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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首先感觉到被朱雀触碰到的地方——竟是自己的臀上。她一惊,朱雀的手竟早便绕了过来,径直欺到她身后只一托,她非但未能坐倒,甚至还被他托起了少许,慌忙欲待合拢双腿,却合不拢了,一时间失去重心,只能伸臂抱住了朱雀。

这一刹那她的脸已与他极近。她意识到自己丑陋的模样,第一件事,便是将头扭了开去,不欲他看得如此清晰。

朱雀上前两步,将她放到桌上,她方才能松开手来,以手支桌,却犹自不敢回转头来。

朱雀却俯下来一些,盯着她用力侧开的脸。

怕什么。他不无挑衅地道。

白霜咬唇不语。朱雀靠近她依然细嫩的脖颈,道,还敢那样与我说话么?

不……不会了……白霜紧张到脖子都已僵硬。

朱雀只是叹了口气。天下间竟有你这么傻的女人。

他站起身来。你跟我来。

去哪儿?

你不来,我也会找人陪睡的。不如你来。朱雀看着她。

呃……

还是要我找人用八抬大轿请你?

没……没有。白霜已经低下头。我……

朱雀却摸了摸她额顶的一道伤。没事。他很风凉地说。若你因太丑而嫁不出去,便一直陪我睡也无妨。

但……

但什么?

白霜咬了咬牙,直言道,想必只是因为瞿安已不在此地,你才会说……会说这样的话吧。

——她刚刚才说自己已不会再顶嘴,这话语却又出了口。

朱雀这次却并未生气。

就算瞿安在的时候——我也不算太冷落你吧?他竟是笑着,手指微触她脸颊,上下滑动。再说,到最后他也不过是那样对我,这次让他走了,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找他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看白霜低首不语,啧啧了两声。看不出来,小白霜竟也会……

朱雀没往下说。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境。终究不是个*的好时候。

我并非不知道瞿安心里恨我。朱雀神色转正。不过我本以为,你也与他一样的。

他停顿了一下。未料在这朱雀山庄,竟也有要为我去死之人——于瞿安来说,他是恨我,却要装作不恨我——而你,你分明已不再恨我了,何必还要这样表情。

白霜一时竟鼻子一酸。神君该什么都明白的。她强忍着道。我本出身不卑,只因为无意中遇上卓燕,就此被他带来这里,第一日先遇上的不是什么似锦前程。却是被你夺去贞洁。你若要我不恨你,那也办不到;但是女人既失了贞,一生一世便只能如此了——若要我离开你,也一样办不到。你说我若因失去容貌而嫁不出去——我比容貌更宝贵的东西早已给了你,我怎还能嫁给别人?

看不出来啊。白霜脑子里,原来尽是些官场大小姐的做派。朱雀似带些揶揄。若照你这说法,我个个都收,该收到几房了?你这飞醋怕不要吃得更劲?

所以我从未说过,你却逼我说。白霜道。也罢,我现如今早没了顾忌,反正——再不会有更坏的境地了。我为何又不说出来。

朱雀脸上却有些倦怠之色。是。天已黑了许久,我特地来请柳使大人过去的,到现在竟都未请得动。若不想去也便说一声,我好动手抢人。

白霜一怔,喃喃道,我没说不去……

朱雀皱眉道。这女人竟真是半分情趣没有,连让我强抢的机会都不要。

但无论如何,这夜,她已又与他在一起了。重伤如他们二人,这黑夜与这床。也并不能代表什么男女之事——朱雀似乎也并非为此,才将她叫来这里。

虽然瞿安也杀不了我,但老实说,他在的时候,我实在也睡不安稳。朱雀道。与你——倒好一些。

但若不叫我,不是更安稳。白霜的话一如既往地煞风景。

朱雀没回答,好像已很快睡去了。白霜瞪大眼睛出神了半晌,才慢慢闭上双目。

我恨你么?她心下轻轻地道。都已那么久了——你虽然起初是强占了我,但,若不是你,我更不知我最终会与一个什么样的普通人去厮守一生。那是我不要的。我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时已不恨你了,甚至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也许女人便是如此的吧,若是幸运,便从此被宠爱;若是不幸,便是冷落凄惨一生。

朱雀后一日又与她在“不胜寒”疗伤许久。白霜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体全然不受控制——所有内力竟是在朱雀的控制之下来回游走。

也因此她感觉得到——朱雀的伤势似乎仍然沉重。

明日要去见拓跋孤,但这样……不行的吧。她忧心道。

他杀不了我的。朱雀看起来满有把握。

可是我也不想见你伤势加重。

你感觉到的——是我的旧伤。朱雀道。太久了,你就当是我身体原本就存在的一部分好了。

旧伤?

