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烟等艾斯林沉浸在自己的实验之后，就没再打扰他，而是回到柜台。
“刚才我的操作你都看懂了吗？”她问新入职的员工。
这员工是从其他位面招来的，可想而知，根本没机会接触过位面治理相关的内容，对虚拟游戏位面的理解还停留在“位面杯比赛场地”的层面。
被老板这么一问，员工只能红着脸请教：“能不能再……再教我一次？”
顾星烟只好再教了一遍又一遍。
考虑到网吧的客人都是治世神，哪怕是普通的“网管”，也不能一窍不通，万一遇上需要“维修纠错”的时候，可不能太掉链子。
于是，顾星烟顺带给零基础的员工灌输一些位面治理相关的基础知识，讲得人家两只眼都是蚊香圈。
不远处的艾斯林难免听见了一些，忍不住往柜台方向瞟了好几眼。
难归难，顾星烟的声音平缓柔和，让员工渐渐沉下心来，将所有要领牢牢记在心里。
等亲自操作了四遍，终于得到顾星烟的点头确认。
“谢谢顾总。”员工心虚得不行，连声道谢。
顾星烟鼓励她：“不用紧张，工作很简单，等着客人上门就行了，平时空闲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带点书过来看。”
员工点点头，双手握拳，干劲十足。
可等到顾星烟背过身去溜达的时候，员工整个人垮了下来。
垂头丧气没多久，又发现店里唯一的客人正好看了过来，员工立刻昂首挺胸站直腰板，回以一个职业微笑。
艾斯林不好意思地冲她点点头，然后继续做自己的研究。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网吧里头静悄悄的。
几个小时后，网吧还是只有艾斯林一位客人。
这位雪人族小哥，头都没抬过，眼睛黏在虚拟画面上，研究得那叫一个专注。
顾星烟偷偷瞄了一眼。
嚯，这哥们儿跟塞润妮缇，那真是两个极端。
塞润妮缇做实验，恨不得时间加速一百倍，一天能出十个八个结果最好。
艾斯林倒好，不停按暂停键，生怕错过哪个重要细节。
他甚至可以盲写，眼睛只盯着屏幕，手头的笔记本写得飞快。
有时候用意念操控光脑，屏幕上的数据也刷个不停。
十分钟能跑完的项目，他磨蹭到现在，才只有5%的进度。
总共才五百位面币，仿佛要掰碎来创造出五千的数据量。
这研究得有多细致？
网吧里太安静了，能很清楚地听见艾斯林“刷刷刷”的写字声和翻页声。
顾星烟和新员工大眼瞪小眼。
要不是开业第一天，她早溜去其他店里转悠了。
但她还是坚持到傍晚六点。
“叮”一声。
联络器来了新消息。
顾星烟拿起来一看，心瞬间沉了沉。
是产业园专员发来的。
“抱歉，顾店长，我跟商户们推介融资方案的时候，顺便提了提你的虚拟网吧。
“但现在大家伙儿……对咱们园区周边的位面商店，不太信任……都说要再考虑考虑。”
顾星烟心里叹气。
维姬姐那边新开的两家店，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压力都不小，能不能回本，真不好说。
网吧一开门，就来了艾斯林这么一位年轻客人。
她还以为，虚拟游戏位面，能有点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
位面杯那会儿，她拥有虚拟游戏位面的事被圈内圈外不少人知晓，不少客人都说过想租她的位面。
她上回做了好人好事，从联盟执法者那里得到了难得的虚拟位面技术笔记。
好不容易把价格打了下来，那些客人却不来了。
要么还在观望，要么早就搬出了产业园。
顾星烟深吸一口气，给专员回了几句话，收起联络器。
脸上表情，愣是没啥变化。
她不能让新员工看出任何不安。
心态要稳住，稳住！
这时，电梯间那边，来了个人，是接夜班的同事。
顾星烟开始带第二位新员工上手操作，另一个上日班的正好再复习一遍。
这期间，店里唯一的客人终于有了动静。
艾斯林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大半。
他慢条斯理地收拾桌面，将笔记本、和实验草稿分门别类，有的放进随身背包，有的收到空间里。
等把电子数据拷贝进光脑里，艾斯林这才松了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出网吧。
外面正好逆光面对夕阳，有些刺眼。
他抬手挡了挡，适应了一下光线，往其中一栋写字楼走了过去。
可心情太好了，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干脆小跑起来。
直到冲进电梯，艾斯林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笔记本，纸张哗啦啦响，上面写满了或工整或潦草的字迹，公式，图表，密密麻麻。
心里的喜悦，像是气泡一样，咕嘟咕嘟往外冒。
电梯门再次打开。艾斯林收敛笑容，恢复平静表情，像一个装大人的孩子。
他轻车熟路，走到一间工作室门口，抬手，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艾斯林推门而入。
办公室的主人，是一个奇特的种族，大脑袋，三只眼，身上穿着宽大的长袍，袍子底下，隐约可见蠕动的触手。
艾斯林却不觉得外星人长相可怕，反而对他十分尊敬。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递过去，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教授，请看！这是我今天在网吧研究的成果，您看看，我的思路有没有问题？”
被称为“教授”的外星人抬起头，三只眼睛，齐齐看向艾斯林，目光温和。
如果魅影酒甸的魅魔服务生在此，就会认出来，这位“教授”，正是位面杯决赛之夜，在包厢里，带着一帮学生看比赛的那位大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