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第二天清晨。
早上六点,闻素下班到停车场取车。
昨晚和路骞吃完夜宵后,在值班室眯了会儿,现在只想赶紧回医院附近的公寓补觉。
路骞应该还没醒,她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小号发微信,告诉他她回家了,今天的早餐会晚点送到。
昨晚吃了夜宵,今天的早餐晚点吃应该不会饿吧。
闻素心里想着,找到自己的车抬手开门,还没碰到车门呢,就被几个人围住。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领头的就是王太太,她指着闻素,声音尖锐刺耳。
“就是她!绵绵的腿就是被她锯掉的!”
旁边几人听了,立即就要动手,有个面相极为狠辣的中老年妇女直接上手,扯紧了闻素的衣领。
时间还早,停车场除了他们,没其他人了。
闻素扫了眼幽静的环境,藏在身后的手心开始冒汗。
真要动起手来,她肯定会被打很惨。
一时有些慌乱,她试图将领子上的手掰下来,对方却越拽越紧。
只好尽量拖延时间,盼望有人来停车场:“王太太,这是什么情况?有事好商量嘛。”
王太太冷哼:“和你这个庸医没什么好商量的。”
“这么早就过来,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医院门口的早餐特别好吃,我带几位尝尝?”
闻素说完,衣领跟着一紧。
老妇女又发力了,她粗声斥喝:“别废话!”
口水都喷到了闻素脸上,她强忍着不适。打着商量的语气对王太太说:“你想让我做什么?你有什么要求?我们或许可以坐下来商量。”
王太太仰头大笑,一双眼睛如尖刀,似要剜了闻素:“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吗?”
“说说看?”
“呵。”王太太狠戾一笑,一字一顿,似癫似狂,“我要你的腿!你给不给啊?”
话落,她带来的人向前一簇,把她拖到了楼梯间甩在铁皮安全门上,手机也被没收关机。
闻素被按在门上不能动弹,头发被扯得生疼。
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竟掏出了一把短刀,用刀身拍了拍她的脸,脸上的狞笑猥琐不已,眼神更是猥琐恶心。
“这小脸,真水嫩。不过你放心,我不动你的脸,只要腿。“
说着,贪婪的目光往下移,落在她穿着短裙的双腿上,闪着冷光的刀锋一寸寸靠近。
锐利的锋刃划过白皙细嫩的皮肤,冒出一串血珠。
那种金属触碰皮肤的冰冷,闻素再熟悉不过,饶是如此,也不经打了个冷颤。
“闻医生,我们就没有麻药了,还要麻烦你忍忍。”男人笑容阴险地说完,又对着王太太他们喝令道,“按稳了!”
四肢都被桎梏,闻素内心害怕至极,不停地冒冷汗,喘着粗气几度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们不怕,我事后报警吗?”
已经弯腰欲下刀的男人闻言,直起了身子,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嗤笑出声。
“报警有用的话,我外甥女的腿能重新长回来吗?堵住她的嘴!”闻素的嘴被一块脏布堵住。
原来是绵绵的舅舅。
他重新蹲下,将手上的断刃换了个握法,手持着刀尖向下。
这样下刀,更狠。
闻素绝望地闭上双眼,双腿不住颤抖。
看不见,其他感官不断放大,她能感觉到,刀离她的腿越来越近。
耳旁的讥笑怒骂声也愈发刺耳。
她渐渐放弃挣扎。
“闻素!”
倏而,一道道焦急的呼喊由远及近传来。
“闻素!”
是路骞!
闻素激动地睁开眼皮,如死灰般暗淡的眼底又燃起了光芒。
她下来停车场时正好在给路骞发微信,被围住后将手机藏在身后,凭着记忆给小号打了个语音通话,企图让路骞知道她遭遇的险境。
和王太太说那么多话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二是让路骞能听懂。
所幸,她赌对了。
闻素尝试应答,可是嘴被堵着,只能发出低低的唔声,外面根本听不见。
王太太他们显然也听见了,瞪着她警告:“老实点!”
路骞在停车场里奔跑,汗珠不断从额前滴落,刚愈合的脚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可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微信语音他接听到了,以他的经验,闻素遇险。
一秒也不敢耽搁,抄上平板就闯出了病房,他不停地给闻素回拨过去,却没有一个电话是通的。
时间过去得越来越久,闻素遭遇得状况也会越凶险。
想到这,路骞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痛。
“砰!”
空旷的停车场里发出巨响。
伴随着雄狮般的怒吼:“闻素!谁特么敢动你,老子崩了他!”
楼梯间里的人俱是一震,面面相觑。
老妇女讷讷地问:“那,那是什么动静?”
王太太的侄子,是个吃鸡狂热爱好者,他两眼放光,用手比了个枪的造型:“我绝对没听错!”
其实大家心里都猜到了几分,被他这么明示出来,顿时难以接受了。
王太太吓得都快哭了,攥紧壮汉的衣服求助:“警察?哥,怎么办?”
“妹子,别慌。”壮汉还算镇定,安抚了她,问闻素,“他是谁?警察?”
嘴上说着不怕警察,这会儿听见枪声,反倒老实了。
见他们被路骞震慑住,闻素安心了,默不作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尾微微上翘,颇有几分看戏的意味。
她越平静,他们越慌。
“什么意思?”
王太太以为她是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把她嘴里的烂布抽了,立即又用发抖的手掌捂住,声音也跟着颤:“闻~闻医生,你小声说,别让外面的人听见...”
闻素点头配合。
手掌缓慢挪开,所有人都盯着她的嘴唇,期待着她的答案。
闻素轻蔑一笑,轻声吐出两个字。
“杀、手。”
“哐啷~”壮汉手里的刀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