平日不怎么会发作,只消以后每隔半月,你陪我来此地疗一次伤便可。

白霜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道,明日——要不要我陪你同去见拓跋孤?

朱雀微一沉默。当然。

他看了白霜一眼。我要你替我做件事。

是什么?

你知道——我要帮慕容荇达到目的,还需要一样东西,就是当年的九皇子康王之印。朱雀道。有了那个,便可证明当今的赵构根本是假皇帝,但这件东西,按照慕容荇的回忆,他根本没有见过。据我所知当年假康王也曾委派邵准调查过此事,前后进行了好几年——说不定他那边倒有些发现。我要你替我把这件事问出来。

问邵宣也么?他……怎会肯告诉我?白霜诧异。

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苏扶风。这女子很可能当真是我当年盟友的后人,她或许也会知道些什么。我瞧她对你似乎很有些关心,从她这边下手,也许更好些——至于邵宣也,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等……等等,明日你与拓跋孤相见,我们双方必是剑拔弩张之势,哪里有暇去问这些事情?

明日当然问不出——我要你后面一段时间,都留在他们那里。朱雀道。

什么?白霜吃了一惊。你……你……这里已经就剩你了,你还要把我也交到他们手中?

我自然会换回一些人来。

用我换人……我……

白霜。朱雀极尽温柔地看着她。你不要觉得我这么做无情无义——只是现在,只有你能做得到了。我想,苏扶风应该很愿意与你多说些话的。

白霜咬了咬唇。但他们又不是傻子,如果你把我用来交换别人,谁都会猜想是否有些阴谋。

这个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了。

白霜似乎仍然不能相信明日便要离开此地的安排,怔了半晌道,但你方才还说,要我每半个月陪你来此疗一次伤……

朱雀嗯了一声。你总有一天要回来。在此之前,我只好先找慕容荇帮忙了。

白霜轻轻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只觉原本已高起来的心情,只一刹时又跌至谷底,与朱雀分开后,便默默回到房间。至日光偏西,她才悻悻打起精神,坐在镜前再次审视自己。伤口虽然仍有偶尔的破裂,但边缘已僵硬,不再扩大。她便就着备好的清水,细细地洗净了脸,以干净的白布渗干,慢慢的将碾碎的药粉再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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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水而坐的拓跋孤与卓燕单独相谈的时间也并没有太久,便有人急急来报。他有几分不悦——因为他不欲被打扰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那人总算说了句让他觉得还有些意义的话。

凌先锋与苏姑娘回来了。他说道。还有……瞿安!

瞿安!?卓燕几乎要一骨碌坐起来,却显然还没有那么自如的身体。

拓跋孤也微微动了动嘴角。朱雀这么快便轻易放走了凌厉与苏扶风已经令他有点奇怪,更连瞿安也放出来——他便真的看不懂了。

我去看看。他说着看了一眼卓燕。后者已苦笑道,我才刚刚辛辛苦苦地赶过来,又要走这么多路过去……恐是吃不消了。

你不必勉强。

但我想见瞿安。

拓跋孤皱眉。我带他来。

瞿安似乎……那来报之人似有踌躇。

怎么?

他昨日也是重伤,此刻已不得不在营中先行休息了。凌先锋正陪着他。

我慢点过去便是。卓燕道。你们先走。

扎营处,顾世忠正在来回踱步。瞿安靠在邱广寒休息之处附近,凌厉亦坐在边上,看见拓跋顾过来,忙站起行礼。

冰川之中是何情形?拓跋孤道。

凌厉大致说了朱雀如何为瞿安及白霜疗伤之事,顿了一下,亦将他为瞿安偷袭劲力所伤、随后令三人离开之事道了出来。

瞿安只在一边闭目,并不言语。

这么说瞿公子此刻该是我们的同盟了?拓跋孤微微一笑道。

我一贯视朱雀为敌,但青龙教的同盟——恐还谈不上。瞿安淡淡地道。

呃——教主。凌厉打圆场道。我爹和我都看过了少许朱雀的武功心法秘笈,隔日朱雀便要来此间,若教主能知悉他心法之秘,定能一举击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