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带着秀兰去休息了。胡涛在一旁看着几个贼人。
这大冬天的,一个个儿的五花大绑着,下身还没有裤子,直冻得几个人,发出哀嚎之声。
“大爷……祖宗,您放了我们吧,下辈子做牛做马我都认了。”
胡涛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他束着衣袖的白色袍子,衬着灯火的光泽,像是淬了一层金色。
几个贼人看得有些入了神,这世上的男人,不都是他们这样子的,还有眼前这般秀色可餐的男人。
胡涛见他们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像是失了神一般,不禁开口道:“想做牛做马?”
几个贼人拼命地点头。
胡涛仰天一笑,道:“想做驴都没机会!识趣的话,乖乖待着。”
这时,门帘一挑,秀兰进来了。外面的男人,美得如同谪仙一般,自己怎么能睡得着?就算是自己不能近身,能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几个贼人一见秀兰的样子,就知道这女的是看上这小白脸了。
其中一个嘀咕道:“小娘们儿,我们几个有的是力气,你竟然嫌弃我们,却主动去凑这个小白脸儿!”
这一席话,让秀兰浑身不自在。她本是来借机跟这个俊俏男人搭话的,谁知道这下子被人看穿了,反倒不自在起来了。
“胡说!我只是睡不着,来这屋里看看你们几个。公子他心地仁慈,再一松手将你们放跑了!”
秀兰说着,就走过来,对着贼人的大腿,踹了几脚。
她转身看向胡涛,又觉得甚是尴尬,道:“我也是要脸面的人,岂能容许这样的人,信口胡诌!”
胡涛依旧微眯着眼睛,表情不动声色。
秀兰更觉得尴尬!这好看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泡上的。
那个贼人被秀兰胡乱一顿踢,心里窝了一口气。
这时,外面的打更的声音越来越近,胡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大概已经到了寅时。
他起身将旁边乱扔着的裤子,一一递给他们。然后,给他们挨个儿松绑,穿好裤子之后,又重新挨个儿捆上。
黑衣贼人在天亮之前,也回来了。按他的话说,相好的还没娶进门呢,只能晚上去。
外面的天大亮,黑夜的一切隐晦,都随着白昼的到来,无所遁形。
言溪辰时起来的,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比不睡要好很多。
此时,秀兰的眼皮却要睁不开了,直嚷嚷着后悔没有跟言溪一起睡。
言溪计划出门之后,兵分两路,分头行动。言溪带着秀兰回红莲斋,胡涛将几个贼人押着去衙门。
只是没想到,一出小酒馆的门,便看见有人身披着银灰色的铠甲,策马而来。
其中一个贼人,突然狂喜道:“将军,是将军!他来救我们了!”
言溪心里一惊,这是张摩?当年,自己跟师父要逃出京城的时候,就是他将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差点儿将自己弄死,好在后来遇上了皇上,才把自己救了出去。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言溪恨得牙痒痒。张摩策马到了近前,俯身下马,走到言溪前面,双手抱在胸前,作揖道:“言妃娘娘,请手下留情,将这几个小喽啰留给我!”
言溪打量了张摩一番,这两年多来,他气势依旧,只是豪横程度,却比两年前逊色了许多。
“本宫若是不允呢?”言溪斜睨了张摩一眼,神色浅淡的说。
“娘娘,这几个人是自己多年的部下。还望娘娘卖给微臣一个面子!”张摩的态度看起来诚恳无比。
言溪并不买账,这当年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没有散尽呢,这面子怎么能说卖就卖?
张摩见言溪不松口,只好去求胡涛。
“胡老弟,咱们共同为大梁效力,作为臣子,咱们算是同体连枝的!”
胡涛没有想到张摩会这样说,便悠悠道:“你纵容手下为非作歹,娘娘还没有和你计较,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贼人看见张摩,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将军救命!将军救我们!他们这是要送我们进府衙,到了那里,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折磨死……”
张摩不等他们说完,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道:“娘娘,请娘娘将罪臣也绑了送去大牢!”
言溪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张摩竟然护犊子到这步田地。没有坐实的罪名,无故绑个将军,恐怕不利于朝堂之上的稳定啊。况且,现在朝堂上太后的余孽未尽,绑了他,只会平添不少乱子。
想到这里,言溪一咬牙,道:“好,今天我就卖了将军这个面子!”
胡涛没想到言溪这样中规中矩的人,今天竟然也卖了面子给张摩。他是部下,只能遵守命令。
他伸手走到几个贼人面前,正欲给他们解开身上捆绑得很紧的绳索。
不料,言溪却喊了一声:“慢着!本宫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
“人是可以放,但不是现在!”言溪说了,等于没说。
张摩的脸色有些难看,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
言溪看着张摩不疾不徐道:“算完账,就可以放了!”
“张将军,你的部下在大内侍卫统领大婚之日,鬼鬼祟祟的潜入他们家的厢房,意欲何为?请张将军如实回答!”
言溪知道张摩不会吐露半个字的。各为其主,张摩是太后的人,他自然是没有胆子去干这件事,而是奉了主子的令,进行破坏举动。
不过,若是那几个贼人就这么让张摩领走,岂不是便宜他了?这难为他一下,也让他心里有所忌惮。
“将军!”又一个贼人喊道。
张摩指着他,大声骂道:“畜生,你们几个为何去李府的厢房?没想到,我辛苦栽培你们多年,你们竟然做出这等丑事?”
贼人们目瞪口呆,没想到将军这回没有护着他们,反而开始骂他们了。
张摩说完,气得直拍大腿,“真是我教导无方啊!”
言溪静静的看着张摩演戏,半晌,她举起手,鼓起掌来,道:“张将军果然是高手!”
张摩一脸尴尬道:“娘娘,恕罪,在下带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别急,他们起了歹心,我还没说完呢!他们甚至想在此地玷污本宫,还贿赂店小二给我们的酒里下了猛药,险些酿成祸事。这几个人,罪大恶极,张将军,你说该放还是不该放?”
言溪挑眉看着张摩的脸色,难堪至极。
张摩心里暗骂:“这几个狗东西!”
这时,贼人里有个人哭着喊道:“哥,哥,救我!”
言溪瞬间明白,怪不得张摩为了救这几个人这么拼命,原来是有自家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