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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能力交出长野的继承权?

头目,一把手。

周子山很快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太简单了,只要阮敬雄的身份一挑明,这逻辑关系,不要太好串联。

阮敬雄既然是长野的一把手,以长野这些年的操作来看,阮敬雄当年肯定是借力打力,直接将他的女儿阮樱推出去当了挡刀的,顺手又将自己头上的帽子、脏水、悬在脖子前架好的刀全部抛给了女儿。

阮樱,只不过是阮敬雄的一颗弃子。

周子山冷笑。

既然长野能给他开通缉令,还是阮敬雄手下的组织,那么阮家肯定早早地就知道他的存在。

他的童年,他的青春期,他的少年时期,阮家肯定早就知道他在哪。

只是,不愿意来找他罢了。

周子山顿时明白了。

陈午伤害他、利用他、试图毁灭他,但充其量,陈午也不过是一个顺便帮真凶背锅的小角色。

而罪魁祸首,就在这房间里。

就在周子山的眼皮子底下。

就是这个吃喝玩乐、游山玩水、大啖酒肉、尽享人生美好的花甲之人。

这一刻,周子山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杀意疯狂地滋生,甚至快要湮灭理智。

*

李文烨终于从李麟那里拿到了能够缓解致幻剂效果的药剂,这一批够他的妹妹用将近三五个月的。

如果效果好的话,说不定妹妹的病情还有救。

另外,从见到李麟的第一眼开始,李文烨一直有个古怪的感觉,他觉得李麟和自己早年已故的母亲长得很相似。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奇怪了。

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妈妈生了三个孩子,自己还有个弟弟。

于是,李文烨趁着李麟没注意的时候,拿走了一根李麟的落发,去找专业的机构做亲子鉴定。

这不,他刚刚才从机构里回来,就接到了周子山的短信。

【大鱼:有空吗】

【8号:怎么?刚开业】

【大鱼:想喝酒】

【8号:来吧,上次我妹妹的事,你帮了我大忙了,今天我请你喝,你想喝什么只管点】

【大鱼:嗯,30分钟后到】

觥筹换盏中,周子山靠在躺椅上,醉醺醺地望着天花板,“李文烨,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说完,他又抓着威士忌酒杯往嘴里倒液体。

李文烨看着眼前的“大鱼”,哑然失笑,“活着没什么意义,其实吧,我觉得如果我能把妹妹从深渊里捞起来,再帮妈妈报仇,人生就已经无憾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他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周子山,李麟很可能是他的异卵双胞胎兄弟。

他还并不知道这是周子山故意做的一个善意的局。

周子山听完李文烨的话,很茫然,眼里的光幻化成9个,又化成1个,随后重合,又散开,他喃呢着:“我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天杀的孽,不然怎么这辈子这么衰。”

“有些人什么都不做,或者恶事做绝,都能过得这么好……”周子山把酒瓶子倒空了,手垂落在椅子边,“有的人,努力了一辈子,还挣扎在温饱线上,这人生哪来什么公平可言。”

李文烨无奈地笑着,“子山,我也没办法安慰你,毕竟我也不觉得我过得很好。填墓人的工作性质,你是知道的。”

周子山仰头躺在椅子上,垂眼看了眼李文烨干净得一尘不染甚至看起来有些像个洁癖外表,问:“你怎么会成为填墓人,你不是李家的旁支么,李鸿音是你表叔吧。”

李文烨拔开一个新的酒瓶塞子,“旁支就要跟他们走同一条路子么。”

周子山把空酒瓶放桌上,从李文烨手里接过新的,抓着酒瓶的手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李文烨哈哈大笑:“所以在温饱线上挣扎,还当了填墓人?”

“至少我也算很自由。”李文烨苦笑,“也算是咎由自取。”

“你知道吗,曾经,我有个兄弟,就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运气不好,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李文烨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学着周子山对着瓶口来了一口,果然遭烈酒呛得咳嗽,满脸通红。

“……后来遇到了个大哥,说能教我找到朋友的方法,后来果然找到了,那时候,我才大概……”李文烨想了很久,又看向周子山,“16岁。”

周子山沉默地喝酒,沉默地听着。

“那时候,那一代的制裁组还没有代号,实力还参差不齐。”李文烨忽地笑了,“那个年纪,我觉得自己很帅很帅,像是正义使者的助理,所以发了狠地跟其他填墓人学技术。”

“后来看多了死亡以后,忽然觉得,也许活着跟死着,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痛苦地死,痛苦的活。”

周子山举起酒瓶:“干杯,致活着。”

李文烨笑着说道,“致活着。”

两人一直畅聊到凌晨夜半。

李文烨把店关了,送周子山出门,看着醉醺醺的“大鱼”:“真不用我送你?”

周子山摇摇晃晃地走了两三步,对李文烨挥手,“不用,我随便逛逛,洪城晚上也很有诗意。”

李文烨的脸上全是醉意:“行,那你路上小心,要是真能写出点什么诗集来,出版以后,记得第一本签了名的给我。”

周子山跟李文烨敬了个礼:“Yes,Sir!”

看李文烨关上店门,周子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丝毫没有发现阴影角落里蹲着一个举着相机的陌生男人。

就在周子山经过一个小巷时,他的身侧传来一股劲风。

随即他跌入温暖的怀抱里。

模模糊糊间,他似乎看见一头白发。

“怎么喝这么多?”凌冽把周子山按进怀里。

周子山抱着凌冽,嘴里开始说胡话:“渣男,你抱我,你老婆怎么办……”

凌冽“嗤”声笑着。

就在远处那男人正打算按下快门的时候,凌冽扫过去一个满怀杀意的眼神。

陌生男人一愣,随即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响声,头颅一歪,倒在了草丛内。

凌冽把周子山扛到肩头,朝那个方位走过去,低头捡起相机,把这陌生男子丢到总部下方的停尸间。

刚刚处理完一波尸体的方术看到突然出现在空地上的新“货”,对着半空破口大骂:“你丫的凌冽,老子不用下班啊!”

肩上,周子山对凌冽拳打脚踢:“放我下来!始乱终弃的渣男!你明明结婚了,你还跟我搞外遇!”

凌冽笑着伸出巴掌往周子山的臀来了一击:“啪!”

“唔……”周子山满眼幽怨,双手撑在周子山的肩头,试图跳下来,嘴里骂道,“干嘛打我?”

凌冽笑着调戏他,“好好待着,不然回家还打你。”

周子山极其不服气,在凌冽的禁锢中挣扎。

一巴掌落下:“啪!”

凌冽嘴上问到:“下次还和其他男人喝酒吗?”

周子山挂在凌冽肩膀,不满地反驳:“就喝。”

又是一巴掌落下:“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