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安试着邀请周觉和他一块儿去拜访李明礼,只见周觉使劲的摇头。
他在读书时便有些畏惧李明礼,他可不是寻常夫子,若是将他惹生气了,真的是说打就打。
偏偏自己老爹一点都不在意,若是他回家说了几句夫子的坏话,怕是老爹还得给他再打一顿。
他现在还在甲班,基本上都是天天见,现在可没心思去。
俩人到了门口,可能是院里杏儿姑姑听到动静,准备开门。
听了动静,周觉一溜烟就往外跑,嘴里还喊着,“等下次,我再来找你。”
杏儿姑姑伸出头环视了一圈,冲着李宁安疑惑道:“就你一个人吗?”
李宁安笑着点点头,杏儿姑姑赶忙将他引进来,嘴里喃喃道:“好像听见周家小胖子的声音。”
村里就这么些人,尤其是李明礼在学堂中教书,这些孩子哪个她都认识。
倏地,就上前拜见了二爷爷和二奶奶。
李明礼晓的他来了,从后院走了过来。
“你考中秀才之后,我心里很高兴,咱们李家多久没出过秀才了。”李金檐沉默片刻,无不感慨说。
李家上次考中秀才,还是他的小儿子李明智。
只是不知道江郎才尽,还是主持院试的考官眼神不好放他过了,这么些年家中还真就出了这么个人才。
其实这主要同李家的教学方式有关,若孩子没有天赋,或者心思没在科试上,那必然是中断他的读书之路,另寻他法。
若是别家,怎么也得供孩子多读几年。
按照李金辉的想法,家中又不是一个独子,这么多儿孙肯定要公平。
再者说李家有试错的条件。
此时的李明礼对他和善的笑了笑。
李明礼这段时间精神不错,说起话来是气贯长虹。
不过作为夫子的习惯无法改变,聊着聊着,不知怎的他很快便将话题由日常转移到了李宁安院试所作的文章上。
让李宁安将文章写出来,正好他和李金檐都在,可以总结总结。
静静的听着叔侄二人说这些,李金檐喝了口茶,似乎是想着往昔过往。
可是李宁安转瞬间头就大了起来,随之用着二奶奶哪来的笔墨,默下了文章。
接下来,他俩之间交流是如此自然而流畅,五叔从来不刻意要求自己,这会让李宁安感觉很舒服。
两人既是叔侄,还是师徒,等二人聊完了文章,随后又唠起了家常。
“你舞勺之年便已得了秀才功名,虽已超越无数争于此道的学子,但仍需记下谦逊有礼,须知学无止境,不能有任何懈怠之心。”李明礼一阵感慨道。
李明礼心中更多的是欣慰,为人师者,他虽屡试不第,但骄傲的便是自己教出了这么出色的弟子。
“你中秀才比五叔想的快了不少,已然胜过我多矣。”
李宁安在三河草堂读书时,李明礼便悉数知晓他的能耐,绝非村中方寸之地所限。
只是的表现依然超乎了他的意料,这一切仿若昨日。
遥想当年自己尚如他一般意气风发,如今在草庐授徒已经十年有一也,须发泛白,已然老矣。
不知五叔心中慨然,望着侄子少年得志,担心李宁安骄傲自满,李明礼心道不该,可仍忍不住要敲打他几句。
此次李宁安来拜访五叔,一方面是和他叙旧问事,二则是请二爷爷为自己取字。
所问事情自然是上次林秀才与五叔说的议亲之事。
不知怎的,二爷爷可能是方才得知,直言道:“荒谬之言。”
“若是这林贺义早有看中之意,怎会拖到如今?
我看他是有些功于算计,老早派人盯着宁安第一场的成绩。
但凡以人品论,他可有早先表明。”
李金檐似乎是真的有些恼怒,询问变成了质问。
直接喷的李明礼抬不起头来。
看到父亲神情略微淡然后,主动解释道:“贺义其实早有结亲之意,早在当年县试刚过时,便提起此事。”
李明礼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只因当年宁安实在尚小,再者,我只当是玩笑之言,并没在意,只是他如今再次提起,才当个事情来讲。”
眼眸睨视片刻后,李明礼被父亲盯着直发毛。
李金檐垂下视线,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大伯可知?你以叔侄之情想代替父母之责,可知错。”
不只是李明礼,一旁的李宁安同样被吓得跪了下来。
硬着头皮,李宁安上前道:“还望二爷爷不要怪罪五叔,这件事我和父亲回来时已经从五叔这里悉知,五叔断然没有帮孙儿做主的意思。”
二奶奶上前为他疏于平气。
缓和了一会儿,李金檐才出声说道:“宁安,依着你的意思是想怎么办?”
听到二爷爷的询问,李宁安神色微怔。
口吻坚决道:“孙儿不是无意此事,只是不想成家太早,再者言与林家小娘从未见过,知之甚少,不敢妄论其他。”
李金檐点了点头,这孩子说话还算直截了当,很有主见。
看着两人,他慢慢说着,“既然已经明白宁安的意思,那此事便依照着我的想法说一说。
首先回家之后,要将此事说与你爷爷。
你虽觉得你年岁尚小,无意此事,可是阴阳相融乃天地至理。
这林贺义我算是见过几面,他心中藏了一个动字,算是有几分决断,若他悉心教导家中小女,怕是无甚差错,内里有涵养。
既有此事,便依了他的想法,去见上一面又有何不可?
要是两人相互对视,互不相让,如错骨相连一般,那此事算罢了。”
本以为陈述了自己的想法,此事就算了了,哪曾想,二爷爷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竟然说出什么叫做自己早晚都会成婚,可以先见见,能定就早先定下的话,这还真是一个长辈能说的话。
这不就是去相亲吗?
李明礼同样有些错愕,他都已经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准备。
赶紧应下此事,他忙起身殷勤的给老爹倒了杯茶。
其实李宁安倒是不排斥林家小娘,只是他觉得自己岁数太小,恐怕那女子会更小。
自己不过舞勺之年,早先便听过林先生小女不过金钗之年。
虽说等到三年之后及笄之年便可成婚,但依然太小了。
“阿婆还似初笄女,头未梳成不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