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世基赶忙拉住了张森：“不是，你到底想到啥了？快给老哥我说一说，之前你就提了几句，我还没听明白。”
张森自信一笑：“我刚刚整理了我们这一整个大项目的脉络，发现吴哥对我们暗示的其实一直都很明显。”
哈世基连忙坐正了身子，脑补怪要开大了！
“吴哥收购墨兰，根本就不是为了你所谓的产业链，而是在暗示我们，涅盘要走高端化，定制化路线。要打响涅盘的品牌！”
“怎么说？”哈士奇牌捧哏终于上线了。
“首先，以我们目前的量级，做产业链的事情还太早了。收购一个服装厂根本就没必要。”
“就算我们有自主设计的需求，直接成立一个设计团队，然后找oEm代工成本显然更低。”
哈世基点点头，说得有道理。
说起来，什么产业链的说法，都是哈世基自己提出来的。
现在想起来，原来全是他在自嗨。
“然后呢？”哈世基问道。
“第二，就是吴哥一出手就削减了墨兰服装厂的利润，这里面有个很巧妙的手法，就是给员工销售额分红，这个就是吴哥怕我们理解不了，给我们的重要提示。”
哈世基人傻了，给员工分红怎么就变成提示了。
“第一个提示点，吴哥向来大气，给员工涨3000底薪不算什么。”
“关键是员工都是计件工资了，为什么吴哥还要给他们额外分红。”
“这分明就是吴哥在提示我们，我们这个厂子的员工，跟普通的服装厂员工定位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要做的，不再是跟往常一样随随便便缝制几件衣服，而是要做高端、定制的精品。”
“在这种情形下，底层的员工，特别是那些能力极强的大师傅就是极为重要的。他们的能力、主动性、效率，直接决定了我们这个项目下一个阶段的生死。”
哈世基猛然醒悟，明白了，全明白了。
只有员工们有了极强的归属感和主动性，才能做好那些精品，定制的高端衣服。
在员工身上付出了更多的成本，必然是期待员工能够创造更高的价值。
哈世基觉得这才是吴为的用意，不是吴为在刻意针对他，而是他早有自己的安排。
他之前一直走在传统服装厂的误区，根本没有想过还能这样提升他们的利润空间。
这里涉及到一个经济学概念，商品的价值除了原材料的价值以外，还由工人付出的劳动时间决定（参考资本论，原理太多就不抄了）。
一件精心定制的衣服，它的价值肯定比流水线的工业产品溢价高的。
“还有吗？”哈世基意犹未尽。
“第三点不是很简单？刚刚吴哥在会议室里说了什么？”
“让我们放开预算找设计大师……”哈世基直接回答道，然后他又顿悟了。
“对啊，那么明显的暗示，为什么我就是没看出来。如果是普通的版式，需要找那么好的大师来设计嘛？”
张森露出满意的神色：骚年，你已经开始走上脑补怪的道路了。
“你真是太厉害了。”哈世基对张森的脑补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继续请教：“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吴总是打算让涅盘成为一个高端品牌的。”
张森淡然一笑：“很简单，之前吴哥同意我在网上开设涅盘账号，却只让我宣扬涅盘的精神、文化，不允许我开网店，甚至不让我扩张店面。”
“这段时间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在不扩张店面的情况下，扩大销售额，扩大利润呢？”
哈世基已经学会抢答了：“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高端路线，卖更贵的产品，卖精品！”
张森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不仅仅是精品，我要把涅盘高定，卖成奢侈品！”
某非遗电影里，张麻子说过：老子从来就没想刮穷鬼的钱。
现在张三木也说了：赚普通人的钱有什么意思，我要赚那些土豪的钱！
不过张森突然又冷静下来，高端路线不是那么好走的，特别是现在是冬季。
且不说他们的技术是否满足，光是那些高端衣物的原材料供应就是个大问题。
这里面的水很深。
张森叹了一口气：“但是我还没想好做什么。”
哈世基却很兴奋，他大声道：“我有想法了，我们可以做羊毛产品。”
羊毛产品？羊绒衫和羊毛衫？
张森质疑道：“这个对于原料的要求很高，而且我们要做精品和定制，那么原料的价格恐怕……”
哈世基满不在乎：“这事儿我有办法。”
……
12月9日，距离结算期还剩21天。
