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宫内。
“哀家知道你今日要来端宁宫请安,那可是老早就等着你了,怎的现在才来?”太后老小孩似的埋怨着魏澜疏。
魏澜疏无奈,双手拿起茶杯,恭敬的送到太后面前。
开口道:“是孙儿的不是,早早去武德殿请了个安,耽搁了一阵,皇祖母莫要生气。”
“哼,皇帝隔三差五就把你扣下同他下棋,连你来给我请安的时间都要占用,我得给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太后伸手接过茶杯,但口中还是止不住的埋怨。
“皇祖母可冤枉圣上了,孙儿今日可没同圣上下棋。”
太后心想这皇帝转性了?今日居然不下棋了。
“那他寻你做什么?”太后不解,这魏澜疏并无官职,总不可能同他讲政事的吧。
魏澜疏并未提自己来查看《司礼监笔录》一事,这事儿也不该同太后说。
想到齐武帝的打算,思绪飞转,魏澜疏心机再现。
“圣上让孙儿帮忙拿个主意。”
稍作停顿后,魏澜疏继续说道:“圣上属意叶家大小姐,想将其许配给皇子。
只是拿不准许配给哪位皇子,因此让孙儿来权衡利弊,出出主意。”
太后疑惑,叶家大小姐?没听说过。
“这叶家大小姐有何特别之处?”齐武帝不像是会这般关心皇子婚事的人,怎的如今开始上心起来了。
“《祈姜和议》的签订上,叶家是首功。
从抗战御敌,到边境城池的重建、灾民难民的安抚。
不管是陵阳侯叶深,其长子叶秉之,其妻叶氏张裳衣,还是这位叶大小姐叶絮之,都在祈姜之战中有着莫大的功劳。
圣上善待功臣,叶深忠心耿耿,其子叶秉之少年得志、文武双全。
至于这叶大小姐嘛……聪明机灵、蕙质兰心。
这叶家日后必定是青云直上的。”说到这,太后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这是给皇子找强大的妻族。
“嗯,家世确实不错。你给皇帝建议了哪位皇子啊?”
前朝皇子斗得正凶,她虽不问政事,但也不是聋子瞎子,有些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太后吹了吹手中的茶,正打算喝时,被魏澜疏的话给顿住了。
“孙儿认为,皇子不合适。”
“皇子还不合适?这天下的男子还能比过皇帝的儿子去?”
太后鄙夷,不过是一个陵阳侯,难不成皇子还配不上她。
魏澜疏再也止不住眼底的笑意,语气温柔的朝太后说道:“不瞒皇祖母,孙儿之所以认为皇子不合适,是因为……孙儿有更合适的人选。”
太后更不解了:“这皇帝不就是为了让这叶家在朝堂上起个平衡作用嘛,才让你在皇子中选,这皇子都不合适,怎还会有……”
太后猛的看向魏澜疏,开始上下打量起他。
太后可是毕竟是经历过三朝的人,这心思自然要比旁人更加缜密,说到这里太后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她这外孙不对劲,极其不对劲。
“哀家可从未听你提起过哪位女子,况且你对这叶家大小姐如此看重,你莫不是……”太后没说完便开始观察起魏澜疏的神情。
魏澜疏轻叹一声,脸上故作为难。
“唉,只是这圣上恐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孙儿从小到大没提过别的要求,希望这一次,皇祖母能让孙儿如愿。”
这一番话令太后震惊!
他这外孙是终于开窍了?
之前她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京中各大家闺秀,可每次都是不等她说完,魏澜疏就急忙打断,说并无心思。
不仅是她,她那女儿清河也是愁的很。
自己这外孙冷心冷脸,清河为他组织那么多次宴会,他也未曾去过一次。
身旁别说通房丫鬟了,就连丫鬟都没有一个。
如今竟会主动找自己帮忙,怪不得会突然来她这端宁宫请安,原来是有事求她这个皇祖母啊。
“宴如这是认真的?当真?
之前你从未松过口,这如今怎的突然想通了?莫不是你在哄骗哀家?
哄哀家高兴?”
太后思绪飞扬,魏澜疏无奈。
“皇祖母不必过多揣测孙儿,孙儿是认真的。
若不是圣上产生了想将这叶大小姐许给皇子的想法,孙儿也不会求到皇祖母这里。”
魏澜疏态度诚恳,直接用了求这个字。
太后见魏澜疏这语气不似作假,顿时喜笑颜开。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哈哈哈,哀家就说嘛,宴如说话向来直言不讳,今日居然同哀家卖起了关子,原来是另有所求啊。
你难得有青睐的女子,这事包在哀家身上了。”
她那些个孙儿,娶谁不是娶,皇帝又做何非得来抢她这乖外孙的。
“你只管放心,皇帝那里有哀家呢。”
太后心里早就在考虑着得找个时机看看这叶大小姐,她可是好奇得很。
魏澜疏见此事已成,便放下心来。叶家于皇子夺嫡而言,确是一大助力。
只是,他不愿意。
倘若圣上坚定此念,他不好干涉,如今有了太后的助力……
圣上,对不住了。
想到此,魏澜疏笑意明显。
“这事母亲还不知道,母亲做事冲动,孙儿怕……会吓到她”
她,太后自然知道是指那位叶大小姐,这还没娶进门呢,便开始护上了。
“哀家明白,哀家先瞒着你母亲就是。”语气中带着埋怨,但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魏澜疏在端宁宫里用完膳后,才离开皇宫。
天字二号房内。
魏澜疏刚出皇宫,梁言储身边的小太监就来同魏澜疏说老友相聚。
所以魏澜疏应邀到了会福楼,包厢内只三人,但身份都不一般。
魏澜疏此时看着会福楼下周扬一行人穿过京城大街,随即收起视线坐回座位上。
除了魏澜疏,他左侧之人是梁言储,是同魏澜疏自小玩到大的兄弟情;
他右侧之人名桑讳,是名商人。
江湖结缘,同魏澜疏过命的交情,也是这会福楼背后的老板,其名下产业之大,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而梁言储与桑讳,自是靠魏澜疏搭起的关系从而结识。
“如今魏兄这架子可愈发大了,邀约多回,才来如今这么一次。
要不是殿下说你今日进宫,他早早的派了人在宫门等着,估计今日还堵不到你呢。”
桑讳周身贵气,气质沉稳,轻捻着手中的茶杯,语气略带埋怨。
“别说你了,我难得在宫里遇到他,想同他聚聚都屡屡失败啊,唉。
不过我先说明啊,今日即便宴如赴约,我也不可多留,一会得去相送一位好友。”
梁言储活脱脱像个纨绔公子哥,手持折扇,风流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