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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允文躲了几日便找人给送了回去。

秋天总是透着一股充实的气息。

曹允文这一日,送了一些青桔过来,说是看着青涩,内里已经甜了。

春姹自从跟言溪互相吐露心思以后,心中的芥蒂似乎已经放下了。

她见到曹允文时,已经不再闪躲,而是大大方方的坦然面对。

曹允文见春姹罕见的笑脸相迎,有些惊慌失措。他将青桔递给春姹时,手都在发抖。

言溪见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曹公子,今日内心也惊涛骇浪般的翻滚,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这也笑得如此开心?”曹允文一扫刚才的囧态,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曹公子风光霁月,可也有这般时候。”言溪手里剥着橘子皮,将里面白色的丝瓤,再小心翼翼的揭下来。

她吃桔子的时候,总是对这种白色的丝瓤心存芥蒂,若不挨个儿撕下,就会吃不下。

曹允文淡淡一笑,“你,对我可曾有过?”

言溪莞尔一笑,一个桔子入口,酸甜间带着新鲜的清爽气息,润的喉咙甚是舒爽。

这般谪仙一般的男子,纯纯的为了她一人,痴痴地等在远处,心中未免不安。

这不是遭人恨么?

“曹公子,曹师爷近日可曾给你相看?”言溪说着话,吃着桔子。秋日下午,橘黄色的光洒在她的脸上,唇角被桔子浸润的光泽,随着咀嚼来回的闪动着,着实令人沉醉。

唇若蔻丹,真实不虚啊!曹允文心里感慨古诗词里面的辞藻华丽,当真是美好极了。

像这般聪慧的人儿,若是平常的诗词,都不配不上她!

曹允文再次看得出了神,都没有顾得上回答言溪的问题。

他只是沉迷,又未曾想要改变,就这样看着,不也是极好?

这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谁也说服不了谁。言溪说服不了曹允文,曹允文也没有想过改变言溪。有些人的感受,尊重他就好,别的无需顾忌。

曹允文走后,言溪回味着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瞬,每一点都让人感动。

翌日,言溪身子还疲倦的很,正窝在榻上半醒不醒间。就听见外面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春姹正给言溪准备早膳,听见这种声音,“娘娘,奴婢去看看,出了什么乱子?”

言溪从榻上坐起,坐到铜镜前,整理自己的衣服。

春姹进屋,走到言溪跟前,道:“娘娘,裴家送了聘礼过来!”

言溪顿时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春姹道:“你没看错?”

春姹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这足足有十几个大箱子,裴家出手可真是大方。”

苏景儿果真将裴公子拿下,还是有些本事的。

言溪梳好了头,穿好了衣服。那边,柳絮儿进了院子,“娘娘,我们主子让女婢过来请你!”

柳絮儿眼里溢出了光,脸上的一直挂着笑,没有停下过。

春姹摸了下鼻尖,轻掩了一下唇角的笑意。

“呵,今日竟是你家主子的喜日,本宫还一无所知呢!”言溪在鬓间抹了一点儿头油,这样看上去鬓间的发丝,跟头贴合的更紧密,也更好看。

“我家主子,也是不知。这裴公子只说尽快下聘礼,没想到这样快!”柳絮嘴里如同抹了蜜,心情好,说话也格外动听。

言溪收拾好自己,带上春姹,随着柳絮就来到了景儿的院子。

裴家此次的确大方的很,足足有十五口大木箱子,每个箱子都系上大红色的绸子。

为首的人,是裴展堂的堂弟,他拿着一张礼单,递给苏景儿道:“姑娘,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苏景儿将礼单接过来,看着大红色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小黑字。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还不住的点头。

裴展堂的堂弟,见苏景儿看得十分投入,不解的跟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

言溪走到苏景儿跟前,伸手将礼单拿了过来。她仔细一看,礼单竟然拿倒了,苏景儿不认字,还装模做样的看了半天。

不过,周围的人都看着呢,她也不能将礼单转换过来。这样做的话,苏景儿不认字儿的真相,不就露馅儿了么?不过,言溪看倒着的字儿,也能看个明白。

“绸缎三十匹,黄金一百两,白银三千两,珍珠项链三百串,翡翠玛瑙串各二百。”言溪念完之后,心里暗暗吃惊,这聘礼的排场可真大。

裴展堂和裴老夫人一向崇尚节俭,这么一份儿厚礼,他真的知情么?-

裴展堂的堂弟看得直迷糊,这个院子的女人,都是能耐人,倒着看礼单,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聘礼已经送到了。娘娘,请您过过目!”他领着言溪和苏景儿走到系着红绸的大红木箱子跟前。

他对着抬箱子的人一挥手,道:“把红绸布揭开,打开箱子,让娘娘查验。”

“不用。我跟裴家是故交,聘礼放下就行,不必挨个儿查验。”言溪觉得既然已经结了亲,那相互信任才是前提。

裴家人见言溪说不想查验,也就没再执意让她挨个儿查验。

苏景儿心里觉得不踏实,她见盛放黄金的箱子里面,只有寥寥数块,便叫住将要走的裴家人道:“裴叔父,这些黄金和白银,可是足了斤两的?”

裴展堂的堂弟拍着胸脯,道:“我堂哥裴展堂在苏州城里,经商多年,凭的就是这股子厚道劲儿。若是娘子怀疑,大可以拿秤来,咱们挨个儿称。”

这个世界的恶看多了,看人的时候,也总是带着恶意揣测和怀疑。

苏景儿不相信任何口头的承诺,只相信实实在在的东西。

“柳絮儿,你去厨房里将秤拿来。”苏景儿一脸严肃的看着来人。

“哎,我说姑娘你......咱们都成了一家人,我们还会蒙骗你不成?若是你信不过我们,何必还要嫁给我那侄儿呢?”裴堂弟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本以为让人查验,就不过是个礼节,象征性的走走过场。哪里有真查验的?

就算是刚才的言妃娘娘,也没说非要查验不可。这会儿,到了苏景儿这里,却直接不依不饶,甚至拿称来当场查验。

一时间,场面一度尴尬。言溪知道苏景儿此举,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是再好听的话语,也比不上兜里的银子来的实在。

片刻,柳絮儿拎着一个大称,递给苏景儿道:“主子,称拿到了。咱们怎么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