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旗将军,这局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闫松的声音低沉而紧张,眉头紧锁,“大将军重伤,中军覆灭,左军亦岌岌可危,我们……该如何是好?”
华旗叹了口气,目光在夜色中闪烁不定:“是啊,粮草本就没了,全靠咱们自己筹措出来的一些物资裹腹,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若回师救援,非但可能无济于事,还会让我们自己陷入绝境。赵帆和吴增两部若已遭不测,我们再分散兵力,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的意思……”闫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更加低沉。
“我们必须尽快脱离这片是非之地,保存实力。”华旗决绝地说,“粮草是关键,没有它,我们什么都不是。沿途能抢的就抢,能吃的都吃,战马、驮马,甚至是……走不动的士卒,都得成为我们的补给。我们不能让全军都饿死在这里。”
闫松闻言,心中虽有不忍,但也明白这是无奈之举。他点了点头,补充道:“还需谨慎行事,避免与宣城守军正面冲突,只能在边缘地带寻找补给。那行军路上有两处人烟稀少的县府,或许能解我们一时之急。之后,我们直奔淮左,那里或许有转机。”
两人达成一致,再次对视,眼中既有决绝也有无奈。他们知道,这一决定虽然残酷,但为了全军的生存,已别无选择。于是,二人加派人手保护昏迷不醒的赵之毅,令医官随侍左右。做完一应安排后,二人迅速返回各营,召集麾下将校宣布了这一决定,全军随即加速行军。
……
被初雪覆盖的葫芦原西侧,寒风凛冽,战云密布。
赵军后军自从接纳许多溃兵后,便得知了中军主营溃败的消息,随即令在原地等待赵帆、吴增,三部人马合兵一处后,足足七万之众,但士气低落,粮草匮乏,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赵帆,这位赵军上将统帅,面对着汉军骠骑将军句付精心布置的防线,眼中满是不甘。
“整军,突围吧,所有能动的全部拿上刀,杀出一条回家的大路!”赵帆策马持槊,巡视军阵,作着最后的战前动员。
……
这一日,雪后的荒原上,疲惫的赵军分作两部,一部由赵帆率领直面阻击的汉军句付所部,一部由吴增率领,阻截刘向、陆象先的追兵,为赵帆击破汉军包围,打通道路赢取时间。
战鼓擂响,两军对峙,赵帆亲率一支精锐,意图突破汉军的封锁,为大军寻找生机。而阻挡在他面前的,正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句付所部。战斗一触即发,赵帆部如同猛虎下山,誓要撕开汉军的防线,但句付的骑兵却如同铜墙铁壁,以稳健的阵型进行游斗,纠缠,不断消耗着赵军的体力。
正当战斗进入白热化,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声号箭划破长空,炸响于天际,那是句付发出的攻击信号。
“杀上去!”埋伏于战场边缘的薛平之与李玄贞所部,两千亲卫精骑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从侧翼直插赵帆的心脏地带。
“给老子上,将汉军压回去!”
赵帆见状,心中一凛,但他并未退缩,反而大喝一声,振奋士气,亲自率领亲军精锐迎了上去。两军相交,兵器碰撞之声震耳欲聋,血花四溅,赵帆挥舞着手中的长槊,引军冲杀,试图阻挡薛平之与李玄贞的攻势。
“挡我者死!”薛平之,手持震天弓,搭上穿云箭,每一次射击都精准无比,赵军中将校纷纷落马,士气更加低落。待抵近赵军军阵,薛平之催动战马,手持方天画戟,与赵帆正面交锋,戟影如龙,所向披靡。李玄贞则在一旁策应,玉泉银枪,枪尖所指,无人能挡。
赵帆虽勇猛,但在薛平之与李玄贞的联手之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三十余回合后,赵帆的攻势开始变得凌乱,防守也出现了破绽。就在这时,薛平之看准时机,一戟挥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正中赵帆胸口,赵帆当场陨落,麾下赵军见状,士气崩溃,纷纷溃逃。
随着赵帆的倒下,负责突围的赵军彻底失去了指挥,面对汉军的猛烈攻势,他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四散逃命。
趁着赵军大乱之际,汉将刘向与陆象先早已蓄势待发,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如同饿狼般发起猛攻、扑向了赵军另一翼。刘向所部如狂风扫落叶,所到之处,赵军士兵纷纷倒下,他们的士气在连续的打击下已经降到了冰点,面对汉军的凌厉攻势,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陆象先则更为狡猾,每当赵军试图集结反击时,便会有汉军从四面八方涌现,将赵军的反击势头彻底扼杀。两路汉军的夹击,让吴增所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们且战且退,试图寻找突破口,但汉军的包围圈却在不断缩小,将他们牢牢困住。
就在这时,骠骑将军句付所部的精骑突破了赵军的防线,将赵军彻底断为了两截。失去了指挥与联系的赵军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各自为战,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汉军则趁机发动了总攻,他们如同洪水般汹涌而来,将赵军彻底淹没。
深陷重围的吴增,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悲愤交加。
他深知,此时的赵军已经彻底失去了突围的希望,投降也只是苟延残喘,更无法面对家乡的父老乡亲。
念及此处,满身血污的吴增遣散了身边剩余的步卒,让他们各自逃生,而他自己,则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凝视着远方,眼中既有不甘,也有释然。
“我吴增,身为赵军都督,未能护佑将士周全,致使大军溃败至此,实乃吾之罪也。今日,吾宁死不屈,以死报国!”言罢,吴增长剑一挥,剑光如电,瞬间划破脖颈,鲜血飞溅,身躯缓缓倒下,但那双眼睛,却依然凝视着赵国的方向。
吴增的死,如同一记重锤,敲响了赵军最后的丧钟。剩下的赵军士兵,在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后,纷纷选择了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