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定决心帮裕饶报仇,等同于是莫耿的一次自我救赎。
在久违的爱情与意想不到的亲情的驱动下,他坚定了要放过自己的决心。
既然自己已经是一个被放逐的弃子,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所谓的家国情怀、英雄主义呢?
人活一辈子,能掌握的事情实在太少了,就拿莫耿的人生来说,其实每时每刻都在随波逐流。
二十多年来,他拼尽全力所做的事情,对他本人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相反,这种毫无意义的坚持反而令他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东西,铸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接下来的几天里,莫耿如常协助德叔处理组织的事务。
由于德叔觉得在颂帕善的法事圆满后,他的身体以及组织的状况都大有改善,他打算扩张组织在m市的势力范围,狂言要让组织在o洲地区站稳脚跟,抢到一席之地。
莫耿作为一个\"资深迷弟\",当然是热烈附和里,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德叔最后的遗言。
另一边,朴易笙则在筹谋,如何计划不成功后的逃跑计划。
最坏的结果必定是莫耿不能再继续留在m市,即使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必定要做万全的准备。
他知道莫以杭心里并非完全视莫耿为陌生人,这个男人是女孩的亲生父亲,他不能让莫耿出事。
他不会违背自己立下的誓言,绝不让女孩伤心难过。
如是者,来到了颂帕善走后的第八天。
这天早晨,德叔在小佛堂做完早课后,跟平常一样来到总统套房的就餐区域跟莫耿吃早餐。
每天早上,他们俩都会有这样的早餐会议,主要是莫耿汇报组织的情况,德叔再按照实际情况下达新的命令。
为了防止那些存有歹心的小人,德叔的所有餐食基本都是由paul或者Nat准备的,不会经过外人之手。
德叔跟莫耿正在读今天的报纸,paul从厨房里端出两杯鲜榨的橙汁。
德叔下意识地喝下果汁。
突然,他感到腹腔内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似乎有什么要从食道倾泻而出。
几秒钟后,德叔吐出大口大口大鲜血,里面还夹杂着刚刚喝下的果汁与胃里的食物残渣,仔细看还能辨认出他昨天晚餐吃的是什么。
\"德叔!\"莫耿马上站起来,走到德叔的位置扶着奄奄一息的男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兴奋得发抖的双手。
paul和Nat闻声赶来,看到德叔吐血不止,都被吓愣了。
\"还愣着了,快打急救车的电话!\"
Nat听到莫耿的吼叫声,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拿出来手机,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
paul问莫耿到底怎么回事,莫耿如实描述了刚才的情形。
paul不是没有怀疑过莫耿,但是最近半个月,莫耿每一顿都是陪着德叔一起吃的,就连刚刚的橙汁他也是看着他们一起喝了几口才离开。
莫耿几乎是没有任何时间空隙对德叔的食物做手脚,那德叔为何会这样呢?
莫耿抱着德叔,帮他顺着气,可是男人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
突如其来的一阵心绞痛令德叔痛苦得五官扭曲甚至狰狞。
他的脸跟嘴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男人与死亡的距离只有一线之差。
急救中心的人很快赶到了现场,还没来得及上仪器,这个纵横几十年的黑道枭雄就这样躺在血泊中没有了气息。
莫耿假装震惊地不断呼唤着德叔的名字,他把手指放在德叔的鼻息处,缓缓地抬头跟paul跟Nat说:\"断气了......\"
paul跟Nat呆呆地站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没有了德叔,他俩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谁能轻易接受如父亲般的人在自己面前毫无征兆地去世了呢?
经现场的医务人员初步判定,德叔的死亡原因是心源性猝死外加严重的多器官衰竭。
就算送到医院,也只能拖一点时间,人是注定救不回来的。
paul与Nat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德叔每三个月就会做一次身体检查,所有检查记录都由他们保管着,男人的身体根本就没有问题。
他们重新叫来了跟组织有关系的医生和法医,要求对德叔的尸体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就算要解剖也在所不惜。
莫耿对此没有意见,他虽然作为组织的二当家,当时涉及到德叔私人的问题,一向是paul和Nat负责的。
何况现在他的处境这么敏感,聪明的他更加不会多言。
此事,莫耿还抽不出时间联系朴易笙。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paul和Nat,一旦他不在这两兄弟的眼皮子底下,那他们就会把杀害德叔的最大嫌疑扣在他的身上。
医生和法医很快就到了现场,他们对现场进行了保护,带走了德叔的尸体。
其余三人也跟着法医一起离开。
他们并没有报警,也收买了救护中心的人员让他们不要把此事告诉警察。
一来,德叔作为敏感人物,早就被当地警察盯上了。
如果警察知道了德叔在m市被杀,警方一定会大做文章,有损德叔的声誉。
真的要查清楚这件事,paul和Nat的手段可比警方强多了。
二来,他们不想在事情没弄清楚就把德叔的死讯对外公布。
于内,部分想上位的小头目肯定会蠢蠢欲动,这些无数的小动作对组织的运行并非有利;于外,外面各大势力如果知道德叔去世了,也会趁乱吞并组织的地盘。
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绝不能在此时出现。
不得不佩服颂帕善的古老配药方法,经过解剖,法医并没有在德叔体内找到中毒的症状。
这一结果让paul和Nat十分茫然。
\"你们在这里守着也无补于事,我知道德叔有教过你们当他有事的时候怎么紧急处理组织的事。
他的后事让我来安排吧,你们现在快回去,想想怎么应对。
这是你们三个的秘密,我就不方便参与了。
莫耿的态度让本来对他持有怀疑态度的两兄弟感到愧疚。
也是,做了二十多年的拜把子兄弟,莫耿一直都没有存过异心,通过组织获得的利益也不算多,他留下来,完全是报答当初德叔的知遇之恩。