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要用自己呕心沥血做成的新项目做一场有偿市场调研，哈世基的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衡量他们投资组最大的标准是什么，那就是投资的项目是否能够挣钱，是否能够长期稳定挣钱，是否能够长期稳定挣钱且挣得钱越来越多。
也不是哈世基就完全只看眼前的利益，而是张森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这个项目的收益打了水漂，让他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哈世基质疑道：“那不还是亏了吗？我们的搞定款，成本可不低。”
那些顶级羊绒都是从哈世基的渠道进来的，哪怕是看在哈世基的面子上，进价也不便宜。
甚至可以说，非常昂贵。
要不是请春不语设计的钱对方坚决没要，那他们这一波就真的血亏，亏到姥姥家了。
“老哈，你的担忧我理解，但是我们要看细水长流的生意。”张森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劝解道：“只要我们这一波把高定的名头打出去，那么《凰》这个系列就完全立足下来了。后续一定能把钱全都赚回来的。”
吴为见状也连忙说道：“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们平等地对待了每一位喜爱‘涅盘’的顾客。”
“我们虽然做出了高中低三个档位的产品，但并不真的以大家的财富去区分三六九等。用这样的方式，体现的是我们涅盘平等对待每一位用户的理念。”
张森大受鼓舞：“没错，然后我们稍加宣传，一定能掀起新一轮涅盘的声量高峰。”
哈世基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咕哝着说道：“那不还是等于第一波的收益全都没了么。”
说是这样说，哈世基心里也明白现在就把它推到像驴牌那样的奢侈品的地位还太早了，张森和吴为的想法确实是没问题的。
他只是觉得心里难受，仅此而已。
哈世基顾全大局，吴为心里就是喜笑颜开了。
先不管以后《凰》系列能不能真的大火起来，从而带来额外的利润，先把这个结算期撑过去再说啊。
“那么还要邀请那些社会名流前来吗？”哈世基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种抽奖的形式，还邀请那些社会名流，那不是打人脸嘛。
富豪：老子有的是钱，参加拍卖就是为了显摆我的身份地位，你这样子我很难办。
吴为想了想，干脆利落的说：“请！”
“不但要邀请社会名流，也要邀请我们的普通顾客，每天从顾客里挑选几个人作为参加的幸运顾客。”
张森立马补充道：“也可以在网上，我们涅盘账号的评论区抽取幸运观众参加。”
吴为刚要说话，就听见张森补充道：“如果是外地的顾客，我们免费提供来往的交通费用和食宿。”
吴为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总算上道了，学会抢答了。
吴为想要邀请普通顾客，是想给这场特别的拍卖会，或者说抽奖会加一道保险。
那些富豪们可能会因为喜爱《凰》系列高定，而出一个高价，但是普通顾客一定没那么多钱。
而且，让那些普通的顾客进来和社会名流们同台竞价，最后胜出的人还可能是普通人。
有钱人的特殊地位一下子就消失了，他们能受得了？
肯定不会愿意再来第二次了！
以后细水长流的生意，不就这么提前被扼杀了么。
吴为再次为自己的急中生智点赞。
吴为最后拍板道：“好，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后续的方案你们再细化一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跌宕起伏的拍卖项目拉通会就这么落下帷幕，张森等人也进入了新一轮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马原正铆足了劲儿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锐品牌一点颜色瞧瞧。
……
三天后，马原的办公室。
作为一个资深的营销专家和职业操盘手，马原最擅长的就是搞噱头为自己的营销事件造势。
同样的，他也很擅长给对手的营销事件泼脏水，遏制对手的发展。
互联网时代，想要捧红一个品牌很难，但是想要污蔑，抹黑一个品牌可太容易了。
特别是对于涅盘这样突然爆火的新锐品牌来说，一定会有太多太多可以抓的漏洞，稍加攻击便会体无完肤。
涅盘的货源是否安全？
涅盘的装修是不是环保？
涅盘的服务是不是到位？
马原脑海里随便转一转，都能找到无数的话题来攻击他们。
他正思考着，助手高奇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马总，这个涅盘的货源都很正常，都是从大厂贝尔斯那边拿的货，质量检测都是合格的。”高奇拿出了一些在涅盘买的衣服标签的照片。
