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去吧,你动作轻点,别吵醒了她!”
虽然担心,但也没急着追问清楚什么原因。
付砚北上楼,动作轻柔地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掀开她身上的薄毯,
目光在接触到那一朵朵鲜艳的红梅时,蓦地一暗。
暗骂了一声他自己,从浴室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围在她肚子上,避免肚脐受凉导致腹痛,再缓缓盖上被子。
在她带着倦色的睡颜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注视了几分钟后,见她没有惊醒的迹象,放下心来。
从兜里掏出她的手机,通上电,在床头柜放好一瓶矿泉水。
做好这一切,关灯离开了卧室。
重新回到客厅,四双眼睛就迎了上来。
付砚北挠了挠眉心,坐到老爷子身侧,试探性地问:“爷爷,您今晚的高血压药,吃了吗?”
老爷子愣了一瞬:“还没。”
“付伯,拿药来。”付砚北直接喊人。
付伯连忙拿了药过来,同时递上一杯清水。
付景峰和闻芬芬对视一眼,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付砚星和顾随阳聊得正欢,这会儿也放下手机,竖起了耳朵。她只知后果,不知前因。
吃完药,老爷子示意,可以说了。
在来的路上,付砚北已经组织好了语言。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和付明有关。”
他注意着老爷子的情绪,缓缓开口。
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说,我顶得住。”
付砚北又看了眼付景峰,得到他的点头同意后,便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脸上都带着怒火。
付砚星更是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义愤填膺。
“所以他本来想陷害你,没想到欢欢姐和你在一起,也没想到是欢欢姐先开的门,才没有得逞!”
付砚北颔首。
闻芬芬首先担心的是洛玖欢的身体:“那,欢欢中了药,没事吧?”
付砚星抢先回答:“哎呀没事,有我哥在,这不是现成的么。”
这死丫头什么都敢说!
付砚北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付砚星立即捂住嘴。
反应过来,闻芬芬讪笑:“也是。”
付景峰轻咳了一声,问儿子:“那付明跑了,现在怎么办?查出往哪跑了吗?”
“警局那边还在调监控,出城的路口也没堵到人,现在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水路了。”付砚北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我马上去找陆严,他手下的人和偷渡的船老大比较熟,我跟着过去看看。”
付景峰:“行,你去吧。”
付砚北点点头,临走前嘱咐闻芬芬:“妈,您帮我多留意玖玖。”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小心点!”闻芬芬向他挥手。
没带司机,付砚北选了一辆越野车,朝着半山别墅疾驰而去。
抵达的时候,车刚停下,陆严就打开副驾门坐了上来。
“鲨头涌礁岸。”
付砚北也不废话,重新启动车辆,快速掉头。
一路上,陆严已经将事态说了一遍。
陆文在找各个偷渡渠道的船老大打听时,还真打听到一点风声。
只是那人为了自保说得隐晦,只透露出一个地址,那里是一个偷渡登船点。
付砚北直接将越野车开上了礁石岸边。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击起银白的浪花,沿岸的海水上,有几艘小渔船随波逐流,起起伏伏。
陆文已经在等着了。
不过,与其说是在等着,不如说是被人扣着。
他带了两个兄弟,被一群渔民打扮的壮汉围住,个个手里拿着鱼叉等捕鱼工具,面色不善。
他们也确实不是善茬,表面看起来是渔民,也做着渔民的营生,开船下海,撒网捕鱼。
实际上,却是打着打渔的幌子,做着偷渡的勾当。
付砚北和陆严下车,面无表情地走近他们。
“你们,什么人?!”离得最近的一个男人横起手里的鱼叉,将他们拦住。
陆严沉声道:“放了他们。”
“我问你话呢?!”
付砚北目光冷峻,扫了他一眼:“要多少钱?”
那人怒了将鱼叉对准了他:“妈的!老子说话你特么装聋作哑是吧?!”
