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轻轻笑了,她抬手将那个广口瓶举到面前看了看,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条鱼身上猩红的血色光芒。
小鱼在广口瓶中缓缓游曳,波纹不惊。
她抬手去轻触那条小鱼的头,看着它受惊后猛地潜到水中,才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指,慢慢地抬眼看着君北城,说:“若当年救下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孩子,一个身心都干净的女孩子,你们会有多幸福。”
君北城冷冷地将她手里的广口瓶抢回放在小几上,怒:“别用这种贬低自己的语气说话。”
看着他微怒的表情,茯苓神情如常,只用自己明净如朝露的眼睛望着他,淡淡道:“阿宙,我嫁过人了。”
他唇角上扬,淡淡一点嘲弄:“然后呢?”
茯苓幽叹了口气,沉默无言。
低下头,没再看他。
君北城见她苍白着脸,硬是不发出一点声音,那般清冷倔强模样。
于是他把声音稍稍压低了一点,伸手将她捞进自己怀里,点了她的穴道,说:“我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个好人,我只想对你好。”
她装作没听见,她多想推开他。
她双手不听自己使唤,只能一声不吭,只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双唇。
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附上她的侧脸,那指尖温热的触感似乎击打在她的心口上。
“九狸最迷人的地方,在于她什么都不信,但是她比谁都温柔体贴,她好得没有原因,冷漠起来……又不留余地。”
茯苓抬眸时,对上一双墨黑的眸。
他的瞳仁比天幕还要深邃,闪动的碎光比星辰还要闪亮。
忽然,她的眼前一片暗影,君北城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有些凉,而她的柔软,却有些涩。
君北城一手护着她的腰背,一手托抚着她浓密的发。
吻并不深,止于唇上,紧紧贴覆却留连不想放开。
茯苓缓缓闭上了眼睛,淡漠白皙的脸更映得苍白。
君北城知道她不喜他这样,很快便解了她的穴道。
他蹙眉,语调却温和,目光凝在她的脸上:“我不信……你没有爱过我。”
茯苓没有去看他,有些疲倦的起身走向软榻。
她安静的躺在软榻上,背对着他。
她闭上了眼睛。
此刻,她原本就苍白的脸几近透明。
“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君北城在塌前蹲身,大掌去握茯苓的手,她避开。
“若不是心里有着我,为何要躲?”
他望着她的背,语调轻缓,眸光却沉沉灼灼。
少女眉眼寂淡:“我说了,我嫁过人,我们不会被人祝福。”
他有些急迫,眼眸却是一派认真的正色:“我发誓,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我们来日方长。”
他喃喃道,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知道,他曾狠狠伤了她。
所有人都曾狠狠伤害过她。
上一世,他不该那么狠心的强占了她。
他应该循序渐进的,慢慢走近她心里的。
茯苓蹙起眉:“我累了,想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