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心里虽然对安庭有怨,怨他不让自己的娘亲葬入顾家祖坟,但一听到安庭出事后,顾淮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太子府。
当他看到安庭那脸色苍白的模样,他的心猛地揪疼一下。
安庭本来就是那种冷白皮的俊美样貌,现在因病情加重而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就如同一个精致的花瓶出现了裂痕,顾淮想靠近又害怕靠近。
“安庭……”
安庭此时半倚靠在床榻上,看到顾淮后,他立即笑着说:“你怎么来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顾淮大步走到安庭的面前半跪下来,他握住安庭的手掌心,他心疼的问:“你的手怎么那么冷?你的暖炉呢?”
安庭摇了摇头,“已经油尽灯枯,我早就感觉不到冷了。”
“可是步神医不是说有了那些草药,你就会药到病除么?为什么还会这样?”
“你哭什么呀?你不是一直挺讨厌我?”
顾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为了安庭流眼泪。
“我……我那是以前不懂事,我也没有多讨厌你……”
“顾淮。”
“你说,我听着。”
“以后顾家就靠你了,你一定要保住顾家百年长盛,知道么?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顾淮小心翼翼的帮安庭暖手,哭着问:“难道没有办法了么?太子殿下也没有办法治好你么?你还这么年轻……”
“无力回天了,我不怕死,你也不要担心我,我会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你说的是极乐世界么?”
安庭点了点头,“算是吧,你记住,就算我离开了,你也不能懈怠,知道么?”
“我知道,我不舍得你走。”
“人始终会有生离死别的一天,没关系的,你还年轻,以后你会遇到知己,同伴,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哥……”
安庭轻轻地抚摸顾淮的脸颊,为他拭去他脸上的泪痕。
“其实我很开心能有你这样一个弟弟,在别苑的时候,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听话,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不把你打死算了,一点儿不听我的话,可有时候又想,你生气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怪可爱的。”
“我现在听你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死?我已经失去了娘亲,父亲也……”
“咳咳咳。”安庭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轻声询问:“怎么了?父亲怎么了?”
“刚才我来太子府的时候,看到有一名士兵身披白布进城,他的马背上还放着父亲的战衣,我猜,父亲也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会……”
不过安庭转念一想,顾将军的归宿确实是战死沙场,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也算对上了。
“咳咳咳。”安庭把手放在顾淮的肩膀上,柔声安抚:“顾淮,若是父亲有个三长两短,你……”
“可你才是嫡长子,你……”
“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能做什么呢?好了,看也看过了,回顾府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顾淮不理解安庭为什么要赶他走,他站起身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为什么?你不想看见我么?”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病入膏肓的模样,也不想你记住我死去的模样,顾淮,你一定要永远记住你哥哥意气风发的样子。”
“好。”
安庭望着顾淮的背影,脑海中突然出现系统198的声音。
系统198:宿主,好久不见。
安庭: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宿主了。
系统198:怎么会呢,宿主,你刚才做得挺好,算是了却了顾安庭的一桩心愿。
安庭:我猜顾安庭肯定是那种爱面子的人,死状那么难看,他肯定不想让自己在顾淮面前出丑。
系统198:让自己的弟弟永远记住自己意气风发的样子,等会儿,我怎么感觉这个顾安庭喜欢顾淮啊。
安庭:嗯?
系统198:没什么,就是一种猜测,不清楚,我可能最近看骨科小说太多,脑补过剩了。
……
安庭在太子府闷了好几天,因为他太过虚弱,司徒越不肯让他到处乱走,所以他就只能在房间的床榻上待着。
“越,我想去赤兰阁看戏。”
司徒越将中药吹凉,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安庭喝下去。
“我现在还有喝药的必要么?”
“喝点吧,你喝完药我就带你去赤兰阁。”
“又这样哄我。”
“那你去不去?”
“哼,当然去。”
安庭喝完药以后,司徒越立即将他打横抱起,然后让人在他身上盖一张貂绒披风。
担心马车太快会颠簸,司徒越便吩咐车夫慢一点儿。
司徒越坐在马车里紧紧地抱着安庭,他感受着安庭在他怀里越来越冰凉,他眼眶一红,强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
“希望下一世,你能健健康康的。”
安庭靠在司徒越的怀里,轻声笑道:“我又不能决定自己的身份,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又不是走男主线。”
“我不喜欢男主线。”
安庭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司徒越为什么不喜欢男主线这个任务。
安庭抬头看了一眼司徒越,他的下颚骨线条分明,俊俏得很。
他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司徒越的下巴,指尖微凉,司徒越却很暖。
“越,这一次,换我等你。”
“好。”
“不过说来也奇怪,越,那个人好像一直都没有出现,他是不是被困在之前那个世界了?这样也好,希望他永远都找不到我们。”
“最好是不出现,否则他会直接被主系统销毁。”
“主系统找到办法了?”
“嗯。”
司徒越低头亲了亲安庭的额头。
“我们到了,抱你下去。”
司徒越在来之前就让人将整个赤兰阁给包了下来,所以在他们进入赤兰阁以后,安庭没有看到闲杂人等在吵闹。
司徒越抱着安庭走到二楼雅座,赤兰阁的老板阚文逸看到安庭面色苍白的模样,他当场愣住,但很快就恢复平时的冷峻模样。
阚文逸吩咐戏班子为安庭唱一出戏,当戏曲开场,阚文逸立即走到安庭对面的雅座坐下。
他的雅座跟安庭的雅座隔着很长的距离,他们雅座之间的位置是镂空的,可以从二楼看到一楼的戏曲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