尖锐的金属鱼叉头,闪着冷光,正对着付砚北的眉心,一拳不到。
付砚北波澜不惊,纹丝未动,定定盯着他:“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他们,要多少钱?”
这时,一个年轻点的男人说话了。
“劣哥,要不,和他们谈谈?”
付砚北和陆严身上都还穿着宴会上的衬衫和西裤,手上还戴着腕表。
他看出来这两个人衣着得体,气度不凡,心里猜测着,应该很有钱,说不定可以敲笔大的。
被称作劣哥的男人却仿若被挑衅了一般,怒气冲冲瞪着他:“废什么话?老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年轻男人低下脑袋,不再说话。
付砚北和陆严快速对了个眼神,行动!
两人配合得极好,付砚北下蹲着一躲,避开鱼叉的同时,朝着劣哥的腹部踢了一脚。
陆严则是夺走他的鱼叉,扫向他身后那些壮汉们。
包围圈被突破,陆文和两位弟兄也趁势打入了打斗。
一时间,礁岸上充满了搏击声,和棍棒与金属碰撞的击鸣。
海浪汹涌,人影交叠。
一刻钟后,最后一个壮汉倒地,浪潮也盖不住他们痛苦的呻吟。
付砚北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发现有地方受伤后,大松一口气。
走到斜躺在地上的劣哥旁边,用脚踩在他胸口处,冷睨着他。
点开手机里付明的照片给他看:“这个人,偷渡去哪里?”
“他是谁?什么偷渡?我听不懂。”劣哥似乎被问懵了。
付砚北脚下用力,黑色手工皮鞋在他胸脯上碾压:“到底是谁装聋作哑?”
劣哥只能仰望着他,这个角度,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从他没什么温度的声音里,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我,我不认识这个人!”
耐心用尽,陆严也走了过来,蹲下,望了眼波涛不宁的墨色海面。
漫不经心地说:“鲨头涌,听说因为有鲨鱼出没而得名。”
转头,盯着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要不,用你们来验证一下?”
顿时,劣哥的表情有些松动,眼底闪过恐惧。
同时,他身旁有人沉不住气了。
就听见那个年轻男人撕扯着喊出一个地名。
“洛杉矶!”
付砚北松开劣哥,拽着年轻男人的衣领,让他靠在一块礁石上。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藏着的了,他问什么,年轻男人就答什么。
“他,他要去拉斯维加斯,要从洛杉矶登岸!”
“他带了什么,几个人,几点走的,都说清楚!”
年轻男人回忆了一下:“他带了两个行李箱,和两个行李袋,跟着一个女人,大概在八点半的时候登船走了。”
八点半,就是他们在酒店出事的那一段时间。
付砚北收紧他的衣领,眼神质问:“为什么你记得这么清楚?”
年轻男人打了个寒颤:“因为,因为他带来的那个女人,原本不在计划里,后来让他加了两倍的钱,才让她一起登船的。”
“他们多久靠岸?”
“大,大概30天,具体看天气。”
深城离公海近,周围又是东南亚,走私偷渡都很便利,屡禁不止。
现在已是夜里十二点了,四个多小时过去,付明他们应该换了好几艘船了。
要追已经追不上了。
让那些偷渡船只的船员回来自首,那更是天方夜谭。
付砚北松开他,和陆严回到车上,给路骞打了个电话。
路骞的车上开了警报,来得很快,后面跟了四五辆警车。
一来就兴奋地趴在越野车车窗:“你们动作够快啊,又给我惊喜?谢谢啊!”
他们刚从道路监控里发现付明的伪装车,就被付砚北一个电话告知,偷渡的团伙已经找到了。
付砚北朝着副驾的陆严昂了昂下巴:“不用谢,反正你们都姓lu。”
......
