往昔的让人觉得讨厌。”
“讨厌这个词，可不是用来对救命恩人说的。”蒋星枢淡淡说道，“当初若不是我想要放你一马，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巴顿·修斯仿佛听了个笑话，哈哈大笑一通，笑完霍地脸色骤变，“放屁！”
“信不信随你。”蒋星枢也不解释，嗤笑一声道，“如今看见你，我总算知道‘R’为何会对‘鬣狗’青眼有加。这场谈判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说完，他抱着慕清瑶站起，作势要走。
“蒋部长什么意思？”德鲁弗微微蹙眉，“耍我们？”
道格和菲德往前走了两步，气势汹汹看着蒋星枢，眼中威胁之意甚重。
闻玺亦上前两步，眸光冰冷，隐隐与二人相抗。
“没有结果的谈判只会白费口舌，我为何要谈？”蒋星枢直道，“反正我无论说什么，你们投资人都不会答应的。”
德鲁弗瞅了一眼巴顿·修斯，“他说得不算，‘鬣狗’由我做主。”
巴顿·修斯冷哼一声，并未反驳德鲁弗的话。
“原来如此。”蒋星枢给了巴顿·修斯一个讥讽的笑，又抱着慕清瑶坐下了。
“今日到访，蒋某是为赫兰卡特上的无辜民众，奉劝各位善待难民，保障好他们的生命安全，切勿多生事端，同时约束下属，不要随意破坏基础设施……”蒋星枢洋洋洒洒说了不少，语速又快，像是说过很多次的样子。
“哈哈哈哈……”巴顿·修斯忽然大笑出声，打断了蒋星枢的话，“少在这惺惺作态了！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做给谁看？！”
“蒋云河已经死了！赫兰卡特也被我们占领！你现在就是一条可怜兮兮的落水狗！还有什么资格和底气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德鲁弗并未阻止巴顿·修斯突然发难，因为他也觉得蒋星枢提的那些要求不可理喻！
蒋星枢哑然失笑，立马反击道，“那你一个‘挖坟掘墓’发死人财的，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叫嚣！”
“那些钱放着也是放着，为何不能拿出来为活着的人做些事！”
巴顿·修斯吼回去，脑中不断回响着蒋星枢刚刚脱口而出的话，猛然一顿，他抓住了两个字。
“死人……死人……”他反复咀嚼着，须臾间会过意来，“你果然知道！”
蒋星枢紧跟着反应过来，目光沉沉看着巴顿·修斯，“你果然……也知道！”
两人之间你知我知来回打哑谜，令德鲁弗、道格和菲德半天摸不着头脑。
“知道什么？”道格悄声问菲德。
“我怎么知道！”菲德脱口而出。
德鲁弗微微蹙眉，他们这位投资人，似乎对他隐瞒了不少事！
“部长……部长……”
蒋星枢怀中突然传出的娇语打破了僵住的气氛。
慕清瑶似乎觉得冷，一个劲地往蒋星枢怀里钻，她的一只手越过他的西装领口，探了进去，隔着衬衫贴在他腋下 ，汲取着温暖，另一只手也从后背的衣摆伸入，贴合在他腰间。
脸也往上蹭了蹭，搁在了蒋星枢的颈边，感受着热源。
蒋星枢收拢双臂，将怀中之人圈紧，垂眸温言道，“坚持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个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