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回去收拾衣物,以后便要住在县城里。
当天回去之后,李金辉听到孙子被大儒收为徒弟后很高兴。
赶忙去帮李宁安收拾东西,同时反复叮嘱他要尊重老师,照顾好自己。
李明溪则将一些碎银子塞到李宁安的手里。
“这五钱银子拿着,该想买啥就买,别心疼钱。”
此时,王莲英又拿了两件夹袄过来。
“这正月天还是太冷了,这两件衣服拿着,套在长衫里头,别忘了哈。”
说完之后,王莲英又为李宁安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李宁池和几个弟弟在旁边吵闹起来。
家里最不想让李宁安走就是他们了,每天晚上都等着哥哥回来给他们讲故事。
现在他们已经过了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的童年,更想着听一些有趣的怪谈故事。
每次都能从老哥这里听到新鲜的东西,使他们大受震撼。
平常在村里恐怕只有这些可以打发点时间了。
“行了,你们几个赶紧出去,宁邦、宁池赶紧带着弟弟妹妹去睡觉,明早你们还要去学堂呢!”
“啊!”几个小豆丁哭丧个脸,悻悻地出了屋子。
王莲英说完弟弟妹妹,转头又对李宁安叮嘱道:“不要舍不得花钱银、要刻苦读书,出去之后要多交读书的朋友,听说你上课拿书院有钱的公子哥不少,少跟那些人玩……”
静静的听母亲说着,李宁安笑着一一应着。
还没说完,李金辉走了过来,拿出了一个钱袋递给李宁安,笑道:“宁安,把这拿上,出门在外不能没有银钱。”
奶奶和几位伯母也递过来几双鞋袜,四婶高娘子甚至打了条围巾递过来。
听了李宁安说了感谢话,她是一脸笑意的走了。
奶奶在旁边强忍着泪,她很是不舍,宁安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这孩子打小最懂事同样最招她疼爱。
第二日清晨,李宁安坐着马车开始向县城驶去。
很快马车便走出了村子。
马车上李宁安打开老爹和爷爷给自己准备的钱袋子,里面放了不少碎银子,书箱中还有二爷爷和其他长辈塞的一些吃的用的。
他从马车上探出头来,回身又向村子方向张望了一会儿。
直到看不见村子,才回身转过来。
马车开的很快,直接送到族学门口,在门口五叔不放心的反复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好一会儿才摇了摇手,看着他进去。
一进院门,李宁安没想到张爷爷正向门口张望。
“张爷爷,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到?”
闻言,老张笑道:“我哪有那么神,怎么能算到,只是我算着车程,想着你今天午时左右肯定要来,便想着在这个时候出来多看几次,正巧把你等到了。”
说着,老张便在路上把他以后上学的时间地点说了一番。
听罢,李宁安忍不住问起读书的班舍,疑惑道:“张爷爷这左厢甲班是什么意思?”
瞧见李宁安这一脸茫然的样子,老张笑着说道:“倒是忘记了,你还不清楚咱们这的情况。
族学中分为左右两厢,这左厢房里的就是要考取秀才功名的,右厢房则是准备进行童生试的。”
老张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中的左厢甲乙两班则是根据大家的学识水平排名来的,乙班代表考过县试了但是未过府试。
甲班则是代表已经拥有了童生身份,可以去考取秀才功名了,族学中经过严格划分夫子所讲的题目就大大不同。”
那自己岂不是已经达到了最高标准,若是考过院试后又该如何?
师傅拜师时就说过自己要经常云游,没有多少时间教自己。
把心中疑问说出之后,老张打趣道:“那你就相当于拜师拜了个寂寞呗!”
对于这一点,李宁安倒是明白一些师傅收自己为徒,多有师傅临进门,修行在个人的意思。
看着李宁安垮着个脸,老张哈哈笑道:“开玩笑的,能碰到老爷那就算你运气好,能问就问,你总不能指望着老爷陪着你转吧!
再说了过了院试,那肯定是去县学或者府学中进学,那里不比这里好。”
说到这儿,老张还一愣,“要是你觉得这里没有名师,到时让老爷给你写一封信带到岳麓书院中,你在那里学习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李宁安仰着下巴故意说道:“这岳麓书院能有府学好。”
老张得意道:“那可不,你以为岳麓书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仅次于国子监和太学的。
其他的像什么江南书院,白鹿洞书院也只能与其齐名,老爷同样在书院中挂了个副山长的名头。”
随后,老张不愿多说其他,只是告诉了李宁安族学内的规矩。
“记住了进入族学期间,无事不得外出,要是必须外出,需要向院中管事申请。
早课,晚课不能迟到、每月摸底考试一次,若是半年后连续三次月考垫底,可是会被逐出族学、……”
说到规矩李宁安就头大,这整的比他以前上高中还烦。
带他吃过午饭之后,老张就带着李宁安去见了山长。
李宁安上前恭敬行礼。
随即高怀铭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新收的少年,眼神透露关怀地问道:“宁安,你求学的目的是什么?”
李宁安听到师傅问话,他沉思片刻后,不假思索,一本正经的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高怀铭听到李宁安的话后,他摸着自己的胡须笑了笑,用手指向他的脑袋,毫不迟疑的点了一下。
语气坚定的说道:“有志气,不过大多数人读书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或者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及家族的利益,正所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能够为天下人尽自己的一份力,是你之后该考虑的事,虽说此言往往因为所处的状态有失偏颇,但是读书的初衷却不能变。”
高怀铭说完之后面色庄重的看着他。
此时李宁安的眼神变得明亮而清澈,仿佛一池清泉般纯净。
他敏锐而专注地聆听着高怀铭的话语,眉目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这番话的作用。
师傅的这番话,或许就是他这么多年入朝为官的感悟,那么自己最初想要读书的目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