江城，未来大厦，吴为的办公室中。
“什么？提高涅盘和美林服装店中的零售价？”吴为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
“是的，我们现在不是由墨兰供货嘛！墨兰的规模小，出货量低，原料成本高，算下来整体的利润率比从代理那里拿货贵，所以我想的是……”
哈世基试着解释。
吴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行，怎么可以把我们的经营风险转嫁到顾客身上。我们的货又没有显着的比别人质量更好，凭什么要卖得更贵？”
吴为当然不可能同意，我就是知道你原料成本高，出货量低，才愿意让你去做这个项目的。
我连你压榨工人的口子都堵死了，就指望着你给我亏钱呢。
你现在想要提高售价来拉高利润空间，必不可能让你如意啊。
哈世基连忙补充：“吴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张森也连忙找补：“吴哥，我们现在打算是这样的。现在不是入冬了嘛，我们店里的衣物也打算换一下，让墨兰厂进一些羊绒、羊毛材质的原料，我们做一批羊绒衫、羊毛衫。”
“第二呢，现在涅盘不是挺火的，我们在原本的基础上，做些概念款和定制款，试着把涅盘的品牌概念打出去，看能不能做出一些高端化的尝试。”
“你们打算怎么卖呢？”吴为升起警惕之心。
“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原料供应商，到时候根据质量，按照市价行情卖。至于概念款和定制款，量不大，所以还没想好怎么个定价策略。”
听到这里，吴为又放下心来，张森终于干了一回正事儿了。
不管是羊毛衫还是羊绒衫，那东西的门槛都不低。
连原料供应商都还没找到，临时找的话，以墨兰的量级，订购原材料价格绝对贵的离谱。
这样的话，就算涅盘店的销售额提高了，利润率却下降，总体而言还能把持的住。
吴为只是可惜张森没想着做羽绒服，那玩意儿难度更大，亏的更多。
到时候涅盘换个生产线，就多亏出去好多钱。
不过吴为也不贪心，羊绒也是一样的。
做精品，那是要付出巨大的成本的。
张森继续说道：“按照您的要求，为了在衣服本身加入更多涅盘的元素，我已经请了一些美术界的老师在做准备了，预计很快就能出来。”
吴为表示我好像没有这样要求过，不过这不重要。
做品牌，那可是个无底洞，没有大量的积累根本不可能。
所以吴为更放心了。
还有张森请设计师的事儿，吴为也有所耳闻，张森他们刚请的外包设计师们，都特别贵。
想想上次涅盘店请人画了一幅壁画，就花了好几万块钱。
现在要找一些大师，估计更贵。现在这个环境下，艺术的事儿，就没有一个便宜的。
这成本砸下去，指不定下个结算周期的事儿都能搞定了。
吴为听说他们还请了好几个跨界的艺术家，这不妥妥乱花钱。
精品，很特么花钱。
艺术，巨特么花钱。
品牌，无敌洞的花钱。
跨界的艺术家来帮品牌出精品服装，这buff已经叠满了！
现在距离正式结算还有不到三周时间，以墨兰服装厂的现状和张森的规划，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吴为还是要价格双保险，他叮嘱道：“记住一点，我们不论是经营投资，都不做任何亏心的生意。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要刻在骨子里。”
这不仅仅是出于亏损的要求，也是吴为个人地道德要求。
都重活一世了，还有系统傍身，我还做那些丧良心的生意干嘛。
张森郑重说道：“时刻牢记。”
哈世基也在一旁附和。
他点点头说道：“这个我没问题，那就这样吧。”
二人得到了吴为的许可，这才离开了办公室。
当然，这个时候吴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吴为当然知道，当一个东西和艺术、奢侈品、品牌挂上钩的时候，它不但成本会爆炸，它的溢价空间也会爆炸。
但吴为觉得，应该不会有人那么傻，为了一个网红服装店推出的定制款买单。
而且摆在张森他们面前地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高品质的羊绒材料、羊毛材料，可不是说买就买得到的。
这就是吴为敢让他们放手去做的底气。
当然，张森敢放手去做，是因为哈世基给了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