“如果我们攻击这一点的话，可能会得罪贝尔斯财团的人。”
贝尔斯财团是中国东南的一个纺织业巨头，真正的大财团，如果用这个点来攻击，恐怕讨不到好。
“那他们的店里呢？消防问题，环保问题？”
马原愣了一下，新品牌上来就拿贝尔斯的货，他们不要利润的吗？
“如果换一家黑心点的小厂，利润率至少多十几个点，这个吴为脑子里怎么想的。”马原腹诽着。
吴为：老子就是不想要利润，你来打我啊。
高奇无奈地拿出几张报告，“找人取样后请专门的机构做过检测和评估，都说是没问题的。”
马原怒了：“他们那么大一幅壁画，用了那么多原料，怎么可能没有空气污染的问题？”
高奇道：“那幅壁画我们查清楚了，是端木天风画的，用的都是顶级的颜料。保守估计，光是原料就花了至少五万块钱。”
“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他们的服务态度呢？”马原是真的生气了。
“涅盘的服务态度好是出了名的，不管你买不买衣服，都可以进去白吃白喝，网上他们很火也有这个原因在。”高奇有些无奈地说道。
“能给顾客白吃白喝，那说明他们的饮料食品一定成本很低，顺着这个线查啊！”
马原把报告往桌上一拍，厉声喝道。
他感觉这个下属突然之间变得蠢笨无比，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想不到。
高奇脸上露出难为的神色，马原看到以后变得更加生气：“又怎么了？说！”
高奇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店里的饮料都是幸运咖啡提供的，食品是超级蛋糕提供的，这两个都是上市品牌，如果攻击他们……”
“草！”
马原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小破品牌为什么这么舍得下血本。
那些白吃白喝的饮料食品，都是要靠利润去补贴的啊！没见过老板愿意牺牲自己的利润来做这些事情的！
吴为：老子就是不要利润，你来打我啊！
高奇也默然，他干这一行这么久，屁股这么干净的新锐品牌真是第一次见。
良久，高奇才试探着说道：“要不，我们攻击他们，说排队时间太长？我们的人去了几次，每次都要排队很久……”
“你他妈傻吗？”马原一把将检测报告扔在高奇身上，怒骂道：“你说人家的店排队时间太长，不是在夸人家的店生意火热，帮别人带生意吗？”
马原都快给气哭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手下。
“行了，这事儿我亲自来安排。”马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说道：“你去找一个写手过来，我们用他们的拍卖会攻击他们。”
高奇听完大吃一惊，“马总，我们跟对方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万一……”
“怕什么！？我们请水军的账号发，他们能查出来吗？滚！”马原已经对下属失去了耐心。
这个助手跟着做正经项目的时间长了，竟然都开始有法律意识了！
他马原不就是靠着这种肮脏事儿爬上来的么。
别说是给对手泼脏水，给自己的雇主泼脏水然后趁机讹诈更多营销预算的事儿他都干过！
很快，马原需要的枪手水军就来了。
当晚，一篇名为《震惊：网红品牌涅盘露出狐狸尾巴，欲开拍卖会收割韭菜》的帖子被挂到微博上，很快便在金钱的作用下登上了热搜。
同时，数个营销号发布了以这篇文章为旁白的视频。
冷色调的画风，搭配一句句犀利的对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社会新闻。
“打着精致服务的旗号，高举保持涅盘文化不被玷污的名义，实际上是在搞饥饿营销的恶心套路……现在他们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所谓的高定系列，其实就是想要收割那些将涅盘文化信以为真的消费者，吃相之难看，实在是骇人听闻。”
由于提到了爆火的网红店涅盘，视频也很快受到了关注，热度飙升起来。
全篇其实大部分都是主观臆测和谣言，画面就是截取了涅盘官方账号的部分视频片段，以及涅盘店铺的现场画面，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唯一的实锤就只有涅盘做好的一封拍卖会意向邀请函，还是电子版的。
但真相往往是大家最不关心的事情，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当晚十一点，高奇给马原发送了一条信息：“马总，5万条水军评论已经安排完了。”
马原很快有了回复：“还不够，追加到十万条，一定要把节奏都带起来！那些营销号的视频，给他们投钱，加热！”
涅盘官方账号上的视频瞬间暴增十万多条评论，全都是在骂涅盘无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