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这日,因为网络上关注度极高,为了维持秩序,审理过程采用了半实况转播的模式。
南诃作为凌兴和的亲属带着自己的“助理”提前到了现场。
南诃给了助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的点点头离开。
此时一名工作人员走到南诃面前,说凌兴和希望单独和她见一面。
南诃也不意外,顺势就应了下来。
层层铁门后,她在见到凌兴和的第一眼就感到对方明显审视的眼神。
“我这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凌兴和穿着看守所里灰白的衣物,精神却比南诃在公寓见他时好了太多。
也许是心理上的转变,他此时神情犀利,竟然有种看开的淡然。
“我不懂父亲的意思。”
南诃坐下,笑着问,“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庭了,父亲单独找我来这是有什么事要和女儿说吗?”
凌兴和闭了闭眼,神情莫名有些幽远深。
“你很像你的母亲,特别是眼睛……所以我总是避开你,如今走到今天这步,也算是报应,我认。”
他语气顿了下,南诃抬眼看去,这个一向保养极好的男人两鬓已经花白,眼角也有了细密的皱纹。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凌家话事人,他的精气神仿佛再也支撑不了这副身躯皮肉。
“我希望你能放白晴一条生路,她……终究是姓凌,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妹妹?”
南诃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的人,她是真没想到,到了如今这副田地,凌兴和最记挂的人居然是凌白晴。
也不知道是不是bUG源的影响,但凌白晴从某种意义上,确实达到了她“不被凌家抛弃”的目的。
只可惜原主被她改了气运,竟连最普通的亲情都成了奢侈。
“我知道你和白晴之间是无法和平共处的,无妨,这里的事了结后,她就会出国,再也不会出现在F城。”
“父亲是打算包庇她,刘丹丹……的事就这么算了?那也是一条人命。”
凌兴和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我们也不用在这东拉西扯了,这样吧,怎么样才能让你放弃追查白晴。”
凌兴和涉及的是经济案,加上七七八八的事,少说二十年打底。
但他要是真运作下来,真正能坐几年牢还不好说。
南诃知道他在海外肯定已经转移了不少资产,只可惜这些居然是留给一个外女的。
她讽笑了下,“可以,但我要你在当庭做一件事……”
半小时后。
肃穆的法庭中,法官依次入席。
作为原告,杜落推着于逊入场。
随后沈玉成和凌兴和都被请了出来,两人用栅栏拦住,左右身侧各站着一个执法人员。
南诃带来的人回到了她的身边,对她点了下头。
两人眼神交汇后,南诃松了口气。
现在就等着看戏了。
开庭前十分钟,南诃还瞧见了凌白晴,她身侧凌承允又是帮她提包又是拿着水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南诃大方的朝凌白晴笑了下,全然不在意对方的示威。
与此同时,南诃也发现屋子四个角和进出口忽然无声无息的多了几个人。
叩叩叩——
主法官敲了敲手中的锤子。
案件正式进入审判流程。
因为这案子已经是十几年前,几乎都要过追诉期,物证又大多被湮灭,只有通过一些账目和当年被贩卖的人作为证据。
沈玉成这人身上是有点疯属性在身上的。
如今这么安静的被带到陈述席上,让凌承允有些警惕。
他回头看了眼南诃,就见南诃微笑着对他眨眨眼。
就在此时,副法官开始询问
“被告人沈玉成,你是否承认于3017年7月10日,曾潜入位于F城北郊五路103号,旧址为黎明福利院内实施放火行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只见他双眼下垂,目光浑浊,缓慢的开始摇头,声音微微颤抖。
他忽然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下来。
“对不起,不是我……是我没用,我明明已经亲自准备好了一切,但是忽然间就跌了一跤,我也不想的……文颜,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孩子!”
沈玉成明显是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神态变的诡异,嘴里说出的话更是语序颠倒,神智错乱。
瞬间场内就炸开了锅。
线上围观的群众更是议论纷纷。
“这人看起来不对劲啊,好像中邪了?”
“什么中邪,这叫心里有鬼!”
“就是就是,法院可是有正气附体的,我看就是心魔吧!”
“冷知识:魏文颜,沈崤的老婆,也就是沈玉成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嫂子!”
“啊,这个瓜我吃过!没想到还有后续啊。”
“这沈玉成该不会是恋爱脑吧……”
“@鸭鸭进京赶烤,张秘书,我要这个女人的照片,速度!”
“……”
网络上热闹,庭审现场也很热闹,一堆执法人员将已经失控的沈玉成按住。
一名工作人员走到主法官身边耳语几句,他点了下头,随后宣布暂停十五分钟。
南诃看见一群人把沈玉成带下去,看起来是去检测精神状况了。
只要能检测出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那么他的证词就不能被认证。
这就是南诃想要的。
就在这时,她的身侧有人坐下。
一股清冷的木质香在她鼻尖漫开。
“梁婶给在家给你煲了汤,等这边结束了就一起回去喝吧。”
手心被塞了一颗橙子味水果糖,南诃低下头,捏了捏糖纸,发出沙沙声。
“如果我不想回去呢?”
“那你想去哪呢,我陪你?”
南诃抬眼看向身边的人,一身得体的咖啡色西装,俊挺出众的五官让人看上一眼就忘不了,今天他特意戴了副金丝眼镜,将他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眼遮住,看起来完全是矜贵不可攀的模样。
其实很早以前,南诃就能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又极具压迫感的气场。
仿佛他只要没有表情,仅仅只是站在那,就能让周围人自发的低头臣服,甚至不敢对视一眼。
“我以为我不打招呼离开已经很能说明态度了。”
“这几天,我很想你,你呢?”
谢景辰声音不大,他们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隔开了两三个身位。
“刚刚你身边的人用得还顺手吗?你说如果现在忽然爆出他是个心理催眠师,这案件会往什么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