天蒙蒙亮,洛玖欢被渴醒了。
睁开眼,是陌生的环境,但是又被熟悉的气息包裹。
她枕在付砚北的胳膊上,整个人被他侧躺着圈住,长腿更是霸道地跨过她的身体。
动弹不得,浑身酸痛,但是她想喝水。
借着晨光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这是付家老宅,他的卧室。
尝试着动了一下,猛然发觉两个人都是赤身裸体。
付砚北被这轻微的动作弄醒,嗓音暗哑:“宝宝,醒了,渴吗?”
洛玖欢轻嗯了一声,就见他支起身子,从床头柜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
扶着她的肩膀半躺着,把瓶口放到她嘴边。
喝完水,又抱着她重新躺下,合上了眼皮,大掌在她后腰处轻轻揉按。
“宝宝,再睡会儿。”
洛玖欢也打算再睡会儿,可是瞌睡都被他赶跑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睡不着。
付砚北被蹭出一身火,危险地抵住她。
无需多言,洛玖欢立即安分下来,纹丝不动。
她忍不住抱怨:“可是你这样我睡不着。”
轻笑声从男人胸腔溢出,他将她翻了个身,从背后抱住她,在柔软蓬松的发顶吻了吻。
柔声道:“睡吧。”
洛玖欢很关心昨晚的事情,便问他:“你困不困?”
“不困,宝宝想?”他抬起脖子,一脸暧昧地看她。
思想又不正经了。
“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想着不单纯的事情?!”洛玖欢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
昨晚折腾那么久,难道还不够吗。
付砚北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把脸埋进她发间,在她细嫩的后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语气带着怨念:“在床上你还想跟人家讨论什么事情。”
竟无言以对。
洛玖欢拉过他的手,指尖穿过他的指缝握住,以示安慰。
“昨晚我中药后,发生了什么?”
男人明显更兴奋了:“就是,酱酱酿酿,宝宝很棒很主动!”
洛玖欢直接赏给他一个后肘击,咬牙切齿。
“我跟你酱酱酿酿!”
“唔!”一声闷哼,付砚北吃痛。
更委屈了。
他甚至吸了两下鼻子,可怜巴巴地哭诉。
“无情的女人!昨晚明明是你缠着人家!转过天你就忘了,这才几个小时?!
“呜呜呜~用完人家就扔!
“人家那么卖力!”
洛玖欢:......
她翻身捂住他的嘴,好心告诫:“你别哭了,星星会听见的。”
离他的房间最近的,就是付砚星的房间了。
付砚北用脸别开她的手:“放心,隔音很好,呜呜呜~还不让人哭了!”
“可是星星今天早上要赶飞机诶。”
洛玖欢眨着美眸,卷翘的长睫一扇一扇,看起来很无害的样子。
......
假哭声戛然而止。
付砚北一把抓起被子,蒙住了头。
门口,付砚星扒在房门上,侧耳倾听,表情无比精彩。
半小时前,她就起床收拾行李,下楼拿东西的时候,回来听见他哥房间传出隐隐约约的哭声。
还以为是洛玖欢被她哥欺负了,赶紧趴在门口听,时刻准备着喊人来收拾她哥。
结果就这么听了几句,下巴都要掉下来。
好家伙,居然是他哥在哭!
瞬间对洛玖欢肃然起敬!一双星星眼里满是对她的崇拜。
听不到动静了,她快速撤离。
十分钟后,付砚北裹紧睡袍,出现在付砚星房门口。
敲了敲打开的房门。
付砚星看过去,愣了一下后如常与他打招呼:“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嗯。”付砚北低低应声,走近,“几点的飞机?”
付砚星把放好的衣物拿出行李箱,又放进去。
“六点五十。”
“我送你去机场。”
这会儿五点,去机场时间刚好。
“不用不用,顾随阳来接我,哥你陪嫂嫂吧。”付砚星摆手拒绝。
“也好。”
付砚北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刚才下楼了?”
“没有,我打开房门通风。”一秒都不带犹豫地回答。
付砚星终于不再折腾她的行李了,拉上拉链准备下楼。
付砚北接过,替她提着,送到